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二十七岁的时候,敢将自己的年龄夸张到三十七,却在三十七岁时候试图掩盖这个模样。
陈娇对着镜子里,略有些憔悴的容颜,默默将镜子从正放反,而且这动作是绝对的慢镜头,所以落入一进门的汲七的眼中,就带着无限的沉重。
女人,就算嘴上说再不在乎容貌的,都是嘴犟啊!
“怎么了,阿女?可是那几个夫人吵得你头疼?要我说你就太爱管闲事儿了,眼下这么闹腾可对你身子不适。”要说这陈珏看人和当强盗都是一流的,眼下找到的这个汲七,让陈娇都不忍心目睹,“贤惠”的让她都有一种罪恶感,见着陈娇那副表情,以为昨天那帮夫人惹得她动了胎气,忍不住又唠叨了两声。
“你放下就行了,这些事儿,左右有那些小丫鬟来,余庆堂那面没有什么事儿吗?你怎么有空在家里呆着?”陈娇站起了身子,扶着有些微微凸显的肚子,接过汲七手中的毛巾,擦了才手,就看着后面有个小丫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过来了,闻着这熟悉的味儿,陈娇就知道出自汲七的手。
“阿七,都说了,你这么忙,这些事情交给别人来弄就行,再说我只是才几个月的肚子,也没有金贵到这程度,你要是再让我闲下来,恐怕我都要发霉了……”陈娇边嗅了一鼻子香气,边对着汲七解释着说。
昨天那帮夫人虽然闹腾,但是对于她而言这段数真的太过小儿科了,想当年多少燕瘦环肥绕在了她身边,表面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实在都是不见血的刀光剑影。昨天的那种事儿,简直对于她们而言都不能上到台面,否则都要被人怀疑了智商。事实很简单,越米作为夏成筹的夫人,早年也颇得宠爱,但是碍于无子和日渐传开的善妒,渐渐的成为了杭州城的话柄。而同时赵王氏的妹妹,就在这个时候被夏成筹上峰给结了个亲,做了夏成筹的小妾,赵王氏和越米的关系也就紧张了起来,俩人每次见面不是唇枪舌战,就是一番暗讽不已。至于宫岂,自然知道自己表姐的毛病,但是更知道表姐和表姐夫的最大的问题是无子,所以每次都劝表姐忍耐一些,虽然越米对于这个素来聪慧的表妹也是听的,但是经不住这小夏王氏的每日的挑拨,脾气越发的暴躁,倒将这夏将军越推越远,若不是因为这越家家大势大,说不准会不会休离了她。
想起昨天的场面,陈娇感慨不已,说实话,看到这样的越米,她仿佛见到曾经的自己,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更为放肆和大胆。
这小夏王氏她也见过,不得不说世界上的事情很奇妙,这小夏王氏的性子,也有那么几分不争不抢的味道,无论这越米怎么的出言讽刺都不会多说一句,和她那泼妇一般的姐姐可是天壤之别,也难怪能以一介庶女得到王大人和夫人的喜爱,更是被赵王氏如此的护着,没有几分心计定然做不到这一点的,最关键的是,这小夏王氏的行事作风,总是让陈娇觉得有些熟悉,但是看那举止坐卧均规矩的紧,让她又将疑虑放在了心中。
昨天,越米和这赵王氏又掐上了,这赵王氏拿着自己那一双眼珠子一般的儿女显摆,又拉出了卫子夫和她来说事儿!要说好笑的是,她这正主都没有什么反应,越米却如同炸开了的锅一般跳脚了起来。
最后,还是陈娇和宫岂俩个人岔开了话题,说到今年秋天的流行上,才将原本缠着不放的俩人,消停了一些。
因此也就有了刚才汲七的那句问好,不过汲七倒是不知道陈娇的暗自思量,倒是这番话,后来被汲七无限的诟病,还不金贵,那什么叫金贵,不过这自然是后话。
汲七温和一笑:“无碍,余庆堂那面的事儿,都弄好了,铺子我们也完全的盘了下来,不用租赁了,至于坐堂的大夫也都找好了,你就是偶尔过去诊诊脉就行,你这段时间可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七夜知道了还不得断了我那药!”汲七仿佛开着玩笑一般,笑着自己如今的境遇。
他说的大方,陈娇倒是听得尴尬。
弄得她们姐弟俩趁人之危的感觉一般。
咳嗽了声,陈娇喝着已经微凉了粥,这里面加了桂圆和红枣,却不知道被汲七掺杂了什么完全没有腻味,一口气喝了一大海碗,她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碗筷。
“这些日子你吃的那些药品也都是平缓滋养的,不出的月你就会痊愈了,昨天给你把脉基本上毒都散掉了,我回头让阿夜把那解药给了你……”陈娇正色对着汲七解释,其实这话这几天她就在寻摸着怎么和他说。
思量了下,最终她还是张口:“我知道,你无外乎是受于救命之恩而不好意思离开,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定要在天定寻找一番自己的意义,你也非池中之物,我怎么堪将你拘于这闺阃之中。等毒解了之后,你就去将自己的心愿了了吧。”
面色不见惊讶,汲七仿佛没有听到陈娇的话一般:“呵呵,我开了玩笑你竟然当真,一句话换来你这一顿的唠叨,好好,我就去药房呢,省的碍你的眼呦!”汲七脚步缓缓顿了一下,转身出了屋子,留给陈娇一个挺拔的身影。
时间如同静默了一般,一个静静地走开,一个静静的坐在这里,落在了人眼中,却是一幅妻贤夫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