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殷国,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分期举行的称常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而常科中的明经、进士两科乃是南殷国的科举制度中的主要科目,朝廷中的要员多是进士出身,因而进士科尤为时人所重。
常科的考生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生徒,一个是乡贡。由京师及州县学馆出身,而送往尚书省受试者叫生徒;不由学馆而先经州县考试,及第后再送尚书省应试者叫乡贡。由乡贡入京应试者通称举人。州县考试称为解试,尚书省的考试通称省试,或礼部试。礼部试都在春季举行,故又称春闱。
常科考试由礼部侍郎主持,称“权知贡举”。进士及第称“登龙门”,第一名曰状元或状头。同榜人要凑钱举行庆贺活动,以同榜少年二人在名园探采名花,称探花使。要集体到杏园参加宴会,叫探花宴。宴会以后,同到慈恩寺的大雁塔下题名以显其荣耀,所以把又把中进士称为“雁塔题名”。
而南殷国取士,不仅要看考试成绩,还要有名人士的推荐。因此,考生纷纷奔走于公卿门下,向他们投献自己的代表作,叫投卷。向礼部投的叫公卷,向达官贵人投的叫行卷。
左慈手中拿的自然不是司马先生的推荐,而是另一位名声较小些的学士的推荐。倒也不是说司马先生极为吝啬,连封推荐都不肯给左慈写,他写了,不过是左慈没打算用他的罢了。
若是这时候拿出司马先生的推荐信来,别说是要靠安和郡主的撒娇了,只怕南殷国皇帝立刻便会召见她了罢。
要知道,如今的朝廷上还有不少承过司马先生情的人,若是细数下来,绝对是一张令人惊愕的关系网。而司马先生虽说学生不多,但如今可都是位居高位,权倾朝野的人物。其中一个,乃是当朝统领六部的尚书省长官尚书令,另一个则是管理官员升降的吏部侍郎。
至于中书及门下二省,设于宫内,长官由宦官担任。有起草诏敕、谏诤之责,以匡正皇帝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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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图谋复仇,身边光只有叶孤鸿和唐笑两个人是不够的。
虽然和表兄陈宇丰已然多年没有直接联系了,但左慈很明白,表兄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如今的计划做的铺垫。
人脉、金钱,这些必须的东西她都借由表兄之手,唾手可得。
既然没了后顾之忧,左慈自然能够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即便到了最后还是暴露了,也不过丢了一条苟延残喘这么多年的命。不可惜。
左慈静坐在椅子上,手中摩挲着那块玉坠子,心里淡淡的想着。这已成了她多年的习惯,一旦心中想着事情,手上就会不由自主地将那块玉坠子从荷包里摸出来把玩着。
早在左慈前往上阳的一个月前,陈宇丰就有意差人替她置办好房子。只是左慈心中顾虑更多些,这才婉言谢绝了。
而如今,安和郡主那么一闹,除了她爹爹恭亲王之外,想来宫里那几大巨头也定会注意到她,为了能更取信于他们,左慈决定等到一个月后的科举考试结束、出了结果后再在上阳城中另行置办房产。至于这一个月,还是先暂时住宿在客栈里罢。
虽然左慈相信安和郡主就算是撒娇、耍赖也定会教她榜上有名,但是同样的,她也需要借着这一次的考试将自己的才学展露给那些关注她的人看看,否则到了最后即便她能够继续留在上阳城中,在其他人的心中她也不过是个接触不到权力中心的、靠着安和郡主吃软饭的“小白脸”罢了。
那可不是左慈所想要的结果。她需要的是势力,是权力,是能在南殷国皇帝面前极其有分量的话语权!
左慈歪坐在椅子上,手拄着下巴侧头看着窗外,有不少穿着较为寒酸的学子正捧着本书口中念念有词,想来都是为了一个月后的科举考试而紧张奋斗呢。
左慈眼中目光沉沉,嘴角上勾勒出一个带着三分寒意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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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左慈在自个儿的厢房中异常冷静地思考,她该做的布置都做了,该用的手段也都用上了,至于结果如何,自然不用她再操心。
而这头,恭亲王府里的安和郡主却大闹了起来。
“我要去!我就要去!父王你都不疼我了!”安和郡主气得顺手拿起桌上的秦窑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咔擦”一声脆响,破裂的碎片四溅开来,好悬没有划伤了安和郡主。垂首站在旁边的婢女们麻溜地跪下告罪,便是连眼角都不敢往上多抬一分的,就怕自己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最后落个灭口的下场。
恭亲王不由头疼,他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是娇养着的,那可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无理要求,那都是竭力办到的呀!这都已经把她放在心窝窝里头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了,就差没有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了……
哎哟喂,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可不正是说对了么!瞧瞧他以前乖巧听话的女儿,如今居然为了个男人跟她爹爹呛声儿!这这这……恭亲王顿时憋红了一张老脸。
原来恭亲王前头刚安抚了安和郡主,说是会在科举时留意一下那个名叫左慈的小子,但也明白说到底会不会把左慈给留下来。这是恭亲王留的小招数,安和郡主自然是没有觉察出来的,心里头还蛮高兴,觉得这事儿八成能成了。结果后脚安和郡主就说要出门去找那臭小子,可不得把恭亲王给气得个倒仰么。
旁边恭亲王的大儿子、恭亲王府的世子萧易坤扶着恭亲王,安抚他道:“父王,这会儿妹妹对那小子正是兴趣浓厚的时候,您若硬是阻拦了她,反倒会越发的激起妹妹不放弃的念头来。只怕不可行。”
恭亲王立马就对着他吹胡子瞪眼起来,“那怎么的,难道还真要让敏敏去找那臭小子不成!?”开玩笑!敏敏可是他的掌上明珠,那臭小子配得上么他!
萧易坤敢在他爹气头上来劝阻,自然是想好了法子的,当下他附耳同恭亲王说道:“父王您看……”
恭亲王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
萧易坤颌首应下了,又软着性子好生对着宝贝妹妹道:“父王和哥哥们都是最疼你的,自然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的。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小子哪能那么容易就教他摘下你这朵高岭之花?哥哥们自然是要好好试探他一番的,敏敏就现在府中等着好消息吧,嗯?”
萧敏敏从小最是听从她大哥的话,当下才不情不愿的点了头,由着身边的贴身丫鬟扶着她回房去了。
等到萧敏敏的身影从回廊处消失,萧易坤脸上温柔的笑意这才消失了,缓缓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来,咬着后槽牙道:“左慈是吧?小王倒要个清楚,你究竟是个怎样的风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