苏然心里本来就是窝了火的,此刻听未未这么一说,气焰猛涨,“没什么意思?没意思能把你的肚子搞大,什么用情专一的墨少,我看就是徒有虚名。”
“苏姐,你别这么说他,他对感情却是很专一,从始至终只爱一个女人,他等了她六年,在这六年里的确没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说这话时,未未的眼睛盯着虚无的某处,眸底有满满的羡慕流露出来。
“你说他六年不曾碰过一个女人,那你呢?丢丢又是怎么来的?”
她忽然觉得这世上傻女人不止她一个,面前这位比她还傻,睁着眼睛说瞎话,维护墨衔之的声誉。
“我也是才知道丢丢是他的孩子,我和他完全是个意外……”
往事不堪入目
她从小就跟着父母去了维也纳,为了完成父亲登上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从此一举成名的梦想,母亲客死异国,那年她十八岁。
后来,父亲借了高利贷还不上,拿她的初夜来还债。
可她去了,第二天回来,父亲还是被剁掉了一根小指,她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房间。
更可笑的是,她连夺走她初夜人的模样都没看清楚。
那晚,墨衔之喝的不省人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和她的这个意外,更不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这么大的儿子。
苏然听了唏嘘不已,“那你怎么不告诉他?我一直以为你们经历过一段感情,他知道丢丢是他的儿子,才那么喜欢他的。”
未未摇了摇头,“告诉他又能怎样,她的初恋女友怀孕了,孩子是他的,他们马上就会结婚,与其让丢丢做私生子,倒不如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苏然:“可丢丢不是都已经叫他爸爸了吗?”
未未:“丢丢是想让他当爸爸,才那么叫的,人家也没当真,等他长大了自然不会再叫。”
苏然:“……”
苏然回到巴黎春天已是下午两点,进门换了鞋,转身眼角的余光掠到坐在沙发里,面如玄铁的男人,心蓦地颤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苏然淡淡的问了一句,径自往卧室走去,这么大热天她穿着毛衣回来,差点热虚脱了。
看着她冷漠的态度,再想想自己心心念念等了整整一上午,不由的心生怨怼,起身跟过去,追问道:“你一上午去哪了,怎么连手机都不带?”
脑袋从毛衣里挣脱出来,脸颊红扑扑的,拿眼瞪他:“我上哪还需要跟你汇报么,那你干什么可有跟我汇报?”
陆铭煜勾唇一笑,走过去,用手理她脱衣服被蹭乱的头发:“生气了?”
“我生哪门子的气!”苏然嫌弃的豁开他的手,打开衣橱,在里面寻找她经常穿的那件淡蓝色的针织衫。
这话不光说给陆铭煜听的,亦是说给自己听,昨晚她整整一夜未睡,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不该自贬身份,卑微到尘埃。
都尘埃了,在他心里谈何存在感。更不要提他能把她当回事儿。
陆铭煜从身后拥住她,温热的大手熨帖着平坦的小腹,线条硬朗的下颌埋在她的肩窝里:“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从早上八点半就过来了。”
垂下眼帘看着他这双骨关节雅致的蜜色大手,大脑灵光一闪,冷冷的说:“你把手放这里做什么?这里已经没你想要的东西了。”
陆铭煜蓦地抬起头来,扳过她的身体,与他面对面,眉宇一拧,声音明显变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动声色从他手里退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云淡风轻的说:“我早上去了趟医院,把孩子做了,反正他的到来又没人稀罕。”
“谁跟你说我不喜欢的,谁跟你说的?”陆铭煜俊脸铁青一片,猩红双眼,怒视着她。
“你喜欢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孩子也没感觉到。”看着陆铭煜恼羞成怒的样子,苏然堵在心里的闷气总算释放出来,心情竟是无比的愉悦。
不过,相对于她昨晚压抑悲痛的心情,他这点根本算不了什么。
“苏然,我再问你一遍,上午你到底去哪了?”陆铭煜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迸出,足以可见此刻他的心情有多悲愤、恼怒。
最好是开玩笑,她若敢真的去医院私自把他们的孩子做掉,他就立马把她……他和她这辈子就玩完了!
