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莫邪行至皇宫门前,下了马车步行去了太女殿。
凤莫邪并没有让相思随行,放她留在宫门口等自己。一路走来看着这高高垒起宫强天空偶尔掠过的孤鸟,看着一座又一座连绵的宫殿,踏着由鲜血浸染了历各王朝的石板。
每一步路犹如踏在了地狱的边缘。“真是恶心的路!我终究还是回到了这个前世今生都逃不掉的漩涡。”
“殿下,栖桐郡主到了!”
“白玉请栖桐来书房吧!”
“诺”
凤莫邪在白玉的带路下走过几条廊桥,经过几个亭子,方是来到了书房。
“不知太女殿下这么急的来所谓何事?”凤莫邪到了书房径直坐下,端起了茶水。
“凤楼主这纨绔的形象扮的不错,初来云涯,便成了云涯百姓的谈资。”
“这样不是正和你意吗?也合了这些个劳子的大人的意。本以为这云涯一夫一妻制理应没这些糟心事,结果比起其他皇室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怜,可悲,可叹!”
凤莫邪话里带着十足的讽刺,凤晤又岂会听不出,只是却无力反驳,这都是事实。
云涯皇室的嫡系的人虽然少,但是这旁支却多。云涯在储君的人选上虽是能者胜之,但免不了只想要权力的人的拉帮结派。
“请你来,是时候去对付你应当对付的人了!人在国师殿,你去会会他吧!”凤晤三分含笑的看着眼前还带着酒气的凤莫邪。
凤莫邪闻言便起身离开,走至门口时回头冲凤晤说了句“别打着把皇室的重担扔在我身上,我最讨厌的便是这充满血腥的地方,恶心。”
凤晤心知肚明的笑了笑只不过笑容里夹杂的是苦涩,“可是你不得不担呀!栖桐”。
“郡主,奴婢带你去国师殿”白玉上前领着凤莫邪向国师殿的方向走去。
“白玉,照顾好你主子。她自己生也好,从别处培养也行,总之就是别打我的主意。”
走在凤莫邪身侧约有一步距离的白玉,顿时脸色霎白。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到了国师殿门口,“郡主,奴婢就送到这了,奴婢身份低微进不了这国师殿。”
看着凤莫邪正欲踏入国师殿,出声喊住了凤莫邪。
“郡主,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该奴婢多嘴,可殿下她……”
“白玉,你越矩了!”凤莫邪不怒而威,说完便入了国师殿。
门外的白玉,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事,她只能看着,插不了手。
“你终于来了!”刚进内殿的凤莫邪,就看见一全身穿着黑色的男子,闭眼坐在自己的正前方。
“你知道我会来?难到国师有看见未来的能力?”凤莫邪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身黑衣勾勒出清瘦的身姿。左脸颊勾勒着红色的花纹,眼角出处紫色的流影。倒是与凤莫邪心中所想的仙风道骨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真的是国师吗?看着不太像。”凤莫邪见人始终不曾睁开眼,除了那一句“你终于来了”也不曾搭理过自己。直接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了抚他脸上的花纹。
那花纹竟是从肉里长出来的,凤莫邪立刻垂下了手。
“怎么,怕了?”这时,男子终于睁开了眼,那双眼眸是红色的,一如他脸上的花纹。
凤莫邪倒不是怕,因为前世她不是没见过从肉里长出来的花纹,因为她曾有过。
前世凤莫邪是政客,一生树敌无数。一朝倒台有的是人赶着踩她两脚。
上辈子就有这么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作孽太多,还是那人太癫狂。悄无声息的抓了,囚禁我,给我注射不知名的药剂报他所谓的仇。导致我的脸上就长出了那一模一样的花纹呐,到死那花纹都长在脸上,缠在心间。
如果说十八层地狱是最痛苦的,那么长花纹的过程也是不遑多让的。不知为何,花纹生长的过程就像开花一般会散发出香味,而着味道呢会引诱出人心里最黑暗的一面,在精神上折磨自己。
当凤莫邪抚摸花纹的时候就闻到了与前世折磨了自己三年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俊俏的男子,眼里多了一丝同情。
“怎么可怜我?”上官陌谦看着眼前凤莫邪的双眸中闪过熟悉,惊诧,同情,可怜。
“没什么好可怜的,你这个样子,想必也是你心甘情愿受的。不然以你的地位连皇室都要忌惮三分,谁敢惹你呢!”
