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泮小姐。”闵风列却又出声唤住她。
“总裁,还有事?”泮玲珑停住脚步,回头。
闵风列眼神如常地看着她,眼中却又浮起一抹探视。“请问你对昨晚餐厅外的事,有什么想法?”他开口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昨晚的天气。
“这个……这个……”泮玲珑支吾了老半天,才勉强答道,“我想这样的事很正常吧,只要双方都乐意,没什么不可以。”
“你是以为我会和那个女人上床?”闵风列脸上显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泮玲珑脸红了一下。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直白?不过,很明显就是那方面的意思,难道那个胖女人拉走他是为了和他聊天?
“我找她是为了打听一个人。”闵风列轻描淡写地说,“本来我打算花钱买消息,结果她不合作,我只好送她去了警察局。拐卖人口、强迫他人卖*淫,这两项罪名足够她在监狱里待上十年八年。她不在乎钱却怕死,所以马上老实了。”
“啊?”泮玲珑没想到昨晚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一时愣住。
“如果有机会共事,我想你有必要对我有最基本的认识。”闵风列嘴角带上了浅浅的笑,“泮小姐,虽然我做事算不上光明磊落,但还不至于低格到去和个老女人上床。”
泮玲珑的脸刷得红了起来。
“抱歉,和羽他们说话惯了,忘了你还是个小女孩。”闵风列看着她过度的反应,哑然失笑,挥了挥手,“你出去吧,工作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
泮玲珑如释重负,头也不回地小跑出去了。
东方逸尘很快进来,有些惊奇地问,“老大,你对小丫头做了什么,怎么她脸红成这样?”
“只要不是你这样的男同,是个男人她都会脸红。”闵风列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说道,“逸,你真的很闲?那么不妨考虑替我去赴个约。”
“什么约?”东方逸尘很期待地问道。
“常拾漪,她周末请我吃饭。”闵风列缓缓说。
东方逸尘转身就跑。
“逸,这样的机会你不要吗?”闵风列扬声追问。
“免了,她只喜欢你。”东方逸尘一边跑出办公室一边声音郁郁地答。
闵风列望着已变得空荡荡的门口,发了几秒钟的呆。
他好像是很有异性缘,见过的女人都会轻易对自己动心。可是为什么这个丫头看到他总是一付避之不及的模样,她是怕他,还是怕所有男人?
应墨羽不知从什么角落里钻出来,静静地站在门口,“列。”
“追查得怎么样?”闵风列收回情绪。
“确认是姬娜。八个月二十三天之前,她从边境大桥入关,证件照片是她本人的,证件上的名字则叫玛丽娜。姬娜入关后坐上了一个绰号叫章鱼仔的车子。章鱼仔是钱丽的马仔,专门负责在边境拐骗单身女人。章鱼仔把姬娜直接送到钱丽海滨乐园内的度假酒店。在那里姬娜受到毒打,又被刀子划伤了脸,最终屈服,接客卖*淫长达三个月。后来她乘一次外卖的机会脱身,前来公司找闵风列帮忙。不过她根本没机会见到闵风列,杜丽文买下手镯的当天,她就被送进收容站,隔天她从收容站离奇失踪。列,这是目前能查到的所有消息。”
“这么说来,我们费了如此周折,还是查不到姬娜在哪里?”闵风列蓦地站起身来。
“对不起,列,我已经尽力了。”应墨羽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我会继续追查下去。”
“拜托你了,羽。”闵风列叹了一声,又重新坐下,“你先出去吧,我静一静。”
应墨羽依言疾步走出办公室,然后安静地立在门口,站得像尊雕塑。
常娥从电梯里出来时,就见到这样立在门口的应墨羽,还有他周围空荡荡的大厅,她皱了下眉,走进总裁办公室。
闵风列已经恢复常态,正在专注地批阅文件。见她进来,忙站起来。“婶婶,你来了!”
“列,你外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你的秘书呢,助理呢?”常娥一进门就说道,“忙不忙得过来?要不要调原先的秘书和助理回来帮忙?”
