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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没想到宫雪城会突然这么说,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璇身飞出了书房,轻功几步就落在屋顶上。她脸色微微煞白,晃了晃才险险的站稳在瓦片上,本能的捉着他的腰身,谁知雪城笑容加深,将她的手从他腰身上拨开,“现在,让我考验考验你。”
完了。她虽然觉得有浑身的武功细胞,可是没有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根本不受自己掌控。她忌惮的望了望屋檐的高度,想着自己是否会摔得比上次更难看,还是会摔得断手断腿?
于是她佯装生了气:“你就是不想答应我。”
雪城双手背后,黑眸中滟潋流动着光泽,不容置喙的将她望着。
“好吧。”
菩提妥协道:“可是,我怎么知道,怎样才算过了你的考验?”
雪城含笑,手指着下方院子里的一株葡萄藤:“你要是能两步飞落在葡萄藤架上,就算过了这关。”
目测高三米,长度十米。
菩提心里飘过冷飕飕的寒风。但她不过是迟疑了那么一刻,便凝神吸气,将自己所能感知到的,对这具身体那股熟悉感发挥出来。迎面风声掠动,她竟已踏着瓦片以拙劣的姿态飞向那葡萄架。原来,当你心中没有了畏惧和排斥,掌握这具身体的本能,并不是那么的难。
她欢喜而笑,眼看已经落在葡萄藤架上。当脚跟站定在搭建藤架的木桩上时候,稍稍重心不稳,整个人晃了晃,但还算勉强过关。只是还没来得及欢呼,谁知突然间兜里那块古玉滑落出来,向下坠去,她下意识就要去抓,整个人跌落藤架。
半空中衣袂掠动,腰上一紧,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横抱着飞回到葡萄藤上。雪城一手搂着菩提,一手握着那块血丝古玉,目光稍稍一暗,问着菩提:“你何时有一块这样的玉珏,怎么我从未曾见过?”
菩提心道幸好玉没摔烂,回答说:“哦,这玉是别人的,暂时放在我身上而已。”
“别人?”雪城深不可测的望着她,沉吟一声:“那就收好它,莫弄碎了。”便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恢复了些宠溺的笑意:“轻功就算勉强过关,接下来,还得考验考验你的剑法是否有所长进。”说话间,他已搂着她璇身飞落葡萄架,随手就折断了两根树枝当剑,一根已递给了她,招式随之而来。说时迟那时快,菩提来不及反应,仓促间本能的握着树枝出招防守。
脑海中拼力的去感知着慕容菩提所提供的画面中,‘她’自幼所练过的武功剑法,可是这一切对她这个现代人而言,是如此的困难和惊奇。身体虽本能的出招,却显得如此脱节和笨拙,连连被雪城的树枝刺中打了个狗血淋头,要真的临阵对敌,她恐怕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停!”菩提放声喊道。
雪城收了攻势,他甚至还未出力来考验她。
而她竟然败得如此惨烈。
他不禁皱眉,盯着她。
菩提脸微微发红,头发如一窝蓬乱的鸟巢,被他手中树枝挑得七零八落,好生狼狈。面对他漆黑敏锐的眼神,她尴尬而局促的站在那,握了握手中树枝,凝神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睁开眼睛:“你耍诈,我都还没准备好。”
雪城目光一怔,不禁有了分愉悦的笑意:“到底是谁耍诈?”
“你并没说我要怎么才算是通过考验?”
“碰到我手中‘剑’,既算你过关。”
就这样?菩提凝神提气,将心神合一,便提‘剑’运招而来。
清泠的月光下,幽静的庭院里,一紫一白两个身影在葡萄藤架上下飞来飞去,以树枝为剑,比试纠缠。雪城甚至气息丝毫未乱,而菩提额头上早已渗出豆大的汗水,他步步相让,步步紧逼,却也步步避开,菩提觉得这一辈子都别想挨上他半根毫毛。
脚下一个不稳,只见她一个趔趄摔下藤架。雪城手中树枝宛若游龙缠上她的腰身,带着她向上走,彼此紧贴,稳稳落定木桩上。谁知菩提露出笑意:“碰到了,这算不算过关?”她笑吟吟的指着腰上的‘剑’。
清美的月光,茵茵的照着葡萄藤,照着她唇角旖旎似露水下轻绽的花蕊笑容,两道秀气修长的画眉也仿佛倍觉生动,凝脂玉的脸庞上,眼神透亮、坚定、黑白分明、仿佛爱憎都那样干脆利落。
她,变了。像蜕变的茧,曾经躲避在树荫下,如今已化成阳光下最绚烂的一抹色泽。
雪城抱着她飞落在地面,扔了手中树枝,笑着道:“依你。”
菩提庆幸过了关,脸上不自觉笑容更深。一阵细细的夜风,凉凉吹拂她鬓边缭乱的几缕黑发,柔媚如水,竟如一根根细细的弦,在他四肢百骸陡然间撩拔出一阵渴望的热潮。幽黑的眼神遽然灼热,幸有葡萄藤的阴暗做掩饰。他伸出手,将她几缕发丝捋至她的耳后,不愿再让这夜风,撩弄她,窥伺她的美。
雪城凝望着菩提,变得嘶哑的声音说不出的性感:“回房去睡吧,我还有公事要整理。”
菩提点点头,看着他转身朝书房走去。
她也转身走出这间院子,子蛮还在院子外等着她。
走两步,回头。
溶溶月光下,他的背影有着独霸天下的尊贵,也有着寂寞一世的清幽,更有冷月般的神秘傲人。虽然是如此的年轻,却能带给人莫大的安全感,仿佛在他的眉宇之下,尽揽着天下江山。仿佛没有什么,是他怕的,是他畏惧的。深如银河的漆黑眼底里,酝酿着让人难以察觉的风暴。
在这个男子的眼中,‘她’真的只是他疼爱的晚辈吗?
总在不经意间,她仿佛看到他那让人心悸的眼神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