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暗下来,房间里黑成一片,她忘记了开灯,只是怔怔的坐在那里,像是丢了自己。
所以当灯被一下子打开的时候,刺眼的光逼迫着她闭上眼睛。
“言言,怎么不开灯?”
陆之鸣的声音响起,她无力的抬头望着门口的他,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
陆之鸣走过来,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到桌子上,打开盖子,饭菜的香味立马溢出来,他说:“我带了一些东西,先吃一点。”
她摇摇头,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
“我吃不下。”
他无奈,然后说:“不要担心,童童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找到的?什么时候找到的?他有没有事?他...”
他大手过去附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没事,都没事。这些我们稍后再说,现在要先把肚子填饱好不好?”
他哄着她,像是对待一个小小女儿般。
她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已经盛好的饭菜低头猛吃起来。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慢点,不着急。”
她不做声,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进了饭里,她尽量的把脸压的低低的不让他看见。
可是,他终究还是看见了的。
“言言?”他唤她,眉头紧锁在一起。
“不要叫我,拜托现在不要叫我。”
她的双肩缓缓的颤抖,可是却又固执的不愿哭出声音。
她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更难受的...我没事...哭一哭就好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太有毛病了,还老是给你添麻烦,不让人省心,你不要管我...就先让我哭一会。”
泪眼一颗接一颗的砸下来,许久她抱着那碗饭终于放生哭出来,声音越来越大,眼泪掉的越来越凶。
这样的生活,围绕着他们两个,强迫着自己的心,又要告诉自己不要伤害了任何一人。可是,那个人,曾经是她所有的梦想啊,如今看着彼此这样的位置她怎么可能说放得下就放下说忘掉就忘掉。而这个人,给了她所有,包容了她的所有,她又要这样照顾到他的感受。她太累了,那样装作若无其事的生活真的是太累了。
在他们三个人的世界里,他走的他早,他来的太晚。而她,原地踏步,混乱着方向太久。
太多的太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今天的事情算是一次小小的爆发。她不知道以后这样下去究竟会如何,她怕自己撑不下去,怕自己会放弃,伤了他们任何一个。
如果可以,她真的可以自己去承受;如果可以,所有的过错就让她一份人来背;如果可以,情愿就让她消失,仿若从未出现过一样。
只是如今,如今童童的事情是最让她心痛的,她感觉,他随时都会消失,他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脆弱,任何人都保护不了他,她也无能为力,只是知道这样的去哭。
陆之鸣夺过她手中的碗放置一边。
他握着她的肩膀,说:“看着我,看着我言言。”
她摇摇头,想要推掉他的双手,谁知他抓的太用力,她根本就是徒劳。
“看着我言言。”
他厉声说道,其中的愤怒和心疼是可以显而听出的。
她终于抬起头。
两行清泉直落,只是那眼神,却是透着一股倔强。
她说:“...很丢人,陆之鸣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此时的她,脆弱的像一个瓷娃娃,任何一句话语一个眼神都可以将她击碎,实在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
“言言,......”他叹气:“到底要怎样,到底你要让我怎样做你才会明白,我什么都不要,现在我也可以不要再去要回你的心,我只要你。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就可以,只要你好好的,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让你受委屈,对不起。”
“不是...都不是你的关系。是我不好,你已经很好了,我觉得已经欠你够多了。我不委屈,一点也不...真的。”
“怎么可能会不委屈,言言,我都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我也可以感觉到...他,突然的回来,你爱了那么久,一直都没有放下过,可是他回来带着自己的一个家庭,你怎么可能不会心痛。可是你太善良,又要处处照顾到我的感受。你已经很是努力了,很多时候我却还是逼你...是我不好。”
她擦擦眼泪:“都不要再说了,不然我真怕我会词穷。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累,童童的事情给了我太大的压力。”
“那你明白吗?”
