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意忍不住冷笑道:“我们都是慕容家的女儿,阿菩姐已满及笄之年,凭什么就不能晋选太子妃。”(温馨提示:古代少女年满十五称为及笄~)
“宝意。”宝相低声呵斥。
宝意哼了一声,不满的撅嘴。
宝相转而冷淡看着慕容姿:“姿姐姐,家族中年龄合适,有资格晋选太子妃的女子不下五六人,便是没有阿菩姐,姿姐姐难道就敢肯定,自己一定能被当今皇后选中吗?姿姐姐有这闲情来此争吵,倒不如用心修习武功剑术,精进自己的琴棋书画,将来或可有用。”
宝意诧异而欣喜的看着她大姐宝相。
哇,大姐素来都沉默内敛,像个闷葫芦,今天这番话说得真带劲。
慕容姿连吃了几道闷亏,竟是气得整张脸都绿了:“你们别得意,樱儿如今成了废人,你们也休想逃避责任,慕容菩提,你若有种,就随我们上族中祠堂。”
菩提站了起来,随意的掸了掸衣上的菜屑,笑着道:“我真不敢,我记得家里有说过,我是奴隶所生,没有资格进祠堂,没有你爹亲自开口‘请’我去,我怎么好破坏了规矩,不好不好。”
“慕容菩提!”慕容姿气得跺脚。
“菩儿……”此时,门口传来一把低沉年迈的女音。众人转身望去,一目光清瞿,发丝梳得一丝不苟,衣裳干净朴实的老妇一步一步走了进来。慕容姿的怒火稍稍压下,倒非是敬重眼前的老人,而是畏惧,谁都知道这是慕容菩提的姥姥,本是那女奴西陵桑的人,一个神神秘秘的老妇人,地位更是低下,只不过姥姥身手深不可测,家族中人才稍有忌惮。
“姥姥?您怎么就回了?不是上五佛山上香么?”子蛮忙过来搀扶。
“菩儿,到祠堂去,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去把话说清楚。”姥姥道。
眼前的老妇,是慕容菩提最敬重也最敬畏的人,菩提心中是能够感知到的。
于是乎,她便来到族堂。
慕容世家所有人都到齐了,满堂老的少的,大的小的,好大一家子的人口。菩提只觉得像是进了大观园。婆子丫鬟,少爷小姐,家丁奴仆……穿红的戴绿的,华服锦衣,金玉翠堂。香案上供奉着逝者灵位,紫檀香木架上尊放着数把宝剑,件件不凡。而剑,是慕容世家的象征。慕容世家但凡年满十八的子女,都可随身携带属于自己的佩剑。子女自幼习武练剑,世代如此。
宝相三姐弟站在她身后。仆人不得进族堂大门,只能在外观望。菩提默默扫了一眼所有的人。除了死去的慕容昱和慕容柏,以及经商在外的五老爷,和征战在外的九老爷,族堂上还坐着五位当家,并那发鬓斑白,威严不凡的慕容太夫人。众人身后站的,则是各家里的小姐少爷。热热闹闹一大家族,气氛严肃。
众人以各种复杂的神色望着她们。慕容姿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面上有了些得意的冷笑。菩提丝毫不在乎,倒是慕容姿身旁的大小姐慕容衡,沉静无波,淡漠如霜,一眼都未在她身上停留,是这族堂上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把人带上来。”大老爷慕容勃低沉喊道,随即有人带上疯癫的慕容樱。
宝意三姐弟互相递了个眼神。
二老爷慕容海抹着泪,愤愤的就哭嚎起来:“我的樱儿啊,你告诉爹,究竟是谁把你害得如此,你告诉爹,爹为你做主。太夫人和叔伯们为你做主啊!”慕容樱衣衫肮脏,形容狼狈,神色惊恐,嘴里嗫嚅有声,却听不清说些什么。她爹拉着她质问菩提,慕容樱只是吓得浑身发颤,脸色白如纸片,疯疯癫癫的就哭了起来,哑着嗓子啊啊的乱叫,哪里还说得出半句人话。
“姿儿,你来说,究竟樱儿她是怎么害成这样!”慕容海沉痛呐喊。
慕容姿骄傲的走出来,“二叔,我盘问过府上的所有的人,昨天夜里,慕容菩提和她的丫鬟赵子蛮,还有宝丰这小子都不在,偷偷的出府去了枫林。哪有这般巧的事,不是她们害了樱儿,还能有谁!”
菩提冷笑不语:这样漏洞百出的理由,难为她也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慕容海显然也是脸色一僵难堪起来。
族堂上一阵窃窃私语。
慕容姿咬了咬牙:“太夫人,二叔,各位叔伯,还审问什么,定是这贱人害的樱儿。”直指菩提。
……
“慕容世家的族堂里,何曾容得下小辈如此污言秽语了?”
正当族堂内气氛紧绷之时,族堂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一把低凉的男音。众人面色诧异,纷纷起身。而族堂外的仆人们一连叠声的请安早已率先传进来:“(奴婢)奴才给王爷请安!”伴着管家威严洪亮的声音,一路进了族堂:“太夫人,诸位老爷,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菩提讶异的转身望去,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大的排场,难道是那个人?
只见一向威严的慕容太夫人欣喜过望,连忙拄着拐杖起身,众人搀扶着迎上来,太夫人嘴里直喊着:“城儿,是城儿回来了!”
宝意宝丰欢喜的抱在一起:“太好了,是九叔叔回来了。”
转眼便有一簇人拥着一华服男子出现在族堂门口,四月的清风拂来一阵花香,乱哄哄的场面里,菩提先是看到一片华丽的衣角,然后人群退开一些,菩提蓦地抬起头,迎上一双震慑人心的玄黑双眸。
男子着一袭垂顺的深紫华袍。光泽面料,飘逸款式,只见袖襟和衣襟上,以金丝线绣着精细雅致的梨花图纹;衣领上一围稀疏柔软的紫貂绒毛,显得蔚为华丽,又简洁大气。紫袍内穿着一件墨色长衣,也是垂顺光泽的面料,以宽大的腰封束着,腰封上同样绣着金线梨花图纹,佩戴着各色玉珏和淡黄色璎珞,美不胜收,贵不可言。又见他墨发有一半梳拢至脑后,以碧玉扣束扎,露出整张俊美无双的脸孔,余下一半长发随意披散身后,风华绝代。
眸深邃狭长,美如玄石,魅若子夜。
脸孔上仿佛写满了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度。
而久经沙场的战争淬炼,又让他年岁轻轻,却有着过人的成熟和稳重,魄力不凡。
他就是慕容菩提的九叔叔,慕容太老爷和太夫人当年收的养子,宫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