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课完成,司无忧正要起身回家,突然心生警兆,忙用神识扩散探查。神识如水纹,涟漪过处皆历历在目,就在那洞底通往地下暗河的通口处,穿出一条细长黑影,在水中飞快游动,直到了妖龙寒元所化气罩前才缓下速度,来回游走不定。
在神识映照下,这黑影现出真形,竟然是条四五米长的蓝黑怪蛇,这怪蛇遍体黑鳞间杂冰蓝细纹,头成椭圆,身粗逾臂,口开合间刃齿森森,目光冰冷无情。
只见这怪蛇小心的避过气罩不时射出的寒流,张口吞噬逸散开的缕缕白气,行动间快如闪电,看来这怪蛇当是妖龙石躯的另一收益者了。
仔细观察了一会,司无忧见那怪蛇吞吐寒气似有章法,不由得啧啧称奇,这蛇当真成了精灵了。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得面色一变,这怪蛇能耐不小,若是让它钻到池塘中去,伤到人怕是不好救治。此念一起,司无忧再也按捺不住,身子一动,人已穿过寒气罩来到怪蛇面前。
怪蛇当真天赋异禀,司无忧速度何其快速,人刚至,怪蛇已经察觉,转头就跑。但司无忧怎能轻易放它离去,伸手就是一抓,任怪蛇快比闪电,却快不过仿佛穿透空间的手掌,只是一下,怪蛇脖颈要害就被掐住。
怪蛇惊慌之下四米多长身子把司无忧死死缠住并不断发力绞紧,但是它那里绞的动啊,感觉就像是绞在岩洞黑石上,纹丝不动,一时过于用力反而伤了自己的鳞皮。
司无忧无意伤这怪蛇,一手掐颈,一手顺着蛇体脊椎一抹,怪蛇顿时全身骨节脱落,软绵绵再也动弹不得。离近观看这怪蛇,发现通体蓝黑相应,光泽有致,形体优美流畅,竟然很是漂亮。
不得不说人们通常以表相为第一观感判定,看到这怪蛇不像自己印象中的丑恶,司无忧心中的恶感不由得消去了几分,再看怪蛇时,眼中已然没有了恶意。
这时,怪蛇老老实实的挂在司无忧身上,巴掌大蛇头就伏在他的掌中,乌溜溜的双眼紧紧盯着司无忧面庞,三分畏惧,七分祈求。在这蛇目中竟可看到如此人性化表现,司无忧越发确定自己的判断,这蛇儿真的通了灵性,产生了灵智,既是如此就不可随意灭杀了。无灵智者不过是普通动物,有灵智者即是与人类平等的生灵,司无忧无意肆意杀戮。
轻叹一声,司无忧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怪蛇额头,传过去一道神念。神念中包含一丝善意,几许抚慰,登时令怪蛇不安恐惧的思维波动平复下来。
司无忧在用神念与怪蛇交流时,清楚的感觉到了怪蛇所散发激烈的感情,其中恐惧、崇敬、亲近等等。他还有些奇怪,这怪蛇与自己何来崇敬、亲近,待转念一想,却明白了。
原来这怪蛇自幼也当是受妖龙元气滋养长大,所以得开灵智,明白这元气对其的好处,同时对妖龙石躯视同神灵,不敢冒犯。而司无忧身上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浓烈的妖龙气息,怎能不让怪蛇既畏又敬。
司无忧洒然一笑,明白又仗了妖龙的威风,有些无奈。既然知道怪蛇无敌意,司无忧把怪蛇的关节接上后就放开了它。
怪蛇在水中游动了几下,感觉有些不自在,看来关节脱离对它还有一些影响。司无忧看着有点歉疚,本来嘛,怪蛇并没有招惹他,是他主动进攻的。
看着怪蛇可怜兮兮的一双小眼不时的偷瞄自己,司无忧心里越是不自在,于是轻轻伸手抚向怪蛇头部。怪蛇不愧通灵之物,感觉司无忧并无恶意,对伸来的手没有躲避。
司无忧暗赞一声,轻按怪蛇头部,缓缓透入自己的神识,帮怪蛇疏通筋骨血脉,并顺手把怪蛇吸收却并未立刻转化的妖龙元气凝练了一下,给它省了些功夫。
怪蛇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亲昵的用脑袋在司无忧手掌上蹭了蹭,然后转头从洞底通口钻了出去,看来是回窝了。
司无忧也感觉时间不短,刚钻过水眼,正要离去,却又停住。他突然想到,这洞底既然有怪蛇出没,会不会还有其他什么危险的存在,若是让一些东西从这水眼出来伤了人,自己的因果不小。
为防患于未然,司无忧运用寒气把水眼凝冰堵住,这水眼之水本不易冻冰,但司无忧之寒气源于妖龙又经过他的凝练提纯,所冻之冰硬度不逊钢铁多少。
司无忧对着水眼一番打量,甚是满意,这下可以放下心了。咦,不对,水眼是不能完全堵死的啊,这池塘乃至村子都是需要水眼所涌出的洞底妖龙元气滋养的。
得,还得在这上面开个孔。司无忧随手在腿上一抹,奇迹般变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短角,正是那妖龙角锥,被他随时随地收藏在腿部皮肌之下以日夜浸透洗练。
