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司无忧白天乖乖的做他的学生,晚上则变作不磨石穿不罢休的潜水客。
眼见水眼石孔已开拓完成,司无忧的心却不由得变得有些彷徨和犹豫。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外星人?怪兽?或是天材地宝?会不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危险?
虽然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但司无忧并不因此而自持。天下何其之大,未知者不知凡几,行事谨慎些并无坏处。
水眼开通已过了两日,但司无忧并没有着急下去。这两日内,他找了些鱼线绑在一条两尺多长的大鱼身上,并将它投入水眼内,过了十几分钟再拉出来时,发现鱼身完好,没有外伤,只是被寒气冻得有些僵了。
他又在不同时段,重复做了这样的实验,发现结果没有不同。看来,这水眼下近二十米内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只是寒气更重了许多。
到了深夜,等待了多日的司无忧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躁动,决定下水眼。司无忧取了事先就准备好的手电筒,试了试能用,电池也是新的,就用薄塑料布密封好以防进水。除此以外,他就再也想不出什么要带的了。
到了深夜十二点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熟睡,司无忧悄无声息的出门直奔大池塘。到了池塘边的司无忧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把筋骨拉开。把手电用绳子挂在脖子上,就下水了。
入了水的司无忧如同卧江蛟龙,真比在陆地还要痛快顺畅,振臂一挥,把池水划出两道长长的白痕,好像要把这水池劈裂成几份。整个人借着这股力量瞬间直钻水底。
到了水眼,司无忧稍稍一停顿。这时的水眼,看似仅仅能进入七八岁的小孩,但司无忧长得远比寻常十一二岁少年高大强壮,这么看来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
可是只见司无忧轻微一摇臂膀,全身发出一连串“劈啪”骨骼撞击声,整个人瞬间变得细长起来。然后他的身体一个窜动扭转,如泥鳅般“滋”的一声就钻进水眼去了。
钻过水眼的司无忧,展动身躯,恢复了体型。他侧起耳朵,倾听着动静,却除了水流的声音,再无其他,在这幽闭黑暗的环境下,他更相信自己的耳朵和感觉。
静待一会,没发现什么危险,司无忧慢慢的把心放下,但警惕之心仍未消除,看似放松的身体完全能在危险来临的前一刻做出反应。拿手电照了照,发觉光线仅能射出三四米远,仔细感觉了下水温,确实比上面要低很多,不过对自己无碍。
小心的游动着,司无忧慢慢的估摸出了这里的大概轮廓。
这里是个岩洞,高三十余米,方圆有一百五十米左右,大体呈椭圆状但并不规则。不一会儿,司无忧已经上下左右摸索了好几遍。
这个岩洞通体都是由某种特异黑石构成,这种黑石寒冰异常,坚固无比,就司无忧而言,他一摸就知道是自己打了多年交道的水眼黑石,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连整个岩洞都是啊,天知道有多少吨。
一般来说,天地间特异的事物往往因珍而希,或因希而珍,这黑石硬度比的上金刚石,却没有金刚石的脆,又能吞吐寒气,就价值而论,无可估量啊。按常理来说,不可能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
