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宗家的人已经走了?”宋诚猛然站起来,盯着自己的大弟子满脸不可思议,扶着双手在屋中来回转着圈子,神色阴晴不定,宗家的人竟然都没有向他告辞便急匆匆离去,这是为什么,哪怕是家族中发生了大事,派个人来告知一声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许久,在明图身前站定,目光有几分阴冷,“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是在一个时辰之前,山下有其他堂的弟子看到一群人从空中离开,我让人去打探过了,在这段时间里门中没有人离开灵心山,只可能是宗家的人。”
明图暗暗叫苦,垂着头不敢去看师父的脸色,师父命他接待宗家众人,出了这种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该死的卓子瑞,他心中怒骂。宗家的人一直向他询问卓子瑞的情况,明图心里不痛快,不过就是个走了运的小子,几个月之前他还被骂做废物,是灵心山的耻辱,无论出现在那里都伴随着耻笑,怎么现在就有人刻意打探他的消息,而且还是堂堂的宗家。
随便敷衍几句他便大力推销起水中风翼,可见宗家并没有太多兴趣,便悻悻然的离去,今天早晨去时宗家的住处已经没有人了。
该不会是怪我招待不周,生气了?他心中惴惴不安。
“他们昨天有没有说过一些特别的话?”宋诚忽然问道。
“有,他们总是想我打听那个卓子瑞,还有飞鱼艇的一些事。”明图连忙答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不等宋诚吩咐立刻派遣几个弟子去卓子瑞的住处。
等了没一会儿,那两个弟子回来了,同时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卓子瑞不在,从宗家的人离开之后山上也没有其他人见过卓子瑞。
宋诚面如寒霜,愤怒之下一身气势暴涨,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变成万斤的巨石沉甸甸的压在众人身上,包括明图在内,个个都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砰!”
身前的桌椅化成一片粉末,宋诚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一个小小的卓子瑞,竟敢和我风啸堂为敌,我会让你后悔终生的!”
……
“可真冷啊!”
卓子瑞叹道,高空中寒风疯狂呼啸,一滴水能瞬间冻结成冰,方才双翼兽飞过一片云团旁边,他用手伸进云团内,里面有无数细碎的冰晶,差点把他的手扎破。
不过以他的实力而言这点寒风实在算不了什么,只是以前从未在天上飞过,有点不太适应。
“这也叫冷,再往高处飞可是能冻死人的,卓兄弟敢不敢去试试?”宗飞泽哈哈大笑,声音在风中变得有些古怪。
“还是免了吧,我可不像宗少整天飞在空中,对此早就习惯了,我还是第一次,小心为上。”
卓子瑞轻笑,他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动,不过理智将这一丝念头压制住,对一件新的事物有好奇心不是错,可不加思考的去尝试就非常愚蠢了,更别提这样的尝试很可能是致命的。
“那太可惜了,高空中虽然寒冷,可是能看到更多更远,俯视大地,山川、河流、大海尽在眼底,仿佛一切都那么渺小,一切都能只手掌控,这样的感觉太美妙了。”宗飞泽喃喃的道,眼中是无尽的向往。
若不是卓子瑞听力远胜从前,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看着众人也是一副神往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你自己也说了,只是仿佛而已,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感觉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和做白日梦一样,梦终归是会醒来的,等醒来的时候心中只会更加失落。”
他也做过梦,梦中总是很美好,一切想要的都能实现。
“活了四十多年,反而不如一个少年看得透。是啊,终归是假的,能够真正握在手中的才是真的。不过能看到这样的景色也不错,日后有机会卓兄弟一定要看一眼。”
宗飞泽有点惊讶,脸上的笑意更浓一些,这个少年的确很不一般,或许自己冒险的决定并没有错。
请卓子瑞去宗家实在是个冒险的举动,任谁都能看出来卓子瑞和风啸堂之间不和,从常理来说交好风啸堂才符合宗家的利益,毕竟宗家手中有他们急需的东西,而且无论实力和势力风啸堂也远不是卓子瑞一个人能比拟的。
可是宗飞泽就有这么一种感觉,这件事不应该按照常理去做,或许是因为聚空鞭给他带来意外的惊喜,又或许是卓子瑞那双深邃不起波澜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就像面对一个历尽风霜的老人。
“听宗少这么说我又开始心痒了,从空中俯瞰大地的确是非同一般的景象,希望有一人我也能翱翔在万里高空,俯视苍茫大地。”卓子瑞朗声道,与宗飞泽一同大笑。
“宗少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那群水兽究竟是什么?”
