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卷桐惊叫了起来,她瞪大了双眼看着那沾满鲜血的利刃刺破了自己雪白的手臂,小丫头迅速跳了开来,而后向摇摇欲坠的零的身后望去。
这是没有任何预兆的攻击,简单,直接,因此伤害力也更大!
“呵呵……”天籁般的笑声自绝世佳人口中传出,琴雨松开匕首后退了几步。
一身青衣的翩翩贵公子也是面色一变,他伸手想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女却被冲上来的玄尘重重推到了一边。
玄尘轻轻地揽住那纤细柔弱的娇躯,眼中悲恸仿佛都化成了无形的泪水在流溢。少年的手似乎有些颤抖,他悲哀地望着轻倚在他身上的,几乎没有重量的少女。
零靠在他的胸前,双目微睁,苍白的面容和胸口如同罂粟怒放般的鲜艳的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目光黯淡,落在琴雨身上——那里,让她有种亲近的感觉。她又看了一眼玄尘,那漆黑如点墨的双瞳下所隐藏的温柔已经无法抑制地打破了那一层寒冰。
好像真的很担心啊…是在为我着急么……她心中暗暗想到,可是此刻,却连拿出一个微笑的力量都没有了……
“你凭什么!”琴雨立身于虚空中,她冷冷地看着斜倚在玄尘怀中的零淡声说道,“拥有力量的是你!得到他的也是你!你不过是主魂罢了,现在可不是从前,我可以杀死你一次,也可以杀死你第二次!!”
“你……你在说什么……”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感到腥咸的味道顺着胸腹往上涌,亦感受到身体里所有的力量仿佛都随着心口的剧痛在往外流逝。此刻,仿佛五感都被剥夺,一种痛彻心扉的悲伤弥漫开来。
琴雨以袖掩口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眉眼依稀泛出了淡淡的赤色,整个人看起来神圣无比,仙气流转,“真是可悲!为了救那两个人居然散掉了‘天国阶梯’和‘碧落’的力量,愚——蠢——之——极!”
“……”零此时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觉得耳边玄尘的轻声的呼唤渐渐远去,越来越远,都快听不见了……
有非常纯净的紫色光芒从零的伤口处流淌出来,像是汩汩的鲜血,却充满了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亲切而远在天边的感觉,无尽的紫华在流转闪烁,如水波一般的光芒轻轻将玄尘推拒了出去,更有夺目的光芒将零重重包裹起来。
“荧惑……”琴雨轻轻喃喃这两个字,眼里多了一丝畏惧,但却傲然无比地立在原地,全然不惧,“即便你是真正的自我,我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智,你不能再束缚我了!”她周身仙气缭绕,更有片片晶莹馨香的花瓣在她的周身舞动。此刻的琴雨,青丝飞舞,裙裾猎猎作响,她的周身也是红芒冲天,在冲天的红芒之中,竟化成了一名绝世出尘的少女,红发轻舞,层层挂在红裙之上的玉珠叮当作响,那少女的模样竟与零不差分毫!
紫光之中,亦有一名少女睁开了一双了令人迷陷的紫色电光闪动的眸子,纤长的娇躯婀娜多姿,穿着与红衣少女一模一样的服饰。
这是两张完全一模一样的面容,一个炽热如火,一个淡然如水,却都是同样的绝世而空灵,如同误入凡尘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你强行破开封印,只是为了杀死你自己?”紫光缭绕的荧惑开口轻言,一双如同秋水般的双眸像是深深的古井一般,毫无感情的波动。
“杀死我自己我便可以得到自由,再不用顾忌你会有一天来找我并且杀死我。”红衣少女抿了抿唇,她手中红光一闪,便见一朵妖冶美丽的红色的火花在她纤纤玉手的掌心中舞动起来,“我想……活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卷桐歪着小脑袋,眨着清澈的大眼睛,虽然模样是孩子,但她明显能感受到相互吸引的两种可怕的力量扭曲纠缠在一起。
玄尘焦急而担心地看向空中两团刺眼夺目光芒中的少女,他几次想冲进去,但却都没有成功,不是他没有尽力,而是那两种神秘的力量太过可怕,是无法企及的,和那种力量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之光在与皓月争辉了。
“嗯。”青衣公子若有所思,他打开骨扇轻轻摇动,俊美的面容多了一丝震撼。有强大的力量产生的气流带起他随意束起的乌发,没有人发现,在他飞风扬起的长发之中,仿佛有一片星河在流淌,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神秘无比。
玄尘看向青衣公子,剑眉微蹙,他不动声色地将剑对着青衣男子。
青衣公子似乎感受到了玄尘的警惕,他转眸侧首,冲玄尘友好一笑。玄尘只是象征性地冲他点了点头,而后便又忧心忡忡地看向了悬浮于空中并且越升越高的两团夺目光芒。骤然,他的瞳孔一阵收缩,目光紧紧盯着天空中洒下的一片血雨,心头不禁一紧——受伤的那个,是不是她……
紧握着雪亮长剑的长长的手指,也因为用力而使骨节泛出了白色,玄尘仰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光亮中如同精灵在翩翩起舞的两道纠缠的身影。
紫发的少女衣襟上洒满了大片的鲜血,她的双手中是两把近乎晶莹的的折扇,这两把扇子在她的手中轻轻抖动,如同轻轻舞动的蝶翼,不断有紫色光点自扇中飞出,好似无数的萤火虫般飞舞。扇子上一片空白,只在荧光流溢时,会若有若无地传出低声的喃喃,像是少女在日暮时的轻吟浅唱,悲哀凄凉,又像是古老的祭祀之音,神秘而诡异。她紫发紫眸,一身紫衣空灵飘逸,每一次攻击都像是绝世佳人在舞着纸扇,倾国倾城,可她的表情却是始终如一的淡然,古井无波般毫无振动。
红发少女长发飞扬,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子,周身仙气朦胧,火花飞舞。她如画的眉目多了一丝悲哀和凄婉,“我不是你的影子!我是琴雨!我有自己的生命!”她坚定地说道。
紫发少女一愣,她定定地看着红发少女,许久才轻声开口,“你,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
“哼!”红发少女轻声说道,“是,我只不想活在你的影子里!”
是啊,有了生命的自己,便不再是自己了——她,成了另一个她了,会思考,会难过,会开心,会哭泣,会微笑……
“那么……”紫发少女温和一笑,“你死去吧,死去以后,就能够成为真正的自己了。”她伸出纤纤素手指向红发少女,一道紫光自指尖发出,穿过了琴雨的额头。有无数的光芒在幻灭,红发少女不只是没有来得及躲闪还是不愿躲闪,只淡然地看着那道光芒。
“变成了普通的人,也没有关系?”
“我只想做我自己……”
“为什么?”
“我是有自己的生命的,不是你的分身,在漫长的岁月里,我想好好地活下去,没有战争,没有痛苦……”
“我懂了……如你所愿……”
红发少女身体里的力量在迅速流失,她的四肢百骸近乎透明,可那美丽的脸上却带着动人的明丽的微笑。
紫发少女默默地看着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万丈光芒如同惊天长虹,将这方世界照亮,进入星殒流中的人大都看到了那惊人的光亮,整个空间也是一片晃动,仿佛随时会迸裂开来,但最终又稳定了下来。
又在刹那间,光芒收敛,空中两道人影落了下来。她们手拉着手,仿佛沉睡在风里,惊人的容貌一模样,不过一个短发一个长发。她们缓缓地落在地上,如同九天玄女般圣洁。玄尘冲上去,将短发的少女抱在了怀里,焦急而忧心。
青衣的贵公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玄尘,隐匿在了黑暗之中。卷桐眨着明亮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玄尘,而后细声细气地开口道,“爸爸,怎么多了两个妈妈?”
不远处,一身黑衣的君天和温文尔雅的浮火立身于虚空,他们掩盖了自己的气息,因而无人察觉。
浮火的目光落在身形娇小而又玲珑的卷桐身上,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小丫头真是越来越调皮了。”他的语气没有多大的波动,声音十分温和,富有磁性,乍一看上去,竟是在宠溺而无奈的笑着。
只是在他说这句话时,不远处的卷桐却浑身一抖,感受到了一种刺骨的寒冷,小丫头眨了眨大眼睛,笑也笑不出来了,小脸更是多了一丝惨白,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厚着脸皮殷勤地来到玄尘身边,一副打死我我也不走的表情。不过,她是真的不敢走了,倒不是怕被人给谋杀了,而是真心怕那个“可亲可敬”的哥哥!!
最终,玄尘抱着零,卷桐勉强支撑着化成少女的模样架着琴雨,一行人迅速的离开了。在他们走后不久,有许多粼粼的火光聚集在了周围,那是早先进入星殒流的人,他们被困于此已不知多久了,只希望能得到其中的神密力量而后离开。可惜他们都不知道,要得到那种力量的前提,便是能够在不被排斥的情况下得到另一半的力量,他们抛弃了亲人,放弃了朋友,然而进入这里面的,大多数都变成了足下厚厚的骨粉之中的一部分。
这以失去为前提,以生命为代价,以悲哀为结局的人生,早在他们决意进入时,注定了……
“唔……”零揉了揉眼睛,缓缓地睁开了眼,她不禁伸了个懒腰,有种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的错觉。但当她睁开眼时,却如遭重锤,愣住了。她迟疑而又难以置信地眨了眨双眸,雾气迅速地弥漫起来。
(呵呵,这次更新啊,可费了我好大功夫呢!故事呢,自己看了一遍觉得好糟糕啊!谢谢坚持着看下来的大家,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