司无忧手持角锥随意一点水眼冰面中心,“啵”的一声,整个冰层就被穿透,大小如拳,观其轻松惬意似在穿纸。司无忧手抚角锥,眼光飘忽,他是真的越来越爱这角锥了,真是越用越趁手,越玩越适心,但每一想到这角锥内部所藏无比庞大的如海冰能,头皮就忍不住发麻,心中顾忌始终难以放下。
叹了口气,司无忧把角锥重新嵌入腿内,就回家去了。
……
在接下来的几日,司无忧经常可以碰见怪蛇,每次都会陪它玩耍一会儿,再顺手帮它炼化元气,怪蛇对他也由敬惧转变为亲近。
司无忧自幼性情冷淡,同龄人相交的也少,如今得了一个怪异有趣听话又甚合他的心意的玩伴,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对同伴的渴求让他对怪蛇很看重。
这一日,司无忧在水底做完功课,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敏锐的直觉令他感到有些事要发生。
按着前几日,这个时候怪蛇应该早就过这边来了,今日迟迟不到,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见怪蛇还不来,司无忧终于等不下去了,决定去寻它。
这几天司无忧都在为怪蛇调理身体,对怪蛇的气息一清二楚,循着怪蛇气息留下的痕迹想找到它应是不难。
司无忧决定一下,就不再犹豫,单手持着角锥,就往洞底通往地下暗河的通口游去。出了洞口,感觉水流冲击力度不大,看来这暗河流速不快,对司无忧寻找怪蛇是个好消息。
神识漫延而出,司无忧立刻“看”到了这暗河的模样,只见暗河宽约二十余米,蜿蜒波折不知首尾,暗河四周石土混杂,但以石质为主要构造,时不时可见犬牙交错的钟乳石在暗河顶部闪过。司无忧急速顺着河流逆行而上,不一会就感觉怪蛇气息清晰起来,看来就要到了。
转过一个急弯,司无忧猛然间“视野”一阔,在这转角处竟然现出一个偌大的石洞。
石洞地面高出暗河水面一截,司无忧脚踏地面感觉甚是干爽,往里走进几步,这洞内竟然透出淡淡的暗黄光线出来,仔细一瞧,原来是由这洞壁所生异种苔藓所发出,不由得啧啧称奇,看来这天地之大无奇不有,造化神妙实在令人惊叹。
司无忧凭借这点光线已经能够看清洞内一切,但他来不及为这洞中千奇百怪的钟乳怪石惊叹,神识已经发现怪蛇的踪影。
这个石洞要比妖龙洞大出三倍有余,在石洞最里面的墙角离地两米处,一片茂密的发光苔藓中横着生出一株彷如珊瑚的朱红小树,枝条虬张却无一片叶子,在主枝顶端坠着一枚半青半红的儿拳大小果实,看这果实慢慢由青变红,似要马上成熟了。
怪蛇就盘踞在小树下,牢牢的守着那枚果实,与十几个奇龟激战正烈。这龟大的两米,小的米半,阔口尖牙,脖颈奇长,攻击时伸缩快如风雷。不知为何,怪蛇对那果实执念甚深,竟然放弃自己的灵活速度优势,寸步不离树下,一身本领用在这奇龟身上未占得了便宜,虽然咬死击伤三四只,但自身也被奇龟撕咬得遍体鳞伤。
受伤甚重的怪蛇似被激起了凶性,尾巴一扫把近处几只奇龟击飞十米外,蛇口大张猛然喷出一道白练似的寒气,正中领头的几只奇龟,自己却在寒气喷出后委顿了几分,看来这一下使得精力大耗。
那几只领头奇龟,躲闪不及,头和四肢虽缩进壳内,但难挡源自妖龙的凛冽威能,在沾染寒气的那一刹那就已被冻毙。余下几只奇龟齐声悲嚎,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围着怪蛇就是猛攻。其中一只更是抢先一口咬住怪蛇腹部再不松口,任怪蛇把它的龟壳箍绞破裂,仍在咬住怪蛇腹部狂吞鲜血。有了它的牵制,怪蛇再也难挡众龟攻势,眼见败亡在即,怪蛇忍不住发出一声嘶鸣,声音中含着浓浓不甘。
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七八枚冰锥如骤雨而至,一枚冰锥一只奇龟,分毫不差,冰锥破壳无声,夺命无形,转眼间洞内奇龟尽成冰雕,正是司无忧到了。
司无忧见到怪蛇模样是又气又急,气它固执,急它伤势。来不及责怪它,司无忧伸手聚来一团水汽帮它清洗伤口,然后把伤处用寒气封住,再运寒元为它梳理伤体,怪蛇本命寒气与这寒元同源,得之大补,以其相助,怪蛇的精神立刻就好了许多。
见到怪蛇伤势稳定,司无忧心中压抑的怒火立即冲了上来,拿指头使劲敲怪蛇的脑袋,怒道:“你不要命了,这果子就是再好也比不上你一条命,你平时的机灵劲哪儿去了,都被狗吃了吗?”
怪蛇自司无忧救它时就有点发懵,这时还没从大难不死中回过神来,看见司无忧发火,顿时吓得动都不敢动,老老实实的伸长颈子挨敲,它虽不知司无忧在说什么,但也能从中感到司无忧对它的担心。待司无忧敲累了之后,怪蛇拿脑袋挨着司无忧小腿可劲儿磨蹭,让他又气又乐,好嘛,学会撒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