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子,快,把早晨摘好的花插在屋子里,一会儿主子回来了,看着鲜花闻着芬芳,心情一定好得不得了。”小彩在屋内屋外的忙活着。
早晨就听林公公说了,今日华美人要回宫,让西莲宫准备着,主子离宫多日,西莲宫西殿的宫人们都心巴巴的惦记着主子,听说主子要回来了,安静了七日的宫殿一下子又恢复了生气,活了过来。
小薇准备好花瓣,还有小主每日沐浴必用的药材,这个药材有着淡淡清香,不似平常的草药有股子味儿,用了它沐浴,清心润体,也特别能去除疲惫,对女子身体非常好。
“夏荷、冬梅,你们一个去备些糕点,一个去烧好水,等主子回来就可以享用。”小菊不在,内外都是小薇主持着,小彩毕竟年轻些,性子又活泼好动,不似小薇来得周到。
“是,小薇姐,我们这就去。”主子要回来,高兴都来不及,做什么都欢喜。
小李子把殿内外都好好修葺了一番,稍微有点不好的地方,都一一整理,只等着小主回宫。
“华小主西莲宫到了。”于归在马车上闭眼休息,不觉已经要睡着。
“小主,到了。”见主子不醒,小菊轻声唤了小主,帷幔外的傅哲翰听了,不觉又笑了,这个华美人,颠簸的马车内也能睡得着,真是不拘小节。
于归提了裙摆,走下马车,“傅大人的驾车技术真真是高超,坐起来不会觉着颠簸。”于归由衷赞美。
傅哲翰对着于归行礼,“这是微臣的职责,华小主高赞了。”抱拳,微微屈膝,又是一本严肃的样子。
于归莞尔,“大人总是爱行这般大的礼,于归不过小小美人,担当不起,这就回宫,多谢傅大人的一路照顾。”
傅哲翰一听,又屈膝行礼,“恭送华美人。”
于归眉头一皱,这个傅大人,可是真爱行礼,明明看起来是洒脱男儿,怎是这般拘谨。也不去多想,不觉有些可爱,不回头地往宫里走去,于归知道她若是再回头,怕傅大人又要行礼了。
傅哲翰目送着华小主进殿,直到身影完全消失,才直起身子跳上马车,这还是第一次皇上让自己去保护接送一个妃嫔,可见这个华美人在皇上心里地位很高,早先有些接触,便觉得是不俗之人,今日的护送更是对她有了更深的认识,岂止是不俗,分明是个晶莹剔透的人儿,目光总是忍不住停留在她身上,傅哲翰收了收心,去向皇上复命。
绕过东殿,想要去见阮修仪,却听说阮修仪出去了,于是绕过花园要回西殿,远远地就看见小云子、小李子在外头候着,两人一看主子和小菊姐回来了,忘了进去通报,远远地就跑了过来,迎接主子。
“小主吉祥,奴才们终于把小主给盼回来了。”两人接下小菊手中的行礼,跑着回宫通报,“主子回来了,主子回来了。”
“怎么不快些通报,这样乱了手脚,小心小菊姐罚你。”小薇点点小云子的头,这个小云子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
“我帮小菊姐拿着东西了,小菊姐才不会怪我。”
一群人跪在门口,一起说,“恭迎小主回宫,小主万福金安。恭迎小主回宫,小主万福金安。”于归被这一地的人感动了,他们这样等候着自己,个个眼眶都有些红。
于归上前去拉了小薇、小彩,“我才走几日,你们就这么见外了,是不是当我外人啊。”于归佯装生气,让他们赶快起来。
小云子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奴才们哪里当小主外人,是当小主使我们的神,小主不在就日夜等待着小主,小主安然回来,奴才们高兴得都不晓得怎么表达了。”
于归赶紧过去拍着小云子、小李子的肩膀,“这不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么?玉暖香汤有的是侍卫,怎会出事,你们惦着我,是我的福气。走,进殿,我们都别在这里感伤。一起进去。”
于归刚想沐浴休息,却听宫人传报林公公到。
“孟于归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孟氏于归,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深得君心。着即册封为正三品婕妤,封号‘华’,钦此。”声音回荡在西莲宫。好一个深得君心,好一个华婕妤。
“于归谢皇上恩典。”于归起身接旨,虽然知道伺寝后都会晋升,但是一切都好像来得太快,位分越高,就越陷在宫斗的漩涡中心。可是这宫里没有皇上庇护和宠爱又处处被人踩着,真不知是福还是祸,不管福祸,于归能够肯定的是,安静日子肯定到头了。
于归晋位的消息传来,其他宫的妃嫔们位份相同或者低的都亲自来道喜,位份高的相继也遣人送来了礼品。西莲宫从早上一直闹腾到下午,想要片刻安静都不能。于归只好称马车上太过颠簸,身子疲倦,需要休息,才闭了客,真是红人屋前树自高。
躺在贵妃榻上,动也不想动。只想闭上眼,好好休息一番。
