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饿得想要吃生肉,可沐小凡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心里清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疫病比暂时的饥渴更为可怕。作为并非原住民的自己,如果生吃兽肉,要是感染上什么未知的疾病,那可就真的是要命了。
况且现在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正在飘散的血腥味很可能引来更加强大的野兽。很明显,眼前这处地方并不是个适合进餐的地方。
伞兵刀在先前的战斗中失落了,幸好暗灰色的伞兵刀在雪地上还比较显眼,加上又没有扎进雪层下面,所以沐小凡没费多大功夫便找回了伞兵刀。
迅速用刀割了几条兽腿,三两下剥掉皮毛,直接用地上的积雪擦净血污。随后他跑回倒塌了的窝棚边,麻利地收拾好行装,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疾行在山林间,沐小凡发现,尽管已经又累又饿,可此时脚步奔行起来却分外轻快,原本沉重的背囊在他的感觉中也变得几乎可说是轻若无物。
觉察到身体的改变,沐小凡心中虽然惊讶,但也免不了有些欣喜,毕竟身体这些改变,目前看起来还都是好事。
刚翻过两座山头,沐小凡就远远听见了原本所处的山谷传来了野兽的咆哮声。他连忙加快脚步,向着西方一路疾行。直到天色已经有些变亮,他方才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此时沐小凡也懒得再搭窝棚,忙着寻了些枯枝败叶,刨开一块雪地,升起了篝火,用树枝将一条兽腿架在了火上,烤了起来。
没有调味料,沐小凡也不指望这烤肉能有多好吃,只不过随着逐渐冒出油来的兽肉散溢出来阵阵诱人香味,他的口水开始疯狂地分泌出来,胃囊简直就像是抽筋似的痉挛着。
好不容易烤肉变得有些焦黄,沐小凡顾不得滚烫的温度,张嘴就啃了一大块还在滋滋作响的烤肉,随后在不停地嘶嘶哈哈声中咀嚼着,不等完全嚼烂就咕噜一声吞了下去。口中油脂的香味和胃里突如其来的满足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幸福地呻吟。
一口烤肉下肚,沐小凡再也控制不住饥饿的胃,开始疯狂地撕咬起来,一边像饿死鬼一样拼命地吞咽着,一边嘴里还不时发出阵阵呜呜咽咽的满足声音。
手上的烤肉啃着,他还不忘将另一支兽腿架在了火上,只不过还不等火上的兽腿烤熟,手上的烤肉便已被他啃完了。嘴里吞着口水,眼巴巴地盯着火上滋滋冒油的兽腿,好不容易耐住煎熬,等到兽腿烤熟,他又继续头都不抬的奋战起来。
连着啃完三支兽腿,沐小凡拍拍总算有了点油水的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烤肉虽然有些味淡,但给心理上以及胃里带来的满足感却是压缩干粮怎么也无法比拟的。此时他感觉身体再次充满了力量,体内的蚁后也传来了满足和喜悦的情绪。
伸了个懒腰,沐小凡看着自己的手臂,心里不由一动,想要试试能不能再次变身。
脱下衣服,活动了一下身子,沐小凡感觉背上有些轻微的刺痒。伸手摸摸,他惊讶地发现,先前战斗时留下的伤处竟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摸上去只是还有几条浅浅的伤痕。
摇了摇头,沐小凡不由苦笑,如今他也不知自己身体的变化是忧是喜。反正以目前的状况,若是在地球,完全够得上进实验室切片研究的标准了。
撇开有些忐忑的心情,他在心里想着变身,可却半天也没有动静。他又在脑中想像自己是只蚂蚁,还耸动肩膀,模仿扑扇翅膀的动作,甚至学着动画片里指天跺地,口中大喊“变身!”……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始终无法让那身蚁形盔甲显现出来。蚁甲就仿佛被他身体消化了一样,丝毫也感觉不到。
不过,沐小凡心里却有种感觉,蚁甲一定是可以再次出现的,而且它就存在于自己的身体中,只是他还没有掌握让它显形的方法。
不经意间,沐小凡的意识触碰到体内蚁后的意识。似乎是那种强烈想要变身的渴望触动到了它,几乎没有任何预兆,突然间,沐小凡的身体一震,然后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瞬间多出了无数的孔洞。
从这些肉眼看不见的孔洞里,浓密的雾气不断喷涌而出,几乎是眨眼间,就已将他的身体表面完全笼罩。雾气急速翻涌着,以极快的速度凝固、变硬,颜色也在迅速变深。
也许是经历了一次变身的缘故,此次这些浓如实质的雾气并没有再次经历变成蛹体的阶段,而是瞬息间便直接凝结成了一副包覆全身的黑色蚁形盔甲。沐小凡甚至发现,在甲壳还没有完全变硬之前,他还可以用意念调整蚁甲的形状。
发觉到这一点后,他第一个调整对象就是显得有些纤细的腰部。如果不把这细腰加粗一点,他实在是担心会不会稍不注意就扭折了腰。
刚刚将腰部调整完毕,沐小凡还不及仔细体会身体的变化,下一刻,一股虚弱感猛然袭来。他的脑中一阵晕眩,猝不及防之下,膝盖一软,当即跪倒在了雪地上。
紧接着,几乎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包裹全身的盔甲突然开始软化。浑身的甲壳就在他的眼前重新化作了翻涌的雾气,然后丝丝缕缕地钻进了体表的毛孔,就此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沐小凡有些傻眼,难道这拉风的变身状态,就只能坚持这么一下啊?一分钟就萎掉了?手脚发软的他趴在雪地上,浑身冒着虚汗。尽管心中清楚知道刚才的一切并非幻梦,可此时他仍旧免不了有一种仿佛所经历的都是虚幻的感觉。
他的心中有些疑惑,为何此次变身维持的时间会这么短?而且仅仅是片刻的变身,为何却会给身体带来这么大的负担?