想不明白的司无忧猛地一摇晃脑袋,回过神来,不由自嘲,“这地方异处甚多,大多不符常理,又何必较真。”
经过仔细的勘察,司无忧在岩洞的最下方的一个斜角处,又发现了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可要比上面水眼要大的多了,足有两米高。而且洞壁光滑,似有水流长期冲击,再通过感测水流动态,可以肯定,这个洞口连通的正是一个地下水脉。
司无忧并没有往这新发现的洞口里面继续探测,他要找的东西,不在那里。凭借敏锐的感知,和体内寒气对岩洞寒气的感应,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这异种寒气的源头,就在岩洞底部正中心处。
越是下潜水里的能见度越低,越往洞底中心也越是寒冷,最后,手电筒的玻璃竟然“咔嚓”一声被冻裂了。司无忧随手抛开损坏的手电筒,继续向洞底中心潜去。
这时的司无忧是闭着眼睛的,没有了手电的光源,任他视力远超常人也无用处。但当他闭上眼睛时,才发现那个寒气的源头在他的感知中如同太阳般的存在,源源不断的向外散发着令人致命的寒气。
到得洞底,司无忧发现洞底中心有着一层淡淡的白光,虽不明亮,却足够让人看清这洞底一切。
这层白光牢牢护住洞底中心,待司无忧靠近时,白光猛的强烈起来,一股极强的寒气爆裂而出,带着强烈水流把司无忧冲出老远。事发突然,司无忧只来得及护住面孔就被冲了回去,直至石壁方止。
这股水流冲击力虽强,但司无忧体魄更强,完全无碍。让他感觉危险的是那寒气,司无忧从没有见到如此厉害、凌厉的寒气,竟然让他也有些经受不住,手指指甲“劈啪”裂了开来。
“嗯?”似是受到刺激,司无忧体内双气突地暴起,紫气内敛护住机体;寒气外放,形成冷晶寒流,绕体疾行,两方合力,把蚀体寒气化解无踪。司无忧有些呆滞,没想到双气受到外界刺激竟会发生这般变化。
“沙”,一声轻响,自司无忧眼前飘过几许黑沙,他转头一看,原来是那黑石洞壁经受不住那极强寒流冻裂沙化。
“嘶!”司无忧倒吸一口冷气,这要不是有体内双气,自己的下场恐怕也跟这黑石一样,灰灰了吧。
司无忧再也不敢大意,极小心的慢慢凑近白光外围。这次却再也没有感到危险,体外护体寒流轻动,与白光略一接触,司无忧心头竟莫名涌上一股亲切感,看来这体内寒气与这洞底寒气确实同源。
“啵”的一声,司无忧感觉像是捅破一层薄薄的蛋壳,眼前一亮,竟然轻轻松松的进入白光内部。司无忧宛如身在极光之中,放眼望去,皆是如丝寒气,原来这白光竟是万千缕寒气形成,真是鬼神造化。
这时,岩洞内已经清晰可见,但司无忧的心神完全被一件东西吸引住了。一座栩栩如生的怪兽石像盘踞在洞底中心部位,那白光正是由那石像上放射出来的,而寒气之源也是它。
这石质怪兽身体修长,蜿蜒蟠曲,占据近半个洞底。司无忧越看越眼熟,这真像传说中的龙啊,只不过稍微有些差别。
这石像也是四足、蛇身、鱼鳞,不同处在于头尾,尾部细长如鞭,尾部顶端细如钢锥,看着很是锐利。头部如鳄,顶部生满利角,却又有八九支之多。这些利角或曲或直,牢牢的保护住头顶要害处,更是攻敌利器,撞到者不死既残。
而更让人奇怪的是整座怪兽石像,角鳞尾爪,从上到下,无不伤痕处处,甚是惨烈。它的匍匐姿态也是像一只垂死的猛兽,但它昂首怒嚎的不屈姿态实在让人震撼。
司无忧看得越是仔细越是震惊,这石像的神韵太过逼真,近看鳞甲的纹理也宛如天成。难道这不是石雕而是化石不成?再看它满身上下的伤口,所呈现的肉质纹理更让司无忧越发肯定。
这石兽头似大笆斗,身体伸直开来有三十余米,粗壮处约有三人合抱,四肢远超象足,强壮的令人发寒,爪牙角尾至今仍是锋芒毕现,真是好一条远古凶兽。石兽通体呈幽幽黑色,无半点杂质,唯有角牙色泽青白。司无忧细数之下,石兽森森尖牙八十颗整,角八大一小。
“咦,这只角怎么这么特别?”