“替某人受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上官陌谦看着凤莫邪,仿佛看进了她灵魂的深处。
这种视线的直视下,凤莫邪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不敢直视那双血红的眸子。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让他受着这些苦难的人。
上官陌谦站起身来,从凤莫邪身旁走过,“跟我来!”
凤莫邪愣愣的跟着眼前的男子,当她看到满室缭绕的烟雾,满池的清水后变得有些不淡定。
“这是要?”看了看满池的水,看了看上官陌谦。
“宿醉的酒味,洗干净了,再来找我。”说完,上官陌谦转身离去,剩下凤莫邪在原地呆愣。
“有这么大味儿吗?”凤莫邪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上沾染的酒味。“绝对是个龟毛的处女座,要求这么多!”
凤莫邪脱了衣服进入这浴池,让温水浸润着皮肤。闭目养神起来,久到感觉水已冰凉透了。
“我竟在这里睡着了呢!”冰凉的水,幽静的房间。让凤莫邪有一种回到了前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工作,累了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万千家灯火亮起却不曾有一盏是自己的。一种孤高而寒的寂寥,一种欲图化作尘埃消散于世间的沉寂。
凤莫邪顺着池壁滑了下去,整个身子淹没在凉水中,一头乌黑的发丝如水草般漂浮在水中,“死了该多好呢!”
就在这时一双带着凉意的手将凤莫邪从水中捞了起来,“就这么想死吗?”语气里透着凉薄。
“咳咳咳”,“我估计上辈子我就是猫,九条命。”凤莫邪半分自嘲,半分无谓。
上官陌谦一把将衣服扔到凤莫邪的身上,“穿上”,便走向了屏风外等着。
凤莫邪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似乎是在故意的磨着时间,消耗着屏风外那人的耐心。
当凤莫邪走出浴池时,看见的上官陌谦虽是笔直的站着,但是血红的双眸却是空洞无神的。
凤莫邪知道他这是被香味影响了,陷入了自己精神的深渊。身体的伤再重都有愈合的可能,心里的痛好不了,偏偏害的重复千百次。痛到麻木也不过如此而已。
凤莫邪走到上官陌谦身后一个手刀将人给劈晕了。上官陌谦缓缓倒了下来,凤莫邪顺势将人给扶住了。
凤莫邪将上官陌谦扶到了浴池后面的房间的床上,看着躺在床上这个男子不曾叫喊出声,只将嘴唇咬破开来。
凤莫邪不仅有些佩服这个人,凤莫邪自认为自己的毅力也是异于常人,毕竟能够在政坛的漩涡里逆流着么些年。结果在被折磨的三年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而他则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窗外的天变暗了,人未醒。
凤莫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在床前站着,没有离去。或是因为他们同病相怜,或许为他的这份毅力所佩服,或许有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愫。
夜半时分,上官陌谦醒来时,正看见凤莫邪趴睡在自己的手边。
上官陌谦伸手轻抚了凤莫邪耳边的鬓发,“你还是没变呢?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凤莫邪皱了皱眉并未醒来,上官陌谦安心的睡了,似乎睡着一场最好的美觉。
凤莫邪闻着那熟悉的噬人香味,梦中出现一白衣男子的背影,却始终看不见他的脸。每一次的凤莫邪向前靠近时,每一次那白衣男子便会离她更远,只有一句“你回来了!”
“为什么你们都要说这句,你到底是谁?”凤莫邪变得愤怒,身为政客的她其实早已练的一副形色不露于面的本事,但现在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是谁,想要知道破茧而出的结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