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视线说有相交,但只是斜斜相视,启全心只顾图图,却不及来顾游襄动作,待到反应之时,二人已然擦肩而过。启亦是惊的魂飞魄散,自己虽是空门大开,但真龙兽身护体真气亦是强劲,怎可轻易被晨池取了道。海语定是思我安危,便要为我涉险,傻丫头,明明那样在乎,却从表面冷漠我,呵!
图图已近在咫尺,但他心中思及海语乃是涉险,陡然转身,便去搂住游襄。迎面巨大蛮力而来,游襄只觉那怀抱温暖,却不觉身体异样,转瞬二人便扭转了身体,那道攻击仍是冲击着启的背脊。
游襄亦觉启此时周身的痛苦,惊道:“你怎样了?”
启亦是和她挨着脸颊,曾几何时的耳鬓厮磨,现下却上演战场一幕,远处图图与庄客乘看着二人,眼中神色亦是差别极大,但同时都浮着浓浓的落寂。
游襄安然落地,但见启飞身前去,与那晨池相斗,轩辕圣剑轰鸣解印,毕方神鸟一出,游襄只觉体内热血沸腾,便要上前与那毕方一较高下,她自知凰鸟作怪,硬生生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但见毕方晨池相斗,启亦是来到游襄身边,二人四目相对,心中便是悸动不已,游襄余光看着宅子四周红绸繁花高挂,但想起他今日便要与郴柳成婚,自是心中难受,泪水险险落下来,但终是开口问道:“可有受伤?”
启轻轻摇头,道:“没有,只是担心着你。”
远处晨池一声惨叫,亦见毕方归来,而那晨池却不见了踪影。
启轻拍毕方,道:“便不要追了,随他去吧!”
宅院中亦是聚积了不少人,这一战打斗时间过长,迎亲吉时早已过了,启心中亦是轻了口气,道:“现下便也不用去了,彭祖最在乎吉日,若是等着下一个吉日,便不知又要过多久?”
他虽是自嘲,但听在游襄心中却是酸楚难当,道:“你便也期待着下一个吉日吧?”
启被她问的一愣,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抬头之际。亦是愣住。
但见门口二人,乃是盛装的郴柳与其侍婢。
启亦是看着二女,道:“柳儿……”
郴柳却是直直的看向姒启,道:“启哥哥,若你要完成婚典,柳儿也是愿意的!”
游襄心中一惊,不想郴柳看着仿佛空着一身美貌,却是个没有性格自我的木美人,却不想在爱人面前,却是这样的坚定,气势若是如此强大。一时间游襄只觉自己的悲伤被比了下去,若是自己是清浙,遇到此等女子,亦是会果断娶了她。
游襄、庄客乘和图图,以衣周围聚拢众人,亦是看着二人表情,启眉宇间愁容难解,想了一会,看向游襄,本欲开口,却被游襄阻断:“我们便到内室去谈吧,这里人多嘴杂,亦是不便,我还待问问濮阳与康儿现在如何了?”
入的内室,自是只有启、游襄和郴柳三人,因涉及密事,图图自是被庄客每间挡在门外。启自是先答游襄之问,道:“海语,康儿自是应了我取予他的名字,现在是极好的,正在青州,由缗域带着。只是濮阳……”
游襄自知濮阳与均韵感情,均韵坠崖,留下亲子却不可以将濮阳从悲痛中唤醒,亦见他乃是至情至烈的真男儿,若是启也可同他一般,对我一人至情便有多好。思及此处,便知现在不是想这些之事,忙问道:“濮阳现在如何了?”
启道:“濮阳沉迷伤痛多日,亦是被瑰儿给劝回来了。”
游襄心中一喜,道:“女瑰自是口齿伶俐,说动濮阳亦是应当。”
启道:“非也,亦是九鼎之说。”
三女亦是奇惊,郴柳亦道:“我听父亲说过,轩辕剑和九鼎乃是至高无上的王权象征,伯益为何乃禹帝亲授王印,却不得民心,因他无轩辕圣剑,乃其一;其二便是伯益登临大位之后,便篱徭役、兵役等,民心散失,亦是不该为之举;其三,便是九鼎竟从王都大殿,伯益眼皮之下失踪,后又出现北维,解印无支祁与三大邪刀,天下大乱之说便从此起。民心失望,伯益现在亦是日落黄昏,无以为继之地。”
游襄本以为郴柳是个木美人,空有一身美貌,今日听闻她分析,亦有发觉,此女当初能被禹帝看中,指婚其子,除了知晓其真实身份,亦是看中她的聪明才智,如此说来,此女便是禹帝心目中的国母人选,自己还有什么可争的呢?
