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接过香薰盒,然后就不亦乐乎的前去摊子上挑选香料。若蝉一脸不情愿的努着嘴,鲜艳的嘴唇都咬的失去了表面上原有的红色,两双眼睛美丽的仇视更吓人,样子真是狠不得把阿水掐死。竹子也害怕这个模样的若蝉,于是连忙躲在了好姐妹念珠的身后。担心回府以后娘娘再拿着她当出气筒。
“跟着我吧。”念珠微微一笑,没想到她也是个耐看的女子,像是阿水一样清新脱俗,淡雅的笑容就像白嫩的茉莉花。竹子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所以整日跟随在念珠的身后,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
竹子有了念珠的保护,念珠有了阿水这样的娘娘,所以她们就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阿水的眼睛应接不暇的看着摊位上的香料,到底要选哪一种香味呢,阿水都快被香味堵住鼻子,根本闻不出这是什么跟什么的味道。她搭上第一眼一看,就被角落里一盒粉粉的颜色吸引了,赶忙指着粉嫩的跟个小肉球一样颜色的香料问着卖家:“这个是什么香?”
“沉香。”卖家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像是个本本分分的人。
阿水的思想就是,卖家看着本分,那他卖的东西也都是实打实的。
“就要这个了,老板给我盛满这么一个香薰盒。”阿水毫不犹豫的就果断的买下它。身后的若蝉沉闷的不做声响,竟然敢在这种小摊位上给王爷买香料,还难怪她是萧大人的女儿。若蝉顿时觉得她有些土气,就连选香味都不是寻找王爷最爱的撒兰香。她稍微沉默着缓了口气,这才发现竹子不见了。
“竹子。”若蝉突然大叫着。
阿水听到若蝉的叫声,也正巧付完了钱。想把香薰盒让念珠保管好,结果发现念珠也不见了,于是也跟着若蝉学叫道:“念珠。