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铮好奇地看了看这个洞口,直径大约两尺,里面黑黑的看不清楚。
他抬脚钻了进去,里面居然是另一处空间,比外面的山洞不小。如今林铮早已通窍,眼睛视黑夜如白昼,刚才乍一进来看不清楚,如今定了定神,再仔细观瞧,山洞周围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不知什么东西。
走近来看,是弯弯曲曲的符号,林铮怎么看也看不懂,突然他心中一动,从怀里掏出那枚金甲巨人的符箓来,对着符箓,那些符号竟然和符箓相差无几。
难道这里刻的是什么阵法吗?
林铮知道,符箓上弯弯曲曲的符号,其实是一种阵法。这石壁上满壁都是这种符号,肯定也是某种阵法。
他认真地看着,寻找着线索。这时,他在东侧石壁上发现了一篇文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阵法辑要》。大字下面,是几行小字:
余自幼爱好阵法,发誓搜集天下所有阵法,然天不怜人,被困此阵中,终生不得出。余平生所学,无人继承,刻与石上,赠有缘人。笑笑生绝笔。
后面小字的内容,叙述了笑笑生被困阵中的经过。原来,笑笑生是一个阵法奇才,搜集天下名阵,破解无数大阵,是声名显赫的阵师。这一次,受好友委托,来破一处上古阵法,却不幸陷入阵中。此阵为一处山河大阵,以山川河流为阵,他始终没有找到阵眼,至死出不了阵。为不使自己的所学散失,他将阵法之道刻与石壁,留给有缘之人。
无极剑派竟然是一处上古大阵所在,现在大阵去了何处?林铮疑惑不解。
他知道笑笑生死在此处,又赶紧四处寻找遗骸,除了洞中的泥土,哪有半点遗骸。可想而知,连遗骸都化为了尘土,已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林铮不禁感叹,岁月真是沧海桑田,曾经的大阵居然没有留下一处痕迹。
他细细读了笑笑生刻在石壁上的《阵法辑要》,不禁为笑笑生的才学折服。原来阵法一道,与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关,五行生生不息,阵法就是取用其中精髓,以五行入阵,以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方位布阵,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闯入阵中人迷失其中。
另有一种阵法,以天地灵气镌刻物品之上,能让物品改变属性,产生难以想象的神奇效果。比如符箓,即是阵法的一种,镌刻不同的阵法,符箓的作用也就不同。有辅助人战斗的符箓,如皇甫亮用的金甲巨人,有可助飞行的符箓,能使人短时间内飞到某处。等等。比如须弥之袋,以阵法加持到特有材料之上,小小袋子可容纳大量的物品。
总之,阵法之道,包罗万象,可以说无处不可用阵。也因此,阵师被人极为看重。如果一个门派中,有一位阵师坐镇,可极大提高门派的声势。
其根本原因就在于,阵法很难学,没有极大毅力和极高天赋的人,很难学得精通。
林铮想不到,一颗石子竟然让自己发现了一处阵法的“宝藏”,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找来一块大石头,用手削去多余的部分,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柱子,安放到洞口之上,将阵法宝藏藏了起来。
此后几日,林铮白天修炼,晚上就钻入石壁后的山洞中,学习阵法之道。
阵法首先是一门演算的学问,要想布阵,必须先进行大量的演算,算清楚各种各样的变化。
林铮找了一根木棍,在山洞的地上写写画画,从最粗浅的阵法入手,学习如何演算、如何布阵、如何隐藏阵眼。
布阵时,不仅要学会用五行查看地形、地势、地貌,还要根据布阵位置的灵气分布,移动阵内物品,改变阵的方位、大小。
一位高明的阵师,所布的阵法,看上去与平常地方无异,但只要你触动阵法的机关,所有的景物马上全都发生变化,一时间根本连方位都分不清,更别说破阵了。
林铮拿着石块,左摆一块,右摆一块,前后摆了十多块,又在其中插下一根树枝。他踏入其中,突然,阵法启动,石块和树枝的位置不停地变化,一丈方圆的小小地方好像变成了一处巨大的空间,重重叠叠,转眼就迷失其中。
林铮哈哈一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抛到“离”位上,所有的风景都消失了,又回到了一丈方圆的洞中。
“小迷幻阵”!