“你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真可惜。”他越是认真严肃,苏然就越发不以为然,嬉皮笑脸。
额际的青筋一颤,如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攫住她纤细的皓腕,力道大的几乎能将她的骨头捏个粉碎,几乎是咆哮着问道:“我问你话呢!”
“吼什么吼,我有不聋!”苏然不甘示弱的回吼。
力气比不过他,气势上一定要压倒他。
陆铭煜真是拿面前的女人一点辙都没有,若是搁在之前,非把她压在身下教训到求饶不可,可现在不行,孩子若是在她腹中安好无恙,他这么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追悔莫及啊。
他苦大仇深的凝睇着苏然,恍然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她若是真的从医院做人流回来,这会子哪有力气和她对抗。
“拿出来给我看看。”修长匀称的大手摊在她的面前。
“看什么?”苏然不明所以的问。
“做人流医院开的单子。”
“我……我扔掉了。”苏然依旧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好好折磨一番他难解心头之恨,这一次她要夺回主导权,借着孩子翻身农奴把歌唱。
“扔掉了也行,告诉我去哪家医院做掉的。”
从她的语气和躲闪的眼神中,陆铭煜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刚刚揪成一团的心松散开,饶有兴致的和苏然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非把她堵得精疲力尽,无话可说不可!
松开她的手腕,一截雪藕般的小臂上留下一抹清晰的红印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苏然活动着僵硬的手腕,在心里暗骂他不是人,“那是个小诊所名字不记得了。”
陆铭煜倏然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圆其说的女人,“说,继续说。”
那眼神就好像猫把老鼠追到死胡同里,看着精疲力尽气喘吁吁的美味,舔着嘴唇说:跑啊,继续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
“说、说什么?”他的眼神有些诡异,射在她身上,弄的她头皮一阵阵发麻,大脑有片刻当机,傻傻的问道。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孩子都能打酱油的人了,怎么没长脑子,什么玩笑该开,什么玩笑不该开,你拎不清楚啊!”陆铭煜疾言厉色的责骂道。
刚刚他真的被她吓到了,得知孩子没有的一瞬,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暗了。
苏然被骂的语塞,半晌,才抻着脖子回应道:“我没骗你,这个孩子我是不会要的!”
“你再说一遍。”
又来了,她知不知道男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苏然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垂着眼帘,心思沉沉的说:“昨晚我想了整整一夜,这个孩子我不打算要了。”
“苏然,我警告你,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陆铭煜幽深的黑眸泛着凌厉的寒光,说眼神可以杀死人一点都不为过。
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耐心,若不是看在她肚里孩子的份上,真想掐死她的心都有。
走到她面前,如铁钳般的大手扣住她的削薄的肩膀,动作粗暴却又万无一失的将她拉起,阴沉着脸,阔步朝门口走去。
“你要拉我去干什么?”苏然白着小脸惊呼道。
“去医院做检查。”
“我不去,昨天已经检查过了!”一着急,苏然不经过大脑,全部秃噜了出来。
与其说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倒不如说是适可而止。
她只是想小小的惩戒他一番,想让肚子里的孩子听见他的爸爸有多紧张他。
嗯,就是这样的!
“化验单呢?”陆铭煜一脸严肃。
“在卧室,你抱我进去。”怀郁郁时候没享受过的待遇,这一胎她想让他加倍的补偿回来,不过分吧。
“怎么,不愿意算了。”苏然像个傲娇的女王,很有脾气的说道,转身作势离开。
腿挪了下,便听到他说:“抱住我的脖子。”
虽说今天的苏然一惊一乍的没少弄出他几身冷汗来,但陆铭煜很贱很贱的觉得很受用,他想难道他骨子里的奴性又被这女人激起了吗?
要知道,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苏然就是今天这副模样,而他现在回想起来用一个词语来概括最恰当不过
受虐狂!
这样的她和他才是最真实的一面,也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能体会到真实的快乐。
陆铭煜将苏然放在床上,起身时,如藤蔓般的两条纤细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深情之余眸底蕴藏着淡淡的伤痛,控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