司无忧看那怪兽头顶之角时,发现一个异处。
这犄角大多生于额际,但是这怪兽有点不同。它有八只长角确实在头额上方,曲折盘绕,形同冠冕,唯有一只直锥短角却自脑门正中冒出。长角皆是两米长短,短角仅仅五十公分。长角通体青白,短角莹白如雪。
石兽通体上下都在源源不断的向外散发寒气,似是无有穷尽。司无忧呆呆的看着这石兽,心中默自感叹,纵它生前傲啸穹苍,战尽天下,死后也难免身化寒石,元气消散。
看到这一切,司无忧哪还不明白,自己这一身灵异皆来自这水底石兽所散发的寒之元气。
怀着满腔说不明道不尽的心思,司无忧静立石兽面前呆呆出神。望着那石兽仰天怒嚎的姿态,遍体鳞伤的躯体,以及那不知多少年依旧绵绵不绝的寒冰元气,司无忧说不出一句话来。
出了半晌神的司无忧突然动了,他鬼使神差的伸手向石兽额前短角摸去。
那只短角原本只是莹白透明,在司无忧的手越发靠近时,竟然突地发出一道细细的红芒,这红芒戏如发丝,但殷红似血。红芒闪现,竟似有莫大的灵性,司无忧的手掌还未到,它就已脱角而出,钻入司无忧的手掌之中。
司无忧猛然一惊,抬手细看,却没有一丝异样,连个针尖大的伤口也没有。摇了摇脑袋,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司无忧还没想明白,脑袋却猛地一涨,眼前顿时一片黑暗。紧接着一连串的剧痛接连袭来,就好像几十个霹雳挨个劈了下来,正好劈在他的脑门上。
“啊”的一声惨叫,司无忧已翻到在水中,连连滚动不休。他现在除了疼就是痛,脑部无边无际的疼痛好似大海一样把他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适应了,司无忧方找回一丝神智,他呻吟挣扎,正要运用紫寒双气治疗自己的脑袋。一股仿佛来自天际的寒冰洪流又紧接着轰入他的身体,发自魂魄的撕心裂肺的剧痛,让司无忧再也无法承受,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完全失去意识的司无忧浮在水底,石兽上下全身的白光仿佛有意识的齐齐把他牢牢的裹住,形成一个白色光球,而那只短角更是接连不断的往他的脑部射出红芒。
这时的司无忧全身光裸,身上的衣物在这白光中早被冻成了粉末。呼啸而来的白光,不仅是包裹住他,还在不断的往他身体内部侵入,只见他全身皮肤不断被涨破开裂,又被那白光瞬间修复,破裂处连血液都难以流出。
就在这循环往复的破裂修复中,司无忧的躯体就像一个铁胎被无数次敲打锻炼,直至纯净无有半点瑕疵。初时,司无忧身体还有些黑灰色杂质排出,到了后来,他整个身体仿佛水晶一般通透。
司无忧幽幽醒来,仿佛自蛮荒一睡至今,身上的气息带着一股说不尽的荒远、古老和沧桑。他晃了晃脑袋,感觉仍旧是有点发胀,不由得苦笑一声,今天自己的脑袋可是遭了不少罪。
稍微稳了一下心神,司无忧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先是皮肤,本来就嫌有些过于白晰,这次变故更使得肤质近乎透明了,透过表层几乎能看见血液在血管中流动。
稍一用力,全身骨骼发出一阵轻鸣,似是水晶在撞击的声音,清脆悦耳。
五脏六腑似乎也变化不小,自己能轻易的感觉到心脏等重要器官体积似乎缩小到近三分之一,但其能力却强出以前好几倍。
体内的紫寒双气全部不见了,不对,紫气不是不见,是被压缩成了一个小拇指头大小的小球藏在丹田气海深处。原本的寒气则完全和外来寒气融合到一处,不分彼此,浩浩荡荡,由皮肤至肌理,由血脉到骨髓,全是寒气的天下。
司无忧无奈了,这还是自己的身体吗?怎么搞得自己都不识得了。等他凝神至头部时,吓得猛窜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