这是林铮学的第一个阵法,用了五日就粗浅的掌握了。如果让阵师来看林铮布的“小迷幻阵”,简直粗鄙极了,当今这种阵法讲究布阵精细巧妙,于小处见匠心。而林铮所布的“小迷幻阵”,有几分古拙的意味。
趁着清风还未送饭来,他在思过崖入口处沉吟一会,取来几块石头,镌刻了阵图,按照方位一一投放,接着又移来一颗小树,栽培其中,简易版的“小迷幻阵”布成了。
清风每日送饭来,今天也准时到了。他刚走进思过崖入口,便觉得景色一变,前面看不到思过崖了,竟然是一处树林。清风感到很奇怪,这里何时长了一片树来。穿过树林,竟是一堆乱石岗,大大小小的石头不规则地摆着在一起,还是没有思过崖的踪迹。
这到底是哪里?清风有些迷惑了。
他绕来绕去,始终绕不出那片树林和石岗,又想退回去,但却找不到退路。正疑惑间,好像天光一开,树林和乱石岗不见了,自己正在思过崖入口处徘徊。
他摇了摇头,有些不相信,以为是自己的幻象,这时看到了林铮,才恍然知晓确实是在思过崖。
“道兄来了!多谢道兄每日送饭过来。”林铮连忙向清风施礼。
清风还在迷惑中,问道:“林铮,这是思过崖没错吧?”
“道兄今日怎么了?这里不正是思过崖吗?!”
清风揉揉脑门,说道:“今日有些累了,头昏昏沉沉的,刚才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林铮心里暗笑,你不是累了,是被刚才的“小迷幻阵”给迷住了。
吃过饭,林铮心里还是得意洋洋,想不到随手布下的小阵,果然困住了清风。
他瞧一下四处无人,又转入洞中学习阵法。正看到得意处,突然一句话让他呆如木鸡。
“世人皆知阵法之要,在于困人,其实大谬,阵法之最高境界在于困人而人不自知。”
林铮想到,自己所布的“小迷幻阵”,被困于阵中时,景物突变,人人都能觉察出来。按照笑笑生的说法,自己布阵的手段可以说是低端末流之极。
他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刚刚学会了一个小阵法,就自以为是,原来真正高明的阵法是让被困人觉得自己不是在阵中。
林铮接着往下看,只见笑笑生写道:余困于此大阵,方有此悟,悔矣!晚矣!
原来这句话是笑笑生被困大阵中才领悟到,林铮心中稍安。
整个晚上,林铮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如何才能做到“困人而人不自知”。他一遍一遍地在地上摆放,计算方位,演算阵眼,都始终找不到方法。
第二日一早,他迎着晨光练起了“千钧龙虎拳”,虎虎拳风,别有一番气势。他练至兴奋处,对着身边一棵巨松挥出一掌,巨松前后摇摆不停,只听“啪”的一声,从树上落下一物。
林铮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一截枯树枝。等他转过身去,听到地上有“嘶嘶”的响声。他循声看去,那截枯树枝竟然变成了石块,还像长了腿似得在地上缓缓爬行。
林铮非常奇怪,他用手捡起“石块”仔细来看,原来是一条变形怪蛇。他曾在《异兽志》中看过记载,变形怪蛇体型、颜色可随时变化,以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此物善于变化,极少给人发现、捕捉。
林铮灵光一闪,变形怪蛇擅长伪装,才能不被天敌发现,而阵法之道亦是如此。“小迷幻阵”如果按照此法来布阵,身在其中的人又怎么会发觉呢?其实又何止是“小迷幻阵”?
想通此节,他又返回洞中,开始了演算,接着拿起一堆小石头摆来摆去,认真镌刻着阵图。
小半天的功夫,他按照五行变化又重新布了一阵。踏入阵中,只是一个山洞,墙上还是密密麻麻的阵图,与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他在阵中走来走去,走出山洞,外边就是思过崖,崖上一棵巨松高耸入云,天上蓝天白云,清澈之极。
林铮自己都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阵中还是阵外?难道刚才布阵失败了不成?
他撤去阵眼,景物刷地一变,又回到了阴阴暗暗的洞中。
“成功了!”
林铮心中大喜,刚才所布的“小迷幻阵”连自己都恍然不觉,原来这才是布阵的大境界!
“阵法之妙,果然无穷!只是自己灵气有限,阵法持续时间还不够长,如果阵内有灵气阵眼,可使阵法生生不息!”
他如法炮制,又在思过崖布下一阵,专待清风送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