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用陈娇出声,他将写下来的东西扔给了陈娇后,就在那琢磨陈娇写给他的东西。
而陈娇看着手中的那寥寥几行字迹,忍不住偷笑了起来,看你能明白才怪!
而汲七从外面收完草药进来,就见着陈娇在那笑着。
“你又从余老那弄到了方子和解药?”他看到了摊在了桌子上的纸张和一个瓷瓶,眼神里不知道闪过了一丝什么,对着陈娇笑言。
陈娇正在低头研究着余老给的这个配方,琢磨着每种材料的比例配方,多一份如何少一分会如何,在那计算的不亦乐和。
这是她最新找到的乐趣,破解药方,眼下听到了汲七的声音,抬头就见着汲七端着一大簸箕晒好的草药,往药柜里放着,见他挽着袖子,早上让他穿的坎肩也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让她看着都觉得冷“阿七,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你的身子才渐渐有些好转,你再这样小心我不管你了,浪费心血……”边说边不赞同地看着他,拧紧了眉头。
这时,堂口窜进来一阵小风儿,打着旋儿将虚掩的门吹开了,让陈娇不自禁的自己打了个冷颤。
见状,汲七边淡淡地笑了,解释着:“没事儿,我天生不怕冷,倒是你要多穿一些,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别还折腾感冒了。”边说,边从里屋取出了一件儿披风,披在了陈娇的肩上。
陈娇没有推辞,紧了紧披风,将余老写的方子放在了一边儿,她想起了自己有点事儿应该解决了。
“阿七,阿夜有消息传来了吧?”月前,在陈娇这面安妥了之后,给陈珏那面去了一封书信,不出旬就接到了陈珏的回书,他上面倒是说郭懈的事儿,果然如同她说的一般,从他的家乡一直到了临江,他逃了一路刘彻杀了一路,却一直没有人将他上报,让陈娇忍不住感慨之余也有些佩服这些江湖人的品性,但更是担心他要是逃到了陈珏那,必然会牵连陈珏,而陈珏那性子也如今是犟的很,定然是不会听她避开的。
但是幸好,前两天听说书的和这青州扛大刀的少了许多,让她也隐隐知道了郭懈却是在渭城那儿,自己去自首了。
让她有些放心,又有些担心,放心的是不至于人家前脚逃跑了自己老弟后脚就送了性命,担心的却是这人家不要他性命,他非要巴巴送上去给刘彻砍,会傻得跑去劫囚车。
所以眼下,她就眼巴巴的等着陈珏的信,倒是这陈珏素来懂事,知道怕她担心,这信隔三差五就是再忙,但总是不会断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提到了渭水,陈娇对那渡船的老翁的话还是颇有印象的。
“有,刚刚顺道从驿站取的。”汲七将信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了陈娇。
“谢谢。”接过信,她明显很开心的笑了,快速地拆开了油纸包,将用火漆封了的信封用拆纸刀拆开,看着陈珏信里的内容,弯起了眼睛。
“到底虽然草莽了些,倒是有情有义些。”合上信的时候,她感慨了这么一句,换来汲七再次深深的凝视。
眼前的女人,在阳光下笑得灿烂,因为有孕身上散出一股母性的温柔,柔和了原本少女的天真,精致的容颜不见夺目的光芒却更加引人挪不开眼睛。
想起了最开始时候山上被救,一身青装的少年郎模样,透着飒爽;
又后来被七夜以解药相诱惑引得他同意了这雇佣的条款,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从来他认为要有获得必须付出,不管是感情还是利益;
直到这些日子,一点点的相交,这个看似精明的女人,会对人忍不住心软,会忍不住对人好,渐渐让他忍不住放下了防备,把这里当做了家,把这个女人当做了家人。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却忍不住在她的撒娇中败下阵来,也忍不住在她那如同小动物一般湿漉漉的眼眸中忍不住投降,尽管他知道这些也不过是她的假象,可能是因为他太过冷了,而她太过热情了,他拒绝不了这温暖,如同那些靠近她的人一般。
而这温暖,引得他愿意如飞蛾扑火一般,想要去呵护。
“哎,阿七,你在想什么呢?”迟迟没有听到汲七的回应,陈娇不解的抬头问,却猛然碰到了正看着他的汲七,将刚吐口的话小了声音。
那眼神,里面看似无情却有情,若说有情却无情。
很矛盾。
陈娇心一突,忍不住逃开了视线。
“哎,女娃子,般若波罗蜜多是什么意思?”打破了陈娇和汲七尴尬的是原本低头入迷的余远发,他暗哑着嗓音发问。
这一嗓子,将陈娇喊了回神。
“哦,是智慧的意思。”她转过了眼,解释了句。
同样被唤醒的还有汲七,苦笑了下,自己在想什么呢,这个事儿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更何况自己这身子就算被治好,也不过是多耗些时日罢了,自己在奢望什么呢?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什么单纯的。
要不然是俩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维系着,要不然是一方的力量撑着这场感情。
“明儿个又到了城南施粥的日子,不知道前房把人数搜集齐了没有,要报到将军府那了。”只是须臾之间,汲七淡淡微笑,转移了话题。
俩人此刻很有默契,陈娇点了点头“明天正好是十五,官府休沐,正好就一同了。”
“嗯,有官府出面,我们舍米就好了,省的被说我们施舍市恩。”汲七答道。
这一日,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等到躺在床榻上的陈娇觉得火炭盆子虽然热,但是终究有些闷,摸了摸肚子,喃喃低语。
如今的她已经是近三十岁的女人,不是十三四岁少女少艾的时候,加上孕期雌性激素分泌的尤其重,她坦承自己渴望男人了。
所以,当下午汲七望向她的时候,她周身酥麻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那人,还是那阳光。
于是,辗转了一夜,等第二天一早看到镜子里那熊猫人的时候,她露出浓浓的嘲讽笑容,阿娇啊阿娇,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谈何要求刘彻做到?
抹了厚厚的粉,她带上斗笠到了城西,宫岂和越米都已经到了,见到她们一行过来,忙让下人向她们招手。
陈娇让跟在她旁边的玉福和她们回应,自己则四下里看了看。
这里是城西的城隍庙,是新修葺好的,四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人,大多数的脸色木然,鱼贯走向前来领米,等领到了米那原本已经死僵了一般的脸色才泛起了活泛的感觉。
她心一酸,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