“不用,我安排他们到各部门巡视去了,羽应该在外边,婶婶你没看到么?”闵风列扶她在沙发上坐下,又倒了杯茶给她,然后在她旁边坐下来。
“那块黑炭倒是在,可是站得再挺也没什么用。列,你真的不用换个保镖?”常娥有些不满地看了门外一眼,问道。
“不用了,婶婶,我对羽的能力完全放心。”闵风列轻笑。
“如果他真的能力好,小行也不会从墨西哥莫名其妙地跑到美国去,还出车祸!”常娥愤愤地说,“小行的死,有一大半就是因为这块黑炭的疏忽!”
“婶婶,这个不怪羽。小行是存心摆脱他,他就算看得再牢也没有用。”闵风列语气轻缓地为应墨羽开脱。
“算了,我也不想为块黑炭费神。”常娥摆摆手,转了话题,“列,小行到美国是要去见什么人,你查得有眉目了吗?”
闵风列苦笑了一下,“目前的迹象看来,他应该是来找我。他出事前一天和我联系过,说可能会来看我。只是,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要他这样着急地深夜从墨西哥赶过来,还要瞒着羽。”
“哦?”常娥吃惊地扬起了眉毛,不过很快恢复常态,“小行在电话里没说?”
“没有,不过我设想应该是和那几家人有关。”列沉着声说。
“有这个可能。”常娥沉吟了一下,说道,“赵家刚接下船厂,有些周转不过来,最近生意抢得很凶,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行前些天出手教训了他们一下,不知道赵边概会不会有什么反击的举动;另外顾家那边,他的运价一直压得比我们低,今年燃油成本涨了一成,他们那样的价格不会有什么利润,所以应该会动别的心思;至于常家,常家两兄弟虽然和小行的关系不错,不过上次美洲线路没谈成,据我所知,常飞翔因此被他家那帮老头狠批了一顿,不知道会不会怀恨在心。小列,这三家的人均可能对闵氏不利。不过,我最怀疑的是三叔……”
“三叔?”闵风列扬眉。
常娥接着说下去,“没错。你爸在世的时候,三叔就和他闹得很僵。小行管理闵氏的这些年,凡是涉及到国际部的事,三叔更是没少和小行闹。就拿和常家合作美洲线路的事来说,小列和常飞翔都已经开始谈细节了,各个董事也都赞成两家并合,可是三叔却偏偏不同意,更扬言要是小行一定要和常家合作,那么他就不管事,直接退出国际部。小行为了不伤家里人和气,只好把这事给搁了下来。其实两家合并,对我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因为美洲航线我们的优势并不明显,甚至好几年都在贴钱。如果不和常家合作,成本涨得越高,亏空会越大,到时亏得太多说不定只能放弃这条航线了!列,三叔他其实完全没有理由反对并合,我想他惟一的目的,应该是不让小行借此插手国际部的事,他要独立出去!”
“婶婶,你是说三叔要拆分公司?”闵风列的眼神变冷。
“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小行出事前找我隐约说过这方面的事。”常娥摇着头说,“我那时候忙着照顾爷爷,他说的话我没怎么在意,只是让他多注意。小行突然跑去找你,我想他会不会是突然知道了三叔的什么事情?”
“谢谢婶婶提醒,我会留意。”闵风列吸了口气。
“对了,小行的葬礼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他躺在冰柜里吧!”常娥又说出了来办公室的另一个目的,“列,如果你忙不过来,葬礼的事可以交给我。”
“婶婶,不用了。”闵风列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打算给小行办葬礼。过些天等DNA报告出来,如果还是同样的结果,确认是小行,我会把尸体送去火化,然后海葬。”
“不办葬礼怎么可以?这不行,列。”常娥想也不想地反对。
“不办葬礼,就不算真的死亡,最多只能算失踪。”闵风列眼神诚挚地看向常娥,“我宁愿小行是失踪而不是彻底离开我们了。婶婶,你说过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支持的,小行的事答应我,好吗?”
常娥踌躇了一下,迟疑地开口,“我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你三叔三婶还有姑姑他们会不会同意?而且小行的死讯已经是对外发布出去了,如果不办葬礼,免不了会有对你不利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只要你同意就行了,其他人不是问题。”闵风列走到她身边坐下,诚恳地看着她,“婶婶,你是我最敬重的人,我只尊重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