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未有过同性行为,但如今网络这么发达,很多东西并不需要学便能知晓。而我在三四年前就知道了Blued这个软件,也经常找人聊,最多的还是看人直播,只是从未与人约过。
只是,很多东西的都是冥冥之中因果联系的,有什么样的因才有什么样的过。
两个月前,自己从佛山父母那边一声不响地跑来了广州。那时的自己是想着离开父母,自己一个人生活,不想什么都被父母管着,而且特别反感他们在自己耳边说谈女朋友及结婚的事,那一段时间与父母闹的有些不愉快。当然自己来到广州后,也没有去我大舅那,而是独自来了BY区的嘉禾,一个人租了一间房子。虽然第二天便开始找工作,但是找工作很不顺利,总觉得自己不知道能过干嘛,除了进厂,几乎什么工作都去面试了,但不是自己不满意就得不到答复,就那样,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而自己的情绪却越来越差,整个人都陷入非常郁闷苦恼的状态中。
白天无心出去找工作,晚上经常性失眠,玩手机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在那段时间,自己下载不停地安装与卸载Blued,但只要一登入,上面的信息也就没有停过。慢慢地,聊天的人越来越多,向自己邀约的人也越来越多。在此期间,自己出于逃避与本性,对于Blued的态度是非常矛盾的,卸载了又安装,安装了又卸载。在矛盾与浑噩中度过了自己那苦闷的一个月时间。
而在十月十六号的晚上,自己却莫名地去见了一个人。说真的,那时自己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以前那些见过照片的,自己都没有去见过,对于他,自己却去见了,而且我们在Blued上聊的并不多,只有短短几句话语罢了,但却鬼使神差般地去见他了。而这便是自己这一个多月的噩梦的开始。
那是在晚上十点多,我自己走了近一公里的路去见他,自己走在路上,心里想着只是见见面,只是聊聊天而已,绝没有想着要发生关系。
犹犹豫豫地走到了他的地址附近,附近找了很久,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他,说实在的,他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类长相的人,但自己还是跟他上楼去了。
他也是租的房子,房间不大也不乱,但很多家具都有,看得出他这边应该住了很久。
只不过,他好像对我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进屋后,他玩着他的手机,我玩着我的手机,我们两人并没有过多的话语,但还是偶尔会问起一些,比如工作,比如自己的以前,比如一些家庭情况。
从那些简单的话语中,我得知了他的一些基本信息。
他父母那一辈是马来西亚的归国华侨,但属于家境很一般的那种,回国后家庭生活并不怎么好,但有一点不同的是,他父母有着大量的华侨朋友,那些人却对他非常好,这也就养成了他自己说的他自己最大的坏习惯,习惯于不劳而获的惰性,他说他从小就知道只要他自己撒娇装可爱便会获得很多同龄人得不到的东西。
而通过他的言谈中,他最大的伤处,也是唯一与我有相通处的地方,在于他的父母。
他说他从小他父母就没有关心过他,他从小就与他父母的关系很糟糕,不管他做错什么,他父母都不会去管他,也引不起他父母的任何关心,他说他成为同志,也不过是在放纵自己,因为他最早是有女朋友的,只不过后来才与男人在一块,他说他对男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也只是能够硬起来罢了,而且什么角色都无所谓,他说他不会再对任何人动情,男人与女人都无所谓,攻与受也不过是不同的机械动作罢了。
在他谈论他父母时,我能够感觉出他的那份悲凉,虽然他嘴上很强硬地说就算他父母死他都不会回去,但从他的话中还是感觉出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很不好,他希望有人关心他,他希望自己的爸妈来关心他,但他当时只说他回不去了。只是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回不去的原因是什么。在四十八小时后,我明白了他回不去的原因是什么了。
说着,我们各自的手机便慢慢放了下来。
谈论的话的多了起来,他越说越有些消极,他说得最多的是他过不了三十岁,他说他无法跨过那道坎,他会选择在三十岁之前离开。当时自己很为他感到怜悯,一直在安慰他,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只不过我并不知道实情罢了。
两人聊到很晚,大概十二点半左右,由于肚子饿了,在我的建议下两人下楼去吃东西。而此期间聊的最多的便是工作,他说他想做化妆品销售,在淘宝上做,但他说他苦于不知道怎么样去操作,不过他接着笑着说,他认识很多做化妆品销售的圈子里的人,知道怎样拿到货,他说现在得利用自己身边所有能够利用的资源。
而我面对工作还是一肚子的无奈,只好听着他描述他的想法与现实的差距。
吃完东西回去,已经是一点过后了。
那时自己没有说要走,他也没说要留。只不过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脱光衣服去洗澡,接着也没有穿衣服出来,光溜溜地站在我面前,他看到我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便知道接下来不过是一场欢愉罢了。
他把灯关了,拉着我进了他的房间。很快,自己很多的第一次没了,第一次被男人亲吻,第一次为男人口,第一次男人为我口,第一次被人上,也第一次上别人。
欲望过后,两人都平静了下来,但也没有倒头就睡。
或许是有身体的接触后,他对我说的更多了,他以前的生活,他的同志生涯。还有他对待感情的态度。我当时我问他,我们能不能在一块,他说他不再相信爱情,特别是同志爱情,他说他很早就接触这个圈子,他遇过很多人,经历过太多,他向他身边所有的亲人及朋友出柜了,他说也失去了太多,父母对于他的同志身份也从来没有过过多的关注,他的那些朋友大多数也都不再联系他,他对于感情早已失去了那最后的一丝期望,他说他为了钱,曾做过MB,他一脸轻松地说,只要躺着就有钱进,多好,他说现在可以为钱做一切,因为他早就一无所有了。
我看着他说着他轻描淡写地讲述他的过往,给我的感觉就是,他比自己还要可怜,他的经历比自己还要糟糕,他是个好人只不过老天对他太过不好。其实每一个同志对于自己的身份都是排斥的,因为没有谁愿意成为世人眼中的异类,没有谁愿意成为父母眼中的孽子,只不过老天给自己开了一个自己无能为力去改变的玩笑,只是自己再怎么排斥又能如何,不接受又能怎样,满足父母伤害他人,还伤害自己满足世人,给世人留下正常的表象,或许选择后者的更多一些。
我听着他说,也向他说着,希望能够和他在一块,但他始终都没有答应,只说,遇到你的时间太晚了,我已经无法再去爱任何人了。他的很多话我都不明白,只是很快我就明白了。
一直聊到天亮,我和他都没睡,只是在天亮后,睡了一会,我在中午时一个人走下楼准备回去了。
我刚到楼下,他发信息给我,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是个好人,以后不要再随便约人了。
我当时回了一句,你就不能答应和我在一起嘛?
他没有再回,我回到出租房后,由于一夜没睡加上人很疲劳,便也什么都没多想,倒头就睡了,一直睡到晚上半夜。半夜发信息给他,他说他已经回来南沙,回去处理点事情。
第二天,我依旧发信息给他,说希望和他在一块,不管怎样都希望和他在一块。只是他再次没怎么回。
在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他发信息给我,他说他无法再爱任何人,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资格。过了一会,他继续发来一条信息,信息的内容让我终身难忘,信息内容说道:“我的私生活那么乱,你就没有想过我有HIV吗?”我回道:“HIV?”他接着回道:“我已经感染了HIV,已经服药很长时间了。”
那一刻,在我看到那一句时,我的一下子慌了,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语重心长的话语在顷刻之间便化成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