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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马嵬坡有厉鬼泣

自无忧转入霸道,一步出长安。他便真的出了长安。即要做闲散人,岂能丢却这大好山河,一路沿途观风景,观来自在去蜀山。

既然下定了决心,无忧就不止要为天地入世一千年,而是为自己证道一千年。既然如此便去蜀山看庸人。自天上雾里看人间,不见一物。

皇宫之中,老太上皇萎靡不振,借天玄国师的话,便是心中有业障,尘世有业报。

老太上皇声音颤抖的问大国师:“先生,您不是说她在蓬莱望长安,怎么我夜夜都梦到她,他过得很不好,在向我哭诉,怨我无情,向我索命啊。”

“太上皇,她在蓬莱不在人间,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是您自己在怪自己,不是她再怪您。我这里有一颗定心丹,可以消除您的忧虑。”

老人服下了定心丹,天玄离开,满是阴翳笑容。

天玄来到御书房,回禀了此事。年轻的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年马嵬坡下赐死,那女子其实没死。但是伴随在老皇帝身边的天玄给杀了,准确来说是毁了肉体,毁了七魄,仍旧留下了她的三魂。分别是怨,恨,哀。化作厉鬼。

这自然是新皇帝的手段,为自己提前登基做的准备。

年轻皇帝问到:“真人,如此多久老人能归天。”

“就在这几天了,杨氏女子的三魂怨气太重,隐隐有化作厉鬼的迹象。必须尽快处理,所以今天和以后的定心丹都会加大剂量。”

“那就有劳真人了。”

“为皇上效力是臣子的本分。”

年轻皇帝很满意,开心的笑道:“好,事成之后,你要任何封赏我都给你。”

天玄道人突然跪下,瞬间老泪纵横:“陛下,求您给老臣做主啊。”

年轻皇帝看到老真人突然变成这幅样子,连忙起身扶起老人:“老国师有什么事便说来,朕为你做主。”

老人擦了擦眼泪,说道:“那日三清显圣,有凡人入魔道,在人间行走,天上老祖不好插手,微臣倒是可以降服它,但是此人心狠却面善,故请皇上下旨,不然我师出无名。”

“哦?居然有这等事,既然是天人吩咐,我自当拟旨,但是朕也没有理由杀一个民间修道人啊。”

“那天杀的魔头杀了我最心爱的孙子,子乾。”老人再次眼圈通红。

“什么,有这等事,这妖道简直天理不容,老爱卿变放手去做,朕自给你行方便之事的权利。”

“谢主隆恩”,老人俯首下拜。

此时马嵬坡下没有行人,只有微微的哭泣声在修道人士的耳朵里才能听得见,虽是微泣,却在天地间无处不在。

无忧正看山河,闻听哭声不似寻常人,便落下了马嵬坡。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荒野处无忧全身金光不灭。哭声戛然而止。

无忧背负双手,轻轻说道:“你是个人,不去六道轮回,在此处作何。”无忧在对着虚空说话,他也奇怪为何不见魂魄在此。

只是哭泣声止,除了几声蟋蟀再无别的声音。

无忧心中想到:“那女子是谁,哭声怨气极其重。我来声音止住,难道他认识我?”突然无忧喊到很害怕,有很激动。是你吗?

此刻他的道心打乱。他现在荒野上,四处寻找,他要找到她。可是夜色之中人魂皆无。当他失魂落魄的时候,他才找回了自己。太想她了,幻觉?

却不知天上有人笑道:“道心通明?原来此处才是道心遮挡之处。”

无忧平了平心绪,准备离开这里。当他飞入云端,哭声再起。

无忧怒道:“即是冤屈自明之,想做厉鬼不怕永世难翻身吗。”

无忧再落地,泣声再止。无忧不知如何寻找。既然你不出来,我便等你。

无忧盘膝而坐。天上人讥讽道:“身有圣光,魑魅魍魉怎么现身,何况只是怨念,魂魄都算不上。”

圣光不散,天上人下一刻手中拂尘落地:“圣光普众生?”

茫茫虚空,突然有怨妇哭泣,圣光之下,居然厉鬼开口。没有天理,确是真正的天理。

“先生见谅,奴家不知先生圣光不伤鬼魅。”

无忧笑道:“原来如此,你有何怨,不妨与我这闲人一说。”

“小女子已经不再是这六界之物,七魄尽灭,三魂被囚。怨念在此玉走而无处可走。感应三魂,却得知我的三郎即将因我而死。求先生救我三郎。”女子再次泣不成声。

无忧只是对着天上笑了笑:“你意想不到的事多着呢,我走这一遭就是为了告诉你,这天已经不是混沌。你觉得我是迷途之人,我便告诉你我是红尘闲人,人间人做人间事,无人能猜。”

“姑娘,且让我带你走一遭地府,再救你三郎可好?”

“小女子感恩不尽。可是……”

“无妨,且看。”无忧指天,天落祥云。

祥云化作女子,倾国倾城。无忧看着女子,感叹道:“不曾想是你,也算还了八百多年的情债吧。”

“恩公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无忧拂袖入地府。

地府一天,人间一年,有老人佝偻站在忘川河畔,痴痴发呆。

女子看着忘川岸边佝偻的的老人,突然急切对无忧说道:“他被害了,是他,是三郎。”说着跑向那里。嘴里喊着“三郎,是你吗三郎。”

那佝偻老人身边黑白无常突然出现,锁住了老人便要过奈何桥。

“两位且慢”,无忧招手,黑白无常顿时止步,居然有仙人入地府?

那佝偻老人缓缓转身:“奴儿,你在不是蓬莱。”

黑白无常突然不屑的冷哼道:“神魂皆破,都不在六界中,还能去蓬莱?可笑你前半生那无尽的皇紫之气,被人窃尽,仍然执迷不悟。前方奈何桥,此时还不悔悟?”

无忧问道:“敢问两位,这老人因何而死?”

黑白无常看不透无忧,但能入地府而光芒不减的都是天地间的圣人,他二人也不曾怠慢:“仙人,这人被窃尽气数,再加毒物入体,故而入了冥界。”

无忧心想:仙人?也罢,不过这窃气数的才是真仙家啊。

“二位,可否在他入奈何桥,进六道轮回之前容我见一见阎罗大人?”

“人之生死,一刻耽误不得,仙人可知耽误一刻,便是沧海桑田。”

无忧想想也不假,这才是天理循环。

突然白无常说道:“先生可以去,因为他的阳寿还有一个时辰。被害之人当等这一个时辰。”

无忧听着话,倒是听出了寻常的滋味。原来无常也信天道。即是被害之人,有人鸣冤当行方便。

女子不愿再离开老人,无忧踏过忘川,飞过奈何桥,只去森罗宝殿。冥界通人间的轮回六道,有女子压在六道气运之下,痛苦不堪,女子猛的睁眼,你来了,一世轮回这么快?

无忧叩打幽门,却听见粗狂的声音冷哼道:“过忘川,走奈何桥。天上人,你飞过来是何意,安敢来冥界放肆。”

幽门大开,万千恶鬼哭号,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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