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柳树上新抽的枝芽在微风的吹动下,轻摆着柳枝,像极了汉宫中蛮腰楚楚的展袖舞女;新冒的嫩绿色的小草在朝阳的照拂下,像极了一个个害羞而顽皮的孩子;田野间粉的、紫的、红的花,五彩缤纷的在这初春的季节里张扬而热闹。
乡野间特有的淳朴风情和早春万物复苏的欣欣姿态,渐渐淡化了萧棠心中因为丹娘而引来的不快。
“嘿,小娘子,我是云娘。你是谁家的啊?”萧棠正在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春光时,一道清脆明媚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萧棠转头一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探索。这不正是那个艳丽无双的云娘吗?
萧棠微一颔首,便笑着说道:“我是这岐山县张家的远方族亲,云娘可以叫我棠儿。”这云娘也不知何时甩开了那群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娇娇,此时却跑来和她说话。
云娘望了望萧棠和远处那一抹桃红色的身影,扑哧一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一个漂亮的月牙,那明丽的笑颜更有说不尽的天真烂漫和直率可爱,“你这小娘子可真是有趣,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漂亮聪慧的女娃娃,几句话便把那嚣张的丹娘气得脸色铁青。小娘子,你叫我阿云便可了,你是我在这儿遇见的第二个趣人呢。”
不知是因为本身便存在的血脉亲情,还是云娘的美丽直率,萧棠对这个骑马的明丽女子都很有好感。本来听到云娘说到丹娘时,萧棠便有些讪讪的,脸不自觉的便有些红,待听到后面时,大感好奇,自己还是“第二个”趣人?萧棠不由失笑起来:“阿云,我是这第二个趣人,那谁又是第一个啊?”
云娘微微眯着双眼,翘起的嘴角显示她对萧棠改口叫她“阿云”十分满意,她来岐山县已经两个多月了,身边尽是些俗堵阿物的女子跟着她,弄的自己不胜其烦,却又不好直接开口拒绝。如今见萧棠生得玉雪玲珑,又聪慧伶俐便心生喜欢,又见她对自己毫无阿谀献媚之态且爽朗直率,更对萧棠更加亲昵起来。
云娘转头看到萧棠还是望着自己,眼底尽是疑惑与好奇,便开口解释道:“这岐山县李家,有子名曰淳风,你知不知道?”萧棠摇摇头,自己刚到岐山县,又怎会了解李家之子。“哎呀,那你定是刚到岐山县了。”云娘见萧棠点点头,才接着说道:“听说那李家乃是雍州人氏,近年来才搬至岐山县中。那李淳风少有才名,方是稚童之龄便已被誉为神童。他九岁时便奔赴河南南坨山静云观拜元道长为师,方这几年才回至家中。前日里,我倒是有幸一见……”
李淳风?竟是李淳风,萧棠心中十分惊讶,难不成就是那个李淳风?萧棠对此人倒是了解不多,只模模糊糊记得他好像是与预言家袁天罡交好,在隋唐时期两人是齐名并称的。说到袁天罡,萧棠的脸色便有些黑,据奶娘说,自己刚出生时这袁天罡便为自己批命说:“母仪天下,命犯桃花。”想到这儿,萧棠便撇了撇嘴,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批命,历史上那位萧皇后才会身经六帝,命运多舛,现在自己这个穿越者,不知又会带起多少蝴蝶效应,改变多少命运。
萧棠见云娘对那位元道长也颇为崇敬的样子,心下了然,这时代流行玄学与佛学,时人都以学习玄道之礼为尚,也无怪乎云娘提起元道长便是一脸恭敬的样子了。
萧棠和云娘到达荆水之旁时,已有不少人已聚集在那儿了。三月的桃花带着醉人的粉霞,愈加显得娇俏可人,花瓣掩映间不时可见行走的人影,荆水之旁随处可见撩水嬉戏的年轻女子。大道两旁可见三三两两停靠的马车,不少戴着帷帽的女子正聚在一起闲谈。
萧棠和云娘一起到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些人是惊异于一向对别人不假辞色的云娘竟会与一小女孩如此亲昵;有些人是惊异于萧棠或云娘之美的;还有些是亲眼目睹了城门口萧棠风采的,急于向同伴诉说的。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打听起萧棠的身份来。
看到大家时不时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萧棠感到颇为不自在,连一向活泼的小桃也感到气氛不对,安静的跟在萧棠身后。萧棠抬头看了看怡然自得的云娘,不由叹息,看来云娘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不管怎么样,自己是实在受不了人们这种眼神的炙烤的,云娘太耀眼了,自己还是还是找个僻静点的地方享受享受着春光吧,张家三位兄弟早已被云娘遣走了,她倒是可以自己好好逛逛了。
打定主意,萧棠便向云娘告辞,云娘知道萧棠不爱这场面,虽心中万分不舍,但若强留萧棠也实在是没意思,便在萧棠耳边轻声叮嘱道:“那丹娘惯是个嚣张的,不过你放心,这次刚出了城门口之事,我又与你一同来这,与你交好,她必不会这么快便来找你麻烦的。有空的时候,我定来找你玩,你自己要小心。”萧棠点点头,对云娘的关心与帮助十分感激。
微风送来荆水湿润清爽的气息,萧棠见此处繁花掩映,地势偏僻静谧,连远处的喧闹仿佛也被隔离开来,心下欢喜,便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边摇头晃脑的吟道:“春困懒睡起,对妆梳洗迟。”吟完,萧棠四处看看,便对着小桃说道:“我看此处甚好,如此春光正该好好赏玩赏玩才是。小桃,你去马车上把我们的水晶龙凤糕拿来,再到表哥车上去拿些桃花酿来,恩,你放心,桃花酿我只喝一杯。今天啊,咱们也学古人好好风雅一回。”小桃见萧棠兴致甚高,也很高兴,但若是把小娘子一个人留在这儿怕是也不妥呢。萧棠见小桃迟疑,不由失笑道:“小桃,你怕什么呀。这里人烟甚少,地势僻静,我能出什么事,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快去快回吧。”小桃听到萧棠如此说,便高兴的点点头,转身跑向停马车的大道。
萧棠正想躺下来休息休息,便突的听见不远处的大树后边传出一声少年清雅的浅笑和一个男子低沉的说话声。萧棠一惊,不知这是何人,竟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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