宗飞泽邀请他去宗家就代表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此时他们已经在路上,继续隐瞒没有丝毫意义,反正等到了宗家他也会知道的。
卓子瑞心中还是很好奇的,以宗家的实力还要如此保密,必定是非常珍惜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宝贝。
“少爷,这可是咱们宗家的秘密,不能外传啊!”谢北急切的说道,他一直不赞同宗飞泽的决定,卓子瑞不过是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少爷哪来的自信如此信任他,若是他泄露了秘密,还没有做好准备的宗家很可能乐极生悲。
“你到底是什么人,几次三番打探我们宗家的秘密,究竟藏着什么阴谋?”谢北怒声道。
卓子瑞置若罔闻,面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只落在宗飞泽一人身上,他此行抱着增长见闻的目的,若能破坏风啸堂的生意最好,不能的话他也并不损失什么,在得知宗家的要求时他就知道飞鱼艇已被排除在外。
或许他能够赚到一笔不菲的源晶,但真正得到好处的还是宗家,是否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就看宗飞泽的决定。
宗飞泽神色凝重,心中犹豫不决,本已决定好的事情在众人的强烈阻挠下开始动摇,或许自己是错的,作为下一任家主只凭感觉行事太过荒谬了。
“没关系,等到宗家再说,如果宗少到时候后悔了,就派两个人带着我在四处游玩一趟,我听说蓝月湖的景色很美,也算不虚此行。”卓子瑞摆摆手不在意的道。
犹豫不决是做家主的大忌,被人几句话就搅乱心绪否定自己先前的决定,自己的心志还不够坚定。
宗飞泽深吸口气,重新展露出笑容,“卓兄弟说笑了,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宗家前几个月无意中捕获一些七宝鱼,这东西家族中的几位老人听说过,可是并不知道要怎么养,连它吃什么都不清楚,只能每隔段时间带回它们原先生活的水域放养。”
“这些小东西个个都灵活得很,纵使派出大量人手也看不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它们溜走,若是在放养的时候有人故意捣乱让它们逃走,宗家可是损失惨重。”
七宝鱼?!
卓子瑞非常惊讶,竟是这个宝贝,难怪宗家要保密。七宝鱼的名字来自它一身七宝,眼、腮、鳞、皮、肉、骨、筋,都用作炼器、炼丹,可以说它浑身上下没有一样废物。
其中以腮和鳞最为神奇,七宝鱼腮加上一些辅助的材料能炼制成鱼龙丹,含在口中可以在水下呼吸。鱼鳞则更加神妙,七宝鱼身上最值钱的就属它了,经过长达一个月到两个月不间断的熬制,鱼鳞变成粘稠的胶质,可以用来修补各种受损的器具。
器具经过炼化、布阵后便成为一个整体,轻微的损伤不会影响它的功能,可如果损伤过重,比如之前卓子瑞将屠林两人的黑鱼艇挖出一个大洞来,内部的阵法已经被毁坏,器具就报废了。
这样的损伤是无法修复的,屠林、顾强后来只能换一艘黑鱼艇,如果有七宝鱼鱼鳞熬成的胶,只需要选用一块同样的炼材,将炼材粘合上去,然后依照阵图将阵法缺损的部分重新布上便可。
黑鱼艇价格便宜,损坏一两艘没人会心疼,重买一艘要比用鱼鳞胶修复便宜的多,可如果是更高级的器具呢?断浪那样三阶的大型器具,甚至是四阶的,只因为一处小小的损伤就要丢弃任谁也舍不得。
“宗少就不怕我拿这个消息跟别人换点源晶,七宝鱼的消息,起码要值一百万源晶吧。”卓子瑞一副心动的模样,事实上他也真的心动,不过不是为了源晶,七宝鱼连那位后天之灵都没有见过,只是看过相关的资料而已。
“我们宗家原来只是蓝月湖附近的一个势力,而且不是最大的一个,两百多年过去了,历经无数风风雨雨,现在蓝月湖和周围的大片土地都归我们宗家一家所有。从宗家建立到现在,从来也不缺少眼红和敌对的势力,七宝鱼会让更多的势力眼红,但我们宗家也不是好惹的,给我们捣乱容易,可是他们要考虑好能不能承受得住宗家的报复。”
宗飞泽昂着头傲然说道,他最钦佩那些为宗家拼搏、奉献的前辈,今天的宗家是由无数汗水和血水铸造而成的,每当想起这些事迹浑身鲜血就像沸腾了一样。
这样的热血澎湃在灵心山上是看不到的,生活在安逸的环境之中,他们早就忘了英雄是什么,忘记了现在的灵心山也是前辈们用鲜血拼杀出来的。
卓子瑞忽然觉得自己这次离开灵心山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灵心山和外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需要到一个新的环境中,呼吸新的空气,让自己的心灵却感受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