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变身的经历,他想起在最初变身之前,好像最先是感觉到钻心的饥饿,然后吃了些压缩干粮,接下来就莫名其妙地变身了。
难道,这次变身维持时间短是因为没吃压缩干粮?可是要说的话,三条兽腿提供的热量,不会比先前吃下的压缩干粮提供的热量少呀?莫非是压缩干粮经过了仙门淬炼,也发生了某种变化?
沐小凡虽然觉得这个念头有些荒唐,但还是拿出了一块压缩干粮,也不管肚子已吃得溜圆,吭哧吭哧几下将干粮啃下了肚。
可是当他再一次尝试变身,结果还是令人失望。这次变身维持的时间甚至比刚才更短,蚁甲还不及完全显现,便已化作雾气,消失不见。
沐小凡躺在雪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此时他感觉比接连经历了几个魔鬼周训练还要累。不过,在侦察大队当兵,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有股不服输的劲头,沐小凡当然也不例外。虽然感觉身体已虚弱得连手指都快没法动了,可他脑中却还是在寻思着究竟怎样才能自如变身。
脑中尽力回想着最初变身前自己做过些什么,以及变身过程的细节。突然,沐小凡想起,在变身之前,自己还练过一段“造化诀”。
虽然不知道“造化诀”跟变身有什么关系,但他却不愿排除任何一点可能。在雪地上躺了许久,好不容易手脚有了点力气,他支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摇晃着身子开始练起了“造化诀”。
熟悉的别扭感再次出现,虽然此次是主动练习造化诀,可是那种难受的别扭感觉一点也没减少。尽管只练习过一遍,可是在沐小凡的感觉里,这套动作却似乎已被身体的肌肉、神经组织记忆了下来。脑海中根本不用回想,身体就已自然而然的做出了一式又一式古怪的动作。
随着肌肉的不断膨胀、拉伸,他的呼吸渐渐开始加快。原本无力的身体似乎从体内的最深处压榨出了一股力量,支撑着他震颤着身子,不断做出各种荒谬古怪,时快时慢,却又显得刚劲有力的动作。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尽管十八式动作说起来并不复杂,并且先前已经练习过一遍,可此时沐小凡做起来却还是感觉分外艰难。此时他的动作已变得像是在做慢动作,可是在他的体内,肌肉震颤的频率却越来越快。那种令人极度难受的酥麻感再度浮现出来,并且同样还是集中在小腹间那段短短的路径。
强忍着仿佛是将体内肌肉生生撕裂般的痛苦,沐小凡竭力将意念集中在那段随着肌肉的震颤,仿佛不停的被某种物事钻动着的脉络。丝毫不被那种令人难受到极点的酥麻和撕裂般的痛苦感觉干扰。
突然,随着丹田位置一阵完全自发的莫名脉动,一股熟悉的暖流出现在了丹田之中。这股暖流宛如流水般在那段短短的脉络中缓缓漫过,所到之处,便生发出一种让人心神澄澈的舒畅感觉……
暖流漫过脉络,却并没有就此静止,只在脉络中不停流转、荡漾……经脉中残存的痛苦渐渐缓解、消失。沐小凡静心体会着体内那种难以释怀的轻灵舒畅感,他似乎感觉到,此次暖流流经的路径好像比上次练习时要长上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