启道:“柳儿所言极是。”
游襄一听,心中更不是滋味,但见二人眼神相望,颇有默契。但又一想,他昔日里对自己种种,全是温柔细腻的呵护,情意绵绵,亦是情义深重。初见郴柳之时,亦听她说过启心中自有另一个女子的存在,但听方才图图所言,她与姐姐,便是伯益的两个女儿,长姐女善,原来女善亦是思念他的。
思及此,心中下了决定,道:“启。”
启亦是面容凝固,眼神幽暗,转头来看她,眼中却有着淡淡的伤痛,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用启来称呼他。
游襄刻意忽略他眼中伤痛,拱手道:“少主,游襄亦是恭祝少主与姬氏郴柳新婚幸福,携手共进退。将来战乱平息,少主一统天下之时,亦是部族和睦,万民归心,给我一个太平盛世。”
启眼中哀婉,游襄亦是转身离去。他想伸手挽留,但郴柳亦道:“启哥哥。”
他终是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宅门之外,但听郴柳道:“启哥哥,我即答应了你,便要将这场戏做完,父亲既然一定要我们完成婚典,必有他的原因,我们……”
启道:“柳儿,我心中一直将你与图图一般,当我妹子,今日我可以放海语离去,但我不能在她眼皮之下娶别的女子,不,是今生今世,我亦不会娶别的女子,这是我给她一生的承诺,亦是我立誓夺取九州之时发下的第一个誓言,所以我必要遵守。”
郴柳不怒反笑,道:“我的启哥哥仍是那样的倔强,但柳儿是支持你的!我便会回去劝父亲,只要九鼎寻回,便是你登临大位之时。”
游襄虽是负气,但亦是做郴柳看的,她即是德高望众的彭祖之女,娶了她自是可得彭祖相助,那时启的助力便又大了,夺权路上希望便又多了。我便去找濮阳和女瑰与他们一同寻找九鼎,只要他登临大位,我便四处去游历,郴柳必是帝妃,我是绝不会和别的女子同侍一夫的。
如此想着,便出徐州而去,但面对茫茫星宿海,却不知该何去何从。突闻背后脚步轻响,并未回头,道:“庄客乘,你不必跟着我,你的归宿在战场,你是天生的将材,守护在我身这便是浪费了。”
庄客乘道:“你知道我为何要使自己变的很强,便是因为那时我有想要守护的女子,虽然她比我更强,但我亦不能落在她之后。后来她没有了,我便去守护她爱的人,但是现在连他爱的人也不知所踪了,我便想我一生便也无事可做了,但亦是又遇到了你!现在,你就是我要守护的人!”
游襄呵呵一笑,道:“我要去寻失踪的九鼎,你可愿随我一同去。先听我说完,这一路上,必是困难重重,艰险不断,各路强人听闻轩辕剑与九鼎王权象征,必会蜂拥而上强抢,甚至王都都会出动。你可做好准备了吗?”
庄客乘自信一笑,那冷酷的姿态便加了一抹着色,看着那样的迷人眼窝。
只听庄客乘轻轻道:“当然。”
游襄道:“如此还等什么,只是我亦不知该往何处去?”
庄客乘道:“濮阳应和女瑰亦是同去,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二人便是一愁莫展,不知道所以。
游襄复又想到驩兜,脑中通明一闪,道:“便去北维吧!”
二人日夜兼程,亦是来到万兽谷底下,游襄曾经多次想过重回北维该是何时,她一直想着帝江现在何处,心中一直想,却是不敢回来,哪怕踏上一步,她便也觉得心惊胆战,她害怕一进入这里便听到帝江的消息,那些消息里如此有一条是不幸的,她今生今世便再也没有勇气去对别人承诺爱了。
可是事实总是要面对,从前两日与庄客乘商议先来北维之时,她就已下定决心,一是她曾在地下暗河里见过扬州鼎,后来迫于事重,便将那鼎遗落在邪神幽蛸的渊池中。二是去看望姬物伢。三便是去寻寻帝江。
游襄见庄客乘走到一处岩壁边,眼望那簇簇迎着朝阳开放的花朵,亦是愣愣出神,她方才想起,这里也是庄客乘拜师之地。
游襄道:“这便是朝夕花了!都言我的笑容与这花极相似的,你瞧着便是么?”
庄客乘亦见游襄笑容满面,果然眼前花朵一般艳丽,便不再去感叹哀伤,道:“我们进去吧!”
游襄当然知晓庄客乘乃是念起宣艺,便以自己笑容引他注意,这样心中哀伤便会少些。不想庄客乘竟然这么容易便分神,心中倒是宽慰。
二人一同进入北维,游襄虽不算轻车熟路,但从一处山洞进了地下暗河,便知随暗河方向前进,便可寻到姬物伢住处。
二人无声的行走了半日,于一处浅流的河水边,游襄便见一灵宠,眼中欣喜,口中唤着:“蠪蛭。”
那小兽眼望游襄,许是嗅着熟悉的气味,欢腾的跳跑过来,亦是扑进游襄怀中,以舌舔脸颇为熟络。
游襄对庄客乘道:“这就是蠪蛭,姬姐姐的坐骑灵宠。”
她见庄客乘表情疑惑,道:“你不知道么?姬姐姐便是大哥的恋人。他们之间故事很长,亦有多年感情,姬姐姐一直在这里等着大哥!”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召唤。
游襄手中蠪蛭一跳,便跑向那召唤之人,而游襄与庄客乘二人便是惊也惊呆了。
那人转过石岩,蠪蛭便钻进那人怀中,只见那人身材高大健壮,着一身粗布麻衣,裸露在外的粗壮结实的臂膀,脸膛幽黑,眉如利剑直指两鬓,眸若寒星,炯炯有神,与帝江认真起来的样子倒是极相像的,只是帝江容貌相对于他来说太过阴柔,而他却是极具阳刚之气,用游襄的审美观来说便是硬汉型的。
此时,游襄目中亦是惊喜,鼻头一酸,轻轻叫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