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保安首先不客气地开口。
“哦,我是来送孩子的学生家长。因为路径不熟,所以想跟着学校校车一同回市区,可这左等右等怎么没见一辆校车在门口停靠啊?”
“校车按理说是该到了,你再等等!”保安不耐烦地打发道,自己径直就往外走去,不知为何没几步又停了下来,“……反正我也是回市区的,你跟着我吧。”
“好。”叶成龙本想向他打听李建国的事儿,可见其面容不善又极没有耐性则只好作罢。看着那保安朝一排停泊的摩托车走去,叶成龙也赶忙进了自己车里。
其实,扶槐与市区相通的道路并不复杂,拐过弯后便是一条笔直的乡间马路,似乎尽头就与市区的某条主干道相连。
前方的摩托车马力十足,叶成龙一边紧跟尾随一边不时朝窗外左右顾盼。
那王革新之墓不知在哪片作物深处隐匿着,正用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中逼视自己,幽幽地透着寒气……
保安驾驶的摩托车突然当道戛然而停,避让不及的叶成龙险些直直撞了上去。
他忙不迭向前探看,在摩托车的正前方有两辆大车挡了去路,一辆是纯白色扶槐校车,而另一辆则是墨绿玻璃的黑皮灵车!随着保安的目光一同望向一边,叶成龙就不由地心生一阵恶寒。
那葱绿的田地中间,正有四五个人影在一处坟墓前忙碌着。而那坟墓对于叶成龙来说则再熟悉不过——是王革新之墓绝对没错!
保安和叶成龙都向那坟地走去,只见此刻几个精壮男人正忙着把地上的一具无头干尸往黑色尸袋里填。这黑色尸袋似曾相识,叶成龙皱眉回忆——这不就是来扶槐那晚,被怪风劈头吹来而挡住了自己车子前挡风玻璃的那块防水布吗!
叶成龙见引他去扶槐的校车司机也在,就前去问探:“请问这尸体是谁?”
“李建国。”
“李建国?!”从刚才的一窥不难发现,那具尸体皮肉干枯贴骨,又全身腻着厚厚的尸蜡,肚腹深陷,周身灰黑,一副年代久远的古尸模样。叶成龙对于刑侦知识一知半解,但也算略通一二,这尸蜡要想形成此般规模,对于成人尸体来说至少也要一到一年半才行。再者尸蜡大多是肥胖的尸体长期停留在水中或被埋在不通风的潮湿之地,经过复杂反应而形成。但干尸则多易在干燥炎热的环境中,因为尸体水分过早蒸发而抑制细菌分解而形成。然而潮湿的环境,比如马王堆尸体,因为身旁有大量木炭起到了干燥作用,且棺木和墓穴都用石灰密封严实,外界水汽难以进入也可抑制细菌分解而形成干尸。但不管怎么说,这具无头干尸无论如何也不像刚死之身!
“你怎么找到他的?”身边的保安问司机。
“我开车回学校的路上,见王革新的坟头有被人掘过的痕迹,就下车查看,李建国的尸首便半埋在这墓里。”
“您怎么认定这就是李建国的尸体,不是王革新自己或者其他人的?”
“李建国左手天生畸形,这具无头男尸正好吻合。”
“李建国的身材臃肿吗?”
“问这个干什么!”校车司机没好气地回道。
“这尸体全身布满尸蜡,如非肥胖之人不能出此现象。”
校车司机不置一言,倒是一旁的壮保安动了神色,“这老李是个精瘦老头,……倒是王革新据说是个大胖子。莫非……”
“事有蹊跷,难道不需要报案吗?!”叶成龙瞧着这简陋的墓穴,连副裹尸棺材都没有,尸体何以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找警察顶个屁用,上一次王革新的事不一样不了了之了!按学校的意思就是直接送去火化厂,王革新没什么家人,给他好好办办丧事就此息事宁人。”
那保安在此长留只觉浑身不自在,转身欲走。问话叶成龙:“你还呆着?一会儿想跟着灵车回市区吗?!”
“这凶手不是人对不对!?”叶成龙急问司机。“是不是那王革新不想被这空冢所禁,所以抓了李建国来当替死鬼?!”
“学校自会处理。”校车司机看看日头见低,便径直向校车走去,对叶成龙不再理会。
倒是一边的壮保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扶槐自有神灵庇佑,你别想太多。”
叶成龙平了平心气,仔细想想也是,这李建国的死亡大概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反而让自己因为半夜找来让其引路而出事的愧疚感有所减轻。再者,扶槐保安机构外居学校大门,与学生之间的瓜葛不深,想必学生那边也不会因此出什么岔子。恰如王校长的那句话,学校阴气重,但凡建址哪个不是首选凶煞邪怪之地,又有哪个学校没出几件外传的鬼事呢?
话说济宁市可是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古代名城。
它地处中原,早在远古时期就有人类居住的遗迹。商周称国,秦朝置县,北宋为郡,到了元朝就有了现在的这个名号,曰济宁。据传古时有一条发源于河南的大河,名曰济水,与黄河、长江、淮河并称为“四渎”。有一年,济水泛滥,淹没了山东很多的城邦,唯独济宁因其地势较高,未受其害。人们认为此地受神灵眷顾,遂改名为“济宁”,为之可免水患永保安宁之意。历史上的济宁更是出了孔子,孟子等几位儒学贤人。京杭运河又穿城而过,曾经不可谓不繁华一时。
济宁老城像新中国其他城市一样历经一次次的发展和扩建,城市面貌也随之面目全非、沧海桑田。之前守卫着城市的坚固城墙到现在只在几处无名角落残存着零星的夯土与青砖,而当初城墙之外的坟地和乱葬岗则也一并被推平搞了城市建设。
叶成龙现在细想,沿着老城墙的外围一圈的确是建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学校。而且越邪门的地方所建学校的受教等级则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