“会明白的。”
“我相信你。”
“谢谢你,之鸣。”
他给她擦去眼泪,问道:“还饿不饿?”
“我再吃一点。”
说着伸手想去拿刚才的饭菜。
他把她的小手抓回来:“不能吃了,我们出去吃,然后回孤儿院,童童已经在那里了。”
她盯着那饭菜,咽了口唾沫,哭过之后她还真是有些饿了。
他揉揉她的头发,把东西整理好后牵着她走出病房。想着不能老把她放在这里,医院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样待下去她不生病才怪。
其实,他没有告诉她,今天的饭菜是他自己亲手下厨做的,他一直也是会做饭的,多年的国外的生活把他锻炼的很好。只是他一直装作不懂的样子,因为这样便可以多些理由来留她,便可以让她在身边多待一些时间,并且,他也打算一直这样骗下去。
不过他庆幸还好刚才她没有追问哪里来的饭菜,不然...他还真的是没有想好措辞。
她跟着他乖乖的走着,只是,她还是感受到了那个房间里那个眼神,原来,他是在这里的,所以才会那么巧的遇见。
一旁的陆之鸣紧握着她的手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再到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左右了,她想看一眼就走可是却发现童童还没有睡下,于是她推门进去,轻轻的走到他的床边。
童童看见她,没有叫她,也没有任何的话语,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会的样子。
她说:“童童在生苏老师气对不去?”
他瞅着她,清澈的眼睛看的她心疼。
“我会死对不对?”
她惊愕,不懂他为什么会知道,且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童童不会死,童童还那么小,还没有长大,你看苏老师都这么老了都还没有死。再说了,童童知道什么是死,那都是吓唬小孩子不听话的。”
“我知道,死就是不在了,不能呼吸了。”
“胡说,小小年纪成天乱想。
陆之鸣站在一旁听着,突然的,一阵心酸。
她说了好一会的话,然后哄着他睡下了这才放心要离开,在门口的时候遇见了赵院长然后又聊了一会。所以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已是到了凌晨。
她坐在车上打着哈欠,他望着她,心中满是怜爱,种善因得善果,她以后该有幸福安稳的生活。
再转眼看去,她却是真的已经睡着了,头靠着车窗,似乎是睡的很安稳。他看了看路况然后将车子停到一边,将身上的外套退下轻轻的给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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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中,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脖间蹭的痒痒的,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陆之鸣。她一惊,条件反射的向边上躲去,却是撞到了车窗上,她捂住额头,满脸的羞红。
陆之鸣好心情的笑笑:“我只是在帮你解安全带...言言,你?是不是想多了?”
苏言墨瞪眼望着他:“我什么都没想,谁让你一声不吭的,我刚醒来肯定吓一跳啊。”
“哦,看你多的那么快,以为你把我当色狼了。”
他开起玩笑,这更是把她羞得更是脸颊发烫。她明白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她不理他,这才注意起外面,然后盯着他,眼睛睁得老大。
“这是你家的地下停车场?”
“是啊。”
“可是...我要回家。”
“已经这么晚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我...我...”
明明是她在理的事情,此时她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回驳他。
看着她一脸混沌的样子,他笑出声来:“好了,不闹了。今晚就先住在这里吧,阿姨那里已经打好招呼了,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谁怕你做什么。”
她小声的嘀咕着。
“那么你是不介意我我做些什么了。”
“才不是...嗯?你告诉我妈了?”
她放弃了,叹着气,这是怎样啊,张女士那样的人,估计回家那眼神上都带了好几层有色眼镜了。
下了车子,她站在那里不动,身上披着他硕大的外套脸上写满纠结。
他无奈,走过去牵住她的小手,大步朝电梯走去。
低头对她说着:“好了,看你,弄得我跟拐卖儿童似的。”
这一句逗笑了她,她伸手抓紧她身上的外套怕滑了下来。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她心安的握紧了那只手,然后小步的跟上他的步伐,心中一片温暖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