“小主,这是小薇他们备好的茶,都是今日凌晨搜集的露水泡的,天不见亮就开始搜集,他们真是用了心。”小菊也替他们说这好话,主子乏了,饮一杯茶,提提神,今日还不知有什么事呢。
“小菊,你说这是福还是祸呢?还是香茹姐姐她们最知我心,不会赶在这个趟儿上来道喜,可也许只有她们才是真心为我高兴,这个红墙绿瓦里,有几人的笑是笑,好是好呢。”于归端了茶,一边抹茶,一边轻轻地吹凉。
小菊走过去,为主子焚了香料,是于归喜欢的莲香,让人精神一震。
“小主此时哪里需要担忧这么多,现在皇上心尖儿上都是小主,想太多,反而不好过。想到头,便觉着这宫里没意思,那般生活,怕是现在也都过不下去。”小菊入宫多年,该怎么生活,自然有一番见解。
于归小口饮着茶,“这会儿不知多少人惦着这西莲宫,惦着我孟于归,就让她们惦着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及时行乐,小菊的话,真是受用。”这简单的礼,又有多少人明白。
“是小主聪慧,什么都能比常人想得通透,小主也累了,奴婢在外候着。”小菊收了东西,轻声地走了出去。
这宫里的香料不够了,一直用的清淡的香味儿,只是近日主子受累,怕是来往的人会多了,用些味儿浓的香料,倒是能够更加提神。
于归吩咐冬梅去内务府领些玫瑰味的香料,既提神又好闻。
“哟,什么风把冬梅姐给吹来了,华婕妤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内务府立马送上,哪用得着冬梅姐亲自过来。”桂德全是吹什么风转什么舵的人,华婕妤七日玉暖香汤恩宠,宫里谁不知,现在可是风极一时,日后也怕是前途无量,内务府当然得好好候着。
冬梅心里想,前些日子要点东西不是说这没有就是那样被别宫娘娘领走了,今日主子得了宠,便就换了副嘴脸,真是墙头草。面上却是十分和善。“桂公公念着西莲宫便好,我家小主也常说内务府桂公公做事就是周到,今日遣了奴婢过来领些玫瑰香料。”卖桂德全一个面子,以后还要往来。
桂公公立马点头哈腰地斟茶,“冬梅姐且喝茶,刚泡的,好着呢,华婕妤谬赞,奴才定当效忠。”表了心意,便回头给下人说,“小德子,去把剩下的玫瑰香料都拿出来。”
“这些玫瑰香料都是去年夏季进贡的,今年夏季还没有到来,剩下的不多了,让小德子都取了来,给华婕妤。”桂公公讨好地说。
“好你个桂德全,只认识华婕妤,不认识薛贵妃了么?”进来的却是咸福宫的可怡,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桂公公立马换了个笑脸,“可怡姐有什么叫了人过去就是,咸福宫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给备着的极品。”
可怡故意站在冬梅前面,扯了嗓子大声说,“桂德全,你可要念着贵妃娘娘的好,什么位份要懂得分,咸福宫一直用着玫瑰香料,你是知道的,贵妃娘娘喜欢那个味儿,不好好留着,却要全数给别人,也不晓得那宫小主是否用得惯?”一副尖酸的语气,在“贵妃”和“小主”的字上咬得特别清楚,非要分出个位份高低。
桂公公不知如何是好,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
“你们看,这该如何是好,要不一边一半。”桂公公小心地提议。
冬梅刚想开口,说自己先到的,却被可怡抢了话去。“宫里都知道,皇上曾说过只有薛贵妃那里的玫瑰味儿最是好闻,咸福宫每屋都必定要用玫瑰香料,光是一个月都要用去好多,现在离上供尚有时日,你是想让贵妃娘娘心里不痛快么?”若是平日可怡定不会这么霸道,只是那个华婕妤让娘娘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能顺了他们去。“桂德全,孰高孰低,孰轻孰重,你可是最能分,这会儿可要好好想清楚。”语气变得严肃凌厉。
“这,这个。冬梅姐,可否用其他香料代替,或者等今年一上供,内务府就立马给送过去?不要为难我。”桂公公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冬梅知道多说无益,再争执只怕主子怪罪,现在西莲宫正是在风口浪尖上,万不能给主子添乱。哼了一声,重重放下茶杯,走了出去。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听见可怡说,“这就对了,主子有高低之分,这做下人的一样有高低之分。”说完还戏谑地笑了两声,让人好不生气。
冬梅气呼着回到西莲宫,来不及开口,已经是止不住泪如雨下,怎能让主子被这样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