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一夜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媳妇男人们都在前院忙着准备明天的婚宴,酒水,各色花果,礼品清单。
堂屋正中香炉上青烟袅袅,祷告祖先女儿找到好归宿。
屋内12名女子分成三排直直站着,林妈妈把手里的送亲衣服一一交到她们手上,细细叮嘱她们明天要拿的东西。最前面5个小女孩还没满15岁,她们分别负责护送花生、枣子、桂圆、莲子、杂糖果子到新郎家放在新房内,寓意甜甜蜜蜜早生贵子;第二排的5个女子年纪较长,都是15岁以上未婚女子,她们分别护送大米、油、盐、茶、酒到新郎家交给夫家人安置,寓意食禄无忧、生活幸福;最后两个女子是结婚不久的年轻女人,她们一个拿盛着金鱼的鱼缸,寓意夫妻和睦、如鱼得水,一个拿桃木梳子,梳子上刻着已婚女子才用的盛开花朵,寓意花开富贵、白头偕老。
嘱咐完毕,林妈妈朗声说,“姑娘们,明天你们就代表林家送芝芝成婚,从今你们就是芝芝的娘家人。多谢了!”
说完眼睛里已闪过泪花,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就要离开家,开始自己的生活,做母亲的心里既欣喜也舍不得,无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明天父母都是不能跟着女儿去亲家的。
“你们明晨5点来芝芝的闺房梳妆领东西吧”。说完,折身进芝芝的房间去了。
海棠拿了衣服想去和芝芝说会话,转身向芝芝房间走。
“海棠姐,拜托你件事儿。”灼华急急忙忙跑来叫住海棠,附在耳朵边轻轻说了些话。直起身嘿嘿贼笑。
海棠笑说:“看不住可别赖我。”说完进了芝芝房间。
灼华一声口哨,屋内进来十几个小伙子,只听他一个个吩咐他们看好各自东西,就散了。
房间里,林妈妈正给海棠穿衣服,大红的嫁衣衬得芝芝肌肤胜雪,容颜娇嫩。里边红绫内裳包裹着玲珑身段,金线掐花成云纹图案束在胸前仅浅浅的一抹,右襟外袍上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盛开的牡丹花,衣襟上用金属亮片密密镶了一圈,在橘黄的灯光下金光闪闪。
“真真美娇娘,恨不身是男儿身,早些娶了你,白便宜了别人。”海棠盯着她都不知道可不可以摸摸她。
芝芝含羞嗔了她一眼,抓着海棠的手,“海棠,我好紧张啊,身体都在发抖呢。”
“傻丫头,紧张啥,嫁过去了也就是换个地方睡觉,不怕。”林妈妈一边安慰女儿一边自己哭上了,眼泪汪汪布上爬满皱纹的脸。
“就是就是,芝芝你这是婚前合理紧张,没事没事,明天新姑爷来你就不紧张了。”海棠附和。
“海棠,你也早点睡会儿,明天过这来我给你梳妆。”林妈妈粗糙温暖的手握上了海棠的。
“谢谢阿姨,这就睡去了。芝芝夫人,就熬这一夜,别激动哈。”说完就跑。
“这促狭女子。”
女儿大婚前夜,妈妈自是有很多私房话要说,有很多事情需要亲自教导一番的。海棠明白,更感慨,你说芝芝妈妈和海棠妈妈都是妈妈,怎么就不一样呢。
海棠给阿呆打电话,想这大半天都没怎么见他,不知他在干嘛呢。
“某白啊,这么晚还没…睡么…?”好大个呵欠,原来这倒霉孩子竟睡了。
“你在哪?”
“房间,灼华人不在……我明天和他一起去新郎官家。你不用管我……做好伴娘就行。哦,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宝器不见了,嘟……”
“什么?”猪!竟然挂了、、、
推开门,还没进去,一貌似人形的背影就那么招摇地立在明月窗前,海棠吓慌了神,门哐当一声又关上。
灯亮了,门豁的一拉,开了。
“你躺地上做什么?”尹陌换过衣服,黑色底的衬衫上金色纽扣只在胸部下面一点、小腹上面一点扣了一颗,大片雪白的胸膛以千军不敌之势,携带他如丝媚眼,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闯进海棠惊愣的视野。
“大约走错房间了,对不起对不起。”海棠转身,拔腿就跑,脚在原地挣扎两下,动不了。
“你有病啊?扯着我干嘛”,回不了身,看不见人,还是个陌生人,好吧是捡回来的陌生人。
捡回来的陌生人!
海棠心慌了,心思数转,闪过许多劫财劫色的惊悚镜头。
这一秒,一股凉气从背后窜起。
既而,一股热气便在耳边漫开。
有香风袭来,身体隔着薄薄的衣衫已经触到对方温热的胸膛。胸膛!!!!
海棠静静地说,“我随便喊一声,你跑不了。放了我,你自己走,我不张扬。”
“嘻嘻……”尹陌说,“冰冷无情。不陪你玩了,进来吧。”
他放开海棠,自己进了屋。
西厢房第一间,门口左侧是一颗桃花树,海棠没走错屋。那,眼前的这个人……
要冷静……
海棠说,“尹陌,你来干什么?别说找不到房间,或者走错。你的房间在东面,这里隔着两道门。”
尹陌一笑,“你怎么不猜是我想来看你,真狠心。”
笑,没安好心。
海棠静静看他,“我认输,你到底来干什么?客人要有客人的自觉,这里不是你家,走错了屋,就请你自己找回去,不送。”
眼见的那人,那窈窕的男子,莲步数移,瞬间滚进被子里,只拿一直眼睛幽幽地将海棠望着,“我怕生人,不敢和别人睡一屋。”
海棠傻眼了,瞬间犹如被天雷击中,这人妖,“我也是生人!”
说着,一个劲扯被子,准备把他弄出来。人是出来了,海棠一眼晃见他光裸的胸膛。
“不要脸!”海棠转身,好吧,欺负她脸薄,二十四岁高龄却有如不小心刚得知男女有别的青春期少女。
尹陌自觉地又把被子拢回去,“大不了,你拿杯水放中间,我保证不越界。海棠,困了,我不要跟那个黑炭和阿呆一屋,这里我就只认识你。”说着还一手小心地扯海棠的衣角,一手抹着眼角。
愣是谁好脾气,谁镇定,谁淡然,谁想莫不关己,也终于被这人折腾得天雷勾动地火,“变态,死人妖,你自己睡!我去找灼华。”
“那不然,我在窗前的藤椅上坐着就好。”尹陌抱着被子起了身,一副小媳妇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你真的不一起么,我睡相很好”。
“滚……”海棠抓了桌上的包包砸过去。
神经错乱、天理难容、精神分裂、厚颜无耻、惊天地泣鬼神的某只终于抱头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