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英雄救美?
我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荒凉的地平线上,几棵树稀疏地生长着,一队商队远远地向着太阳的方向走去。橘红色的阳光凄凉地照耀着大地。风吹起我银白色的长发,我变出一根绳子把头发绑住。
“嗨。我在这里。”靡菲斯特的声音从东边传来,我循声望去。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一块峭壁上。
“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这小偷。”我没好气地叫道,其实对她的印象并不坏,可是对于使用下贱手段的人我是最讨厌了。有本事正大光明来打一架啊,这么偷偷摸摸的实在是居心叵测。
我站着没动,靡菲斯特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又招手示意我过去,一边说:“只要您过来,我立刻将您的宝贝送上。”说着,她提起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那里面装着我从荣耀之乡武器店买来的武器。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好吧。”我答应了一声,向东边的峭壁走去,手却慢慢地探向背上背着的法杖。
我所站的地方离靡菲斯特大概有两分钟左右的路程。那个峭壁目测有十米高,如果她现在出手攻击我的话,我首先应该念一个反制魔法的咒语,然后用护盾保护自己,如果动作流利应该不会让她有机会出手,然后……正在我一边向她靠近,一边脑子飞快地转动的时候,忽然她扔下了一个东西,啊,好像是个人。我下意识伸手去接。
在我被撞倒在地的瞬间,我听到靡菲斯特轻哼了一声,嘟囔了句:“可恶的老头,出的什么馊主意。”之后一阵飞沙走石,世界又恢复了平静。等风沙过后,我抬起头,看到了落在不远处的装武器的包裹,我眼睛一亮,无奈身体却动弹不得。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压在我身上的人推开,一看,原来是个女孩子,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格子连衣裙,红色的头发梳成两条马尾,红润的嘴唇和雪白的脸颊,就像一个落难在人间的仙女,眼睛紧紧闭,着看样子是昏过去了。我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想把她唤醒,手刚碰到她的肩,她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就醒了过来。
我赶紧收回手,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拍拍手上和身上的尘土,该死的,我的白袍子弄脏了。站起身来,说:“哦,小姐。你醒了啊。那边是城门,后会有期了。”我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我走过去捡起沉甸甸的包裹扛在肩上,准备离开。
“等等,”身后的女孩急急地出声,我没有回头,但是听见她气喘吁吁往我这边跑过来。“我叫玛丽萨,是镇长的女儿。”我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真是无巧不成书,今天刚去镇长家偷听了点消息,这就遇到女主角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决定勇敢地面对,说不定还能在镇长那里讨点好处。就这么办。我一手把肩头的袋子拿下,一手放在身前,同时转身向她行了个礼,“哦,尊贵的小姐,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
“我想回家,你能送我回家吗?”玛丽萨在身前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双手,眼神看着我,哦,那眼睛,也许只有星光能与之媲美。
“乐意之至。”我站起身,往城门走去,心想这下又要晚回去了,不过在镇长家也许能得到些消息,伦索和萨迪不会怪我的吧。
这样想着,我将玛丽萨带回了她的家。
“啊,到了。”玛丽萨像一只小白鸽,跑上了家门口的小楼梯。又转过身来望着我。
“再见了,美丽的小姐。”我挥了挥手。
“请先别走,”我回过头,她那红苹果般的面颊又低了下去,“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请来我们家休息一下,我的家人……”,她的头又抬起来,用她美丽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我,“会感谢你。”
“哦,那好吧。”我正愁没有机会去镇长家了解情况呢,何乐而不为?
此时,在一处断崖边,靡菲斯特气鼓鼓地站在魔鬼身边,怒气冲冲地看着桌子上的镜子,镜子里正是弥尔顿和玛丽萨。他们走进了镇长家门。
“这主意糟糕透了,”她甩了甩尾巴,脸朝向一边。“我讨厌这个主意。”
“哦,我可爱的小恶魔生气了,”魔鬼看起来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之前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镜子中的景象,并用食指的指节敲打着桌面。当靡菲斯特抱怨起来,他转过头看着不停甩着尾巴的靡菲斯特。
“这样,”他伸出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接着将手掌放平,一小瓶绿色冒着气泡的药水就出现在他手中。“你去把这个给他喝下。”
“什么?这是什么东西?”靡菲斯特越发生气了,“你休想,我不要去。你叫别人去好了。”她转过身就要离开。
“你不想再看到他了吗?或者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的生命就在我手中?”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却如一枚石子投进靡菲斯特的心里,激起千层涟漪。她慢慢停下了脚步。
“哼,”魔鬼轻蔑地笑了笑,“邪恶力量也有害怕的东西,真是有趣。快拿去吧,别浪费时间。”
哼,靡菲斯特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疼痛感让她压抑住汹涌澎湃的感情,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心想,我会杀了你,重获我的幸福与自由。
她用尾巴将药水卷了过来,又念了一串咒语,消失在黑暗中。
魔鬼瞟了一眼她离去时的黑烟,又将目光回转到镜子上,脸上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镇长家里
之前在二楼偷听时,没有机会好好打量这房子,现在光明正大地进来了,我只感到眼睛不够用。好华丽的水晶吊灯,足足有十八层,从画着教堂画的拱形屋顶垂下来,照得大厅灿烂夺目。客厅里随处可见名贵的名家画作,似乎是每一代主人的画像,从客厅的大门口一直到二楼的楼梯上,每隔2米就有一幅,用高级的木框装裱着,里面穿着贵族衣服的男主人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来访的客人。
“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贵族家庭,”我被仆人请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玛丽萨向我行了个礼就匆匆地上楼去换衣服。
“主人马上就到,”当仆人把一杯红茶递给我时,这样说道。
“好的,”我愉快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真烫。我放下茶杯,又接着打量起这间房子里的珍奇古董。
过了一会儿,镇长带着玛丽萨从楼上下来。
玛丽萨换了一身纯白的纱质的裙子,头发仔细地编成盘发。她用右手轻轻牵起长长的裙摆以免被绊倒,左手挽住父亲的胳膊,款款地走下来。
当他们走到我面前时,我站起身向镇长行礼。他握住我的手,笑容满面。他的脸还比较年轻,但是仔细一看还是会发现时间还是在这个精力充沛的男人脸上留下了痕迹。
“您脸上的伤是……”虽然不太合时宜,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对他右脸贯穿眼睛的一道伤疤产生了兴趣。
“父亲,父亲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一直微微低着头的,玛丽萨这时抬起头,激动地说道。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水雾。
镇长微笑着用厚重的手掌摸了摸玛丽萨红色的头发,他为我讲述了从森林里的黑熊手中救下自己可爱的女儿的故事,“那时候,她(玛丽萨)才只有六岁,当黑熊扑向她时,她连哭都忘了,就那么看着。”他谈笑风生地说着,玛丽萨在一边,脸像一朵盛开的红蔷薇。“我听到熊的吼声跑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我就跑上去用我背上的斧子朝那只两米多高的黑熊砍去。你也许不能想象,它有这么高呢,但是我当时丝毫没有感到害怕。”他粗壮的胳膊挥舞着,表演着他当年的英勇。
我微笑着听着,人类最美的感情总能令我如饮甘泉。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故事讲完了,镇长又热情地握住我的手。“从远方来的旅行者,你看起来是一位可敬的牧师,为什么要蒙着面罩呢?”
“恩……这是因为……有些麻烦可能会找上我。”我支吾着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对于身份的问题十分警觉了。
“哈哈……”他重重地拍打着我的肩膀,“有故事的年轻人……哈哈,我曾经也像你一样,有着……不可思议的青春。”话题有点扯远了,看到镇长又准备重提自己当年的英雄往事,我不失时机地问道,“镇长,我在路上听别人说到美酒节的事情,您能给我讲讲吗?”
“当然,”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精心修剪过的深棕色的小胡子,“美酒节是我们雅塔莎城的传统节日,在那一天,每个人都会纵情饮酒,庆祝丰收,感谢天神的恩赐。不管男女老少,想喝多少酒就喝多少,不同的酒商也会来大做广告,招揽生意。不过,最有意思的一点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玛丽萨,“在这一天,少男少女们可以自由向自己心仪的对象倾诉衷肠,并且……如果成功,就会在当天举行婚礼,由全城的人作为婚礼的见证人!”玛丽萨脸上又泛起一阵红晕,她起身说去倒杯茶,我默默地把目光转回镇长身上。
“年轻人,把握机会啊。我和玛丽萨的母亲就是在二十年前的美酒节上……”他出神地望着我身后的壁画,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谢谢镇长,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我站起身,向镇长鞠了一躬。“感谢您的招待,今天的谈话让我受益匪浅。”我再次拿起了我沉甸甸的包裹,伦索,萨迪,我就要回来给你们看我买的好东西啦,我在心里开心地想着。
“就要走了么?”端着两杯茶回来的玛丽萨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她的裙子让她移动十分困难,她说话时的语气里满是失落。
“请洗把脸吧,我们这里有刚烧好的热水。”她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出的,我难以拒绝。
她带我上了楼,走进一间小小的,但是装修十分精美的洗浴室。那里一个金色的脸盆前有个镜子,脸盆里已经有仆人打好的热水和干净毛巾。
“请用吧。”她见我并没有把面罩摘下来,就走了出去,轻轻把门掩上。
看到她走后,我才小心地将面罩取下来,卷起袍子的袖子,拧干毛巾,擦拭着只有在晚上睡觉时才能重见天日的脸。我无意间瞟了一眼镜子,敏锐的洞察力让我感觉到有人的目光,再仔细看时,却不见了,真是奇怪。
躲在门后的玛丽萨捂着嘭嘭乱跳的心,大口地喘着气,好险,差点让他发现了。设计让他洗脸,就是想看看他的真面目,没想到,真是好看。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为什么如此好看的脸要藏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