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是硫磺,”林舒突然笑了起来,“那你为何不上报太子防患以未然,还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燃起?”
典荷暗自懊恼:这么大的漏洞该怎么掩过去才是?
诸儿见典荷答不上话来,遂对她怒道:“全是一派胡言,来人!把她拿下关在地牢等候发落。”
“这…这……”言冰有些为难,并非他不想将典荷拿下,而是他无能为力,堂堂的御林军统领连一个小丫头都奈何不得,传出去了脸上还有光么?
“为何磕磕巴巴的?有什么就说。”诸儿有些不耐烦。
典荷跪在地上,似没听到诸儿先前说的话,继续说道:“太子若不相信奴婢,可用滴血验亲试上一试便知奴婢之言是否属实,到时如证实奴婢说了谎,再处置奴婢不迟。”
“太子,奴才以为如此方法也不无可行。”言冰权衡了一番,赞成道。
诸儿思索片刻后说道:“言冰,你去一趟春曦宫将夫人请过来。”
“是,奴才遵命。”言冰说罢欲走。
滴血验亲?那不就穿帮了?林舒立即阻止道:“且慢!”
言冰为难地看向诸儿,诸儿向他示意先等一等。
林舒走到典荷面前,斜视着她对诸儿们说道:“要我滴血验亲也可以,不过不是现在,我想等父王回来,我要父王替我主持公道。”说罢她不满地看了诸儿一眼,再斜了典荷一眼。
这是林舒的一个缓兵之计,她想要争取些时间来思考对策。
屋内的众兵士还是有些惊奇的,虽然关于王室血统的闹剧并不稀奇,在王宫之中一年不知要上演多少回,可是公主都这么大了还质疑其血统的情形倒是有些罕见。
诸儿心力交瘁,各种事情纷至沓来让他措手不及,他摸着额头说道:“那就这样吧!”话语中透着疲惫,稍稍振作了精神后,又转而吩咐屋内之众,“你们听好了,今夜之事若传出去,本太子一个都不轻饶。”
众人跪下答是,典荷则忧心不已。
诸儿神情复杂地看着林舒,半晌后说道:“即日起不得让公主踏出春曦宫半步。”说话间他避开林舒的眼光。
典荷稍微有些安慰,这不就是扣押么?原本她还担心林舒会逃走,现在放心多了。
林舒暗道: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禁足?即便如此也要争取最大的便利,她当即行至诸儿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诸儿以为她要求情,有些为难,林舒却只是说道:“王兄此举,文儿无怨言,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让王兄答允让我留在这里,好让这么多书籍打发时间。”
“我答应你就是。”诸儿松了一口气,“只是此处甚为杂乱,你要来此,也需等到收拾妥当了之后。”他转而向言冰说道:“你下去让那些奴隶尽快将春曦宫和朝阳殿收拾妥当,至于缺了的东西你命人去采办立刻补上就是。”
言冰喜不自禁,这显然又是诸儿赏给自己的肥差,从中收获一笔数目可观的财物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林舒似置气一般,冷着脸说道:“不用!我今夜就住在这里。人家都说我不是公主了,还用得着吃好住好么?”
诸儿心里也不大爽快,他摒退了众人,典荷迟疑着出了屋。
御书房内只余诸儿和林舒,诸儿寻了一处还可落座的净土,神情倦怠地坐了下去。他的头脑里,思绪弥漫纷乱像初春里飘飞的柳絮,太多杂乱、太多纷扰。他目视着眼前这个从他记事起就牵肠挂肚的“妹妹”,摇曳的灯光中,她亭亭玉立、光华绝代,诸儿不相信眼前这位女子已非故人。
然而他又希望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可是如果她不是文姜了,那自己又怎会对她怀有缕缕情丝?文姜如烙在自己心上的同心结,如果她非她,那他对她便不会再有情意。
“你告诉我,你可是文姜?”诸儿幽幽问道。
林舒拉起腰上的穗子拨弄着以缓解紧张的情绪,她抬眼反问诸儿道:“王兄以为呢?”
“去年你及笄之前,我偶有一次去你房中,见到你在绢上写下了两行诗句,当时我才知道你心意如何,你可还记得当时你写了什么?”诸儿直视着她问道。
考题来了,林舒有些慌乱,搜索着脑中关于姜诸儿和齐文姜的史料,瞬间后她决定赌一赌,“我怎会不记得?桃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讵无来春?”
诸儿面露喜色,接着问道:“那你可还记得……”
赌赢了?!林舒心中欢喜雀跃,真算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亏得当年那点好奇心救了急。
“我不会再回答王兄任何问题,”林舒叹了一口气,佯装哀怨地说道:“你对我起疑已伤了我的心,我现在只想等着父王回来还我一个公道,若无其他事情,王兄还是请回吧!如今这里是禁足之所,王兄待久了不好。”
诸儿嚯地立起,惶急地走至林舒身前,拉起她的手歉然地说道:“文儿,你刚才也看到,众目睽睽之下我能说什么?你该理解我的确有苦衷,况且我也觉得你声音有异。”
林舒在心中却偷着乐,看来还是气势最重要。
“不要说了。”林舒故作生气的拂开诸儿的手,“还请王兄顺便对娘说一声,告诉她我只是突然想要多看些书,这段时日我都会在御书房苦读,望她不要挂心。”
“文儿,你生我的气原也应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的,可是你能告诉我那硫磺是怎么回事儿么?”诸儿面露苦涩。
又出考题了?答不出来就只好继续耍赖呗,她一副义气凛然的模样,清高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不会再回答王兄任何疑问,一切都要等父王回来,我才会说。”她转而一脸关切地注视着诸儿的手,担忧地说道:“王兄的手可还疼痛?还是尽快宣御医进宫来包扎一番,不要化脓了才是。”
诸儿听到她的关心之语,愈发羞愧异常,于是柔情无限地说道:“文儿,这里并无休息处,明日我差人过来休憩一番,再添上一张榻后你再过来,今夜你先回春曦宫歇息吧!”
“真有意思,”林舒心中又雀跃了一番,却还冷笑了一声,说道:“也对!如今我只是砧上的鱼肉,不过任人宰割罢了。”说罢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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