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呼呼,楚曦真的是欲哭无泪了。如果此刻用八个字来形容她的心情,那就是——怒火冲天,羞愤欲绝!
楚曦一边满面通红地死死地捂裙子,一边愤怒的俯视着着墨染,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经成了两座活火山,随时都会爆发出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墨染所谓的准备是让她做好坐“云霄飞车”的心理准备,并且在她大脑短路的瞬间,用不知哪里来的劲儿,单手就把她向那深蓝色的夜空甩去,让她心脏都差点没跳出来!!!
飞翔的感觉……真它NND“好”啊!楚曦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裙子,一只手将挡住视线的碎发拨到一边去,耳边风声凄厉无比,时而像柔和的鬼声在轻轻吟唱,时而像刺破耳鼓的嗥叫,风割得脸生疼,带着无比的寒冷,刺进骨髓,流入身体之中,楚曦不由得吓得闭住了双眼。
“铮!”长剑出鞘的声音,伴随着一声轻唤,“抓住!”
下落的感觉所带来的恐惧占据了整颗心,楚曦的手下意识的在空中乱抓着,碰到了冰冷的东西,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抓住,再也不肯放手,楚曦微微地睁开双眼,惊呆了。
墨染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断崖上,可是他半个身子都倾斜在了悬崖边,额前悠然飘动的银发如梦如幻地闪着清辉,只是,那双墨瞳已经变成了澄清透明的墨绿色,闪着如同月光下通体透彻的翡翠的光彩。绝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溺堕落于这样绝世的笑容之中,他的周身仙气飘渺,如同谪仙般的惊世脱俗!那出尘的气质让人觉得他那么的完美,完美的…不真实!不真实的…无法触碰,仿佛一触碰就会永远消散。
他身上原本覆盖着的高傲与捉摸不透,不知是因为这如水的月光还是变了色的双瞳,竟然一点一点消失在梦幻般的银色的月光下。
墨染的手抓着长剑的末梢,那里,锋利的剑身割破了他的手,鲜血就像奔涌小溪,不断地从伤口处喷涌出,而且越流越多,空气中却开始弥漫起淡淡的馨香,芬芳淡雅,氤氲着世间无与伦比的温柔,不知是人还是幽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永远沉溺其中。楚曦的呼吸不由得微微一滞,心跳也停了一拍。
“你…为什么救我?”楚曦的视线不知该放在何处,只得目不转睛地盯着顺着薄如蝉翼的剑身,缓缓流到自己手上的鲜血轻声问道。
“你死了,师傅会怪我。”墨染微微一愣,而后平静地说道,“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说话间,他的脸变得越来越苍白,隐隐透出的虚弱竟也无法掩藏了。
“不要!谁要你管!!”就像普通的小女儿恼怒,楚曦别过头,没错啊,他哪里是要救她……只是怕被师傅怪罪而已……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感受不明白。
“你怎么…变得这么重啊……”墨染只觉得剑的那一端越来越重,就像坠了一座大山,无论抓得多紧,剑都在他紧握的手中慢慢下滑着紧咬下唇,苍白的脸上,冷汗开始汇集。然而,下面悬着的女孩,仍旧固执地别过头。
“把手给我……”低沉的声音在上方想起,吃力而痛苦,就像即将散架的机器。
楚曦抬头看去,却不由的大吃一惊——颗颗汗珠在墨染的额前凝结,打湿了的银发一绺一绺地粘在苍白的额前,墨绿色的眼中满是来不及收起的痛苦虚弱,俊美的脸苍白得几乎可以看到血管。她亦看见他眼里如水的温柔倾了她一身,仿佛穿越了千百年的时空,看见所爱之人的目光,那么依恋与不舍。
这样…永远这样……该多好……
“哗啦!”一声,断崖的那一块仿佛承受不住重压,最终无奈地崩毁了。
毫无预兆,在楚曦还未回过神来的刹那,墨染连同断崖的一角一起跌落了下来。可楚曦并不知道,在她的背后的左半部分,正由一团七彩的东西在闪闪发光,那颜色,比暴风雨后横跨天空的彩虹更加动人!爆发的七色光彩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大。那是一团雪白的东西,晶莹剔透,它如同昙花花蕾般慢慢的绽放,最终,变成了有门那么大的翅膀。但,切却的来说,是手更合适。这是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手心对着楚曦的背,微微弯曲的五指就像是在保护主人。纤纤葱指每一根都通体晶莹,洁白如玉,闪烁着耀眼的七色光彩,如同最为精美的玉器,却比玉器多了灵气与生机。
“你的翅膀是…上苍之翼?!”墨染刹那间双目瞪大,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什么上苍之翼啊!你刚刚为什么不松手啊……”楚曦回头看了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死就死吧,无牵无挂……只可惜真的把这家伙也搭上了,其实,他可以自己逃开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楚曦心中竟多出了她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懊悔之情。
“别担心,我们一起!”一只冰凉而修长的手抓住了楚曦,对上的墨黑的双瞳柔和无比,与男孩冷漠的面孔明明不和,却那么融洽而自然,那样的一双黑瞳,竟让绝望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了起来。
“没有希望了……倒是你…怎么把自己也给搭上了?”楚曦苦笑道,“我想,就算我死翘翘了,师傅要怪你也不至于让你来陪葬啊,你为什么不自己……”她原本只是想来断崖看看生死的逆境是否能逼迫自己突破,从而迈入修炼之途谁知道竟然真的把自己逼入死境了。
“这是禁地,没有办法使用任何力量,所以我也无法施展冰术,嗯…不过别担心……上……”似是喃喃自语,墨染紧紧地抓住了楚曦的手,“说了让你上去你不听……活该……白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却仍旧兀自气若游丝地说着楚曦听不懂的话。
你刚才根本就没听到我的话吧?还是想转移话题啊?楚曦无奈地暗自想到。
“你…你别死啊……”楚曦忽然感到了莫名其妙的害怕,她紧紧的握住了墨染的手,生怕稍微一松手,他就没了,就消失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的坠向黑暗的永夜。
“你怕吗?”
“有一点……”
“别担心,我陪着你。”
“谢谢。”
“不用,你是我身边的人,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恩!”
一种莫名的不甘与感动开始在心头蔓延,紧闭的双眼,心中却在不断的祈祷——拜托了!让我飞吧!就这一次!这一次!!!!我不想就这样死去,不想他死去啊!!!!上天啊!求求你啊!让他活下去吧!
萌发的声音再次在身体之中响起,咔嚓,咔嚓……背部传来的疼痛连同心脏都狠狠的跳动起来,仿佛被什么贯穿了胸膛般疼痛,痛到骨髓,痛到无法忍受!
坠落,坠落,四周已是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十,死死咬住的下唇传来腥咸的味道,但手中紧握的另一只微暖的手却让楚曦稍稍安心了一些,至少…还有人陪着呢!
脚尖触碰到了冰凉的东西,原本的一丝希望瞬间被绝望淹没。楚曦不是一个容易绝望的人,可是这一次,她苦笑了一下,任凭那腥咸的味道渗入口中,流入喉中。
“噗通!”一声响,楚曦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冰冷刺骨的浓稠液体便将她紧紧包围。耳朵,嘴里,满是浓烈的腥咸的味道。窒息的感觉宛如就缠着的蛇的身体扼住了喉咙,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胸腔中蔓延开来,楚曦想叫,那浓稠的液体便顺着喉咙滑入肚中,冰冷的感觉,无法呼吸的感觉将她紧紧包围。
眼前渐渐变成了一片漆黑,沉溺于死寂当中,隐约有什么声音在轻轻地呼唤着:步……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惊叫声中,楚曦猛地醒来,她刷的一声坐直了身子。
眼前白羽纷飞,地上铺满了无尽的白羽,蓬松柔软,就像雪织成的大毯子。身上的衣服则是一件质地细柔的白色长裙,长裙的边角上,银线细细密密的缝着奇怪的图案。
“这是……”楚曦略微沉吟一会儿,忽而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啊!我死了!”想到这儿,她不禁四下望了望,印象中,该有美丽的天使吧!柔软的金色长发散发着芬芳的气息,恬静美丽的脸蛋,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还有拖在地上的长长的白裙以及一对覆满白羽的翅膀。
“你醒了?”柔和恬静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动听,每一个发出的声音,都如同仙乐般动听,仿佛经历了世间最纯净的水的洗涤,让人的心神都随之宁静下来。
纷飞的白羽中,依稀浮现出纤细柔美的背影,一身紫色的长裙拖在地上,腰间仅仅束了一条不知是何材质做成的紫色腰带,装束简朴,却多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优雅高贵,给人一种飘渺而神秘的感觉,仿佛近在眼前而又远在天边。那柔弱的仿佛经不起风一吹的女子有着一头梦幻般的紫色长发,柔滑如丝绸般一直垂到地上。她背后有两团巨大的七色光团,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是翅膀的形状,盯久了就会觉得眼睛仿佛有针在狠狠地刺入一般的感觉,疼痛不已。
她像是一朵绝世而立,傲骨不屈的花,像是空谷幽兰,独自黯然孤独而高傲地在沉寂千万年的空谷绽放。原本混于杂草中,可是一旦绽放,所孕育的绝世之姿便是风华绝代,灿烂耀目的让人无法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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