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楚曦惊呆了,这样美到极致的女子,令人惊叹不已,可是却与楚曦长得一模一样,除了衣服,发色,气质等以外,没有任何区别!
“你终于来了……”清脆悦耳的声音犹如天籁般动人,却如同地狱深处的招魂曲,引领着浮躁不安的灵魂走向寂灭。
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澄清透亮,当真如秋水般美丽,那该是海天相接时的蓝色吧!如此安宁,而让人无法忽略的美!它如同天空般悠远广阔,却又如同大海般安宁却暗流汹涌,那如同两块魔石,深深的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吾名若月,暂承星河之位”,女子婉约一笑,如同江南细密朦胧的烟雨之中,掬雨而笑的的绝世佳人,朦胧间,便已深深印在心底,挥之不去,“今既已亡,自当归还元素之力。”她轻言浅笑,美得令人窒息。
“等等!你说你叫若月!”楚曦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头发是火红色,身穿黑衣的男人?”
“他叫……辰……”,若月提起男子,眼中泛起淡淡的柔情,仿佛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她缓缓伸出素手在空中轻轻挥动,蓝光幽幽中,一幅画像逐渐显现出来,红发随意披散如火般飞扬,却挡不住那英俊的脸庞。
那英眉斜飞入鬓,那深邃的火色双眼如同燃烧着的火焰却仿佛总是带着冲天的战意,如同天边的火星,红得耀眼。双眼的末梢微微斜向上,在眼角投下邪魅而神秘的阴影,混合着那战意,让人忍不住想去探寻那眼中的深邃到底是什么。他的五官说不出的俊朗,仿佛是一点一点用尺精准地量出来的比例,精美绝伦,却又带着内敛的丝丝杀气,一身玄色劲装——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团在暗夜之中腾腾燃烧的火焰,盛气凌人而又战意凌霄。他背上,背一把铁剑,铁剑寒光闪闪,画中的他看上去如同火神,能燃起一片大火,将天地都燃烧殆尽。
楚曦很难将画中的男子与那日遇到的男子联系起来,他们有一个本质的区别——那就是气质!那日的男子狂暴而狼狈,尤其是那双血色乱发遮挡下的血色的双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而今日所见的画中男子却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萧杀之气,看上去如腾腾的火焰在燃烧。
“想必…知道我死了……他一定会很难过……”若月看了看楚曦惊愕的表情,低头叹息,秋水般的双眸中雾气蒙蒙,但目光却依旧眷恋不舍得在男子的画像上留恋着,她伸出纤纤素手抚上画像,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在触碰自己所爱之人的面庞。
“何止是很难过……我觉得他都快疯了!”楚曦望着跪坐于蓝光之中的女子,略微有些惋惜地说道,那日的男子,那样疯狂,就算没疯,恐怕也离疯不远了吧!
若月听闻此言,低下了头,纤纤玉指在画上轻轻划动,那绝世动人的脸上浮现出的,是无尽的黯然与悲伤。
“呃…..”楚曦连忙改口说道,“你不是还活着吗?去见见明月儿”
“不…我早就已经死去了……”若月惨然一笑,她的身躯变得透明起来,“……你所见到的,只是我所留下的精神结界……我骗了他们……他们一定以为我还能回去……可是……我早已形神俱灭,若不是星河的力量支撑着我残存的精神,我连这些思念也无法再留下了……你能代我向他们道歉吗?”
“什么?!”楚曦惊讶极了,她想起明月儿泪眼汪汪的样子和那名男子痛心而声嘶力竭的呼唤,心中涌起无尽悲凉,“你为什么骗他们啊!你知不知道啊——在他们心中的位置无可替代!!!”
“我知道啊……可是,你一定要告诉他们……谢谢……”若月一笑倾城,一颗晶莹的泪珠在空中滑落,化成了点点蓝光,散于空中。若月站起身来,身体更加透明了,她的下身开始化成飘散的蓝色光点,但却缓缓地向楚曦靠近。
“主魂之荧惑……”若月微笑着说道,“星河归位!”说罢,她已来到了楚曦身前,长长的睫毛上,犹挂着颗颗泪珠,如同黎明时天边的残星。
“最后一个请求……”若月的声音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请在收回力量的同时……承载我的记忆与思念……将它们带给明月儿和枫……告诉他们……很抱歉……我失信了……”
说罢,她淡淡一笑,伸出近乎半透明的手抱住了楚曦,一阵天旋地转,楚曦发现自己竟身处一片幽蓝之中,澄清美丽的蓝色凝聚成一名清丽无双的女子,女子的背后,是整片宽广无垠的宇宙,无数道绚烂的星光在缓缓流动,如同一片星星组成的河流。
“等等!你不能再去见他们一面吗?”楚曦后退了几步,轻声说道。
“你如果愿意……我还可以多保存一天……”若月轻声笑道,“但,会造成你的身心俱伤……”
“我没关系!你去见见明月儿,见见那个天涯海角寻找你的人……可以吗?”楚曦摆了摆手笑道,目光仍凝聚在那倾国倾城的女子脸上,“这也算是……少一些遗憾与悲伤吧。”
“那么……借你身体一用,可否?”若月惊喜地看向楚曦,许久她的的声音在这片幽蓝之中响起,充满了恳求与期盼,“我……想亲自与他们道别……但是……会对你造成很强烈的反噬……”
“我没事的!你快去!和他们多呆一会儿啊!”楚曦听后,淡淡一笑——这穿越了时空的道别,她如何能拒绝?怎能忍心拒绝?现在她所要做的,便是静静地作一位旁观者,用心记录下这深深的思念。
“你变了很多……”若月深深地看了楚曦一眼,绝美的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谢谢你!”
在一片幽蓝之中,楚曦仿佛看到了什么,她看见“自己”惊喜不已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瞪大双眼疑惑不已的明月儿,看见明月儿双目含泪地紧紧抱住“自己”,那深深的思念与亲情仿佛一根锐利的尖刺,不知不觉扎进了心里,等到酸楚的记忆混着泪水奔流出来,才恍然大悟——那个女人……尽管她那样,可是在自己的心里……却永远不能忘……依稀也记得啊,她温柔的微笑,动人的歌声以及她决绝转身时,眼角的晶莹……
记得自己练习用刀时划伤了手臂,在烛光下,她一边温柔地为自己包扎伤口,一边轻声而心疼的责备……
记得自己在森林里迷路时,瓢泼大雨中她急切的呼喊,以及那一双寻找自己而满是划痕的双腿……
……
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初见时她冷冷的目光便从来都是警告……可是自己却如此不长记性,兀自迷恋于这假象的温馨之中……
“曦儿,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呢?”她冰冷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柔和。
“雅笄……”瞪大的双眼满是泪水,无助而迷茫的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女子。
“只有给你希望,你才会更加绝望!”她俯视着,面上的微笑依旧那样动人,“怪物!早日死去吧!”
….…
楚曦使劲摇了摇头,仿佛想要摆脱那梦魇般的过往,她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既然她那样决绝,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
转瞬间,夜幕已降临。
是夜,天上开始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不知何时,若月已拉着明月儿来到了热闹的街市,她慢慢地走着,楚曦知道,她在犹豫是否该去见见那个找她找得几近疯狂的辰,她想去见,想看看那让她深深思念与担忧的人,但她又不敢去,只因为怕永世隔绝的痛心会伤到她挚爱的他。
“你为什么不去看看辰?”楚曦明知故问。
“他会伤心的……”若月伸手去接那丝丝冰凉的雨珠,轻声说道,她的身边,明月儿双眼中满是泪水。
从明月儿知道眼前的不过是姐姐残存的精神力量起她就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死死地拽着若月,一只手不时在低着的脸蛋上迅速地抹一下,她这样一整天了,那原本干干净净的袖子,都被泪水浸湿了。
“可是如果你不去见他,你一定会后悔的!”楚曦争辩道,“长痛不如短痛,我知道这样太过残忍,但是,你难道忍心让他一直这样在天地间寻找着早已香消玉殒的爱人吗?”
“这……”若月没有再说话,她在楚曦的身体里呆了一天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当午夜,轮回的大门敞开时,便是她永远从这天地间消失的时刻。
若月抬起头来,秋水般的双眼中雾气蒙蒙,她的视线投向远方的天地相接处。
租来的一叶小舟,沿着如同水乡人家的河网随意飘荡,蒙蒙的细雨淅淅沥沥的敲打着人家的屋檐,做饭时的炊烟飘飘悠悠的从烟囱里腾升而起,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烟火气息。亮起的灯火在细雨中飘摇,如同一个个红彤彤的小太阳,在没有尽头的黑夜里照亮了四处飘荡的游魂回家的路。
“那…便去看看他……”若月低下头轻声说道。
细密的雨丝缠绵地落在山林间,仿佛是恋人之间低低的絮语,温柔而多情。
通过若月的感知,她们来到了岩洞前。洞口垂下的厚密植物挡住了外界,透过藤蔓的缝隙,跳动的火光依稀可见。
若月伸手将帘般的藤蔓拨到一边,迈步走了进去。
“若月…真的是你?”坐在火堆边的红发男子转过头来看,当目光落在那静静看着他的女子身上时,他脸上那黯淡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就像是暗夜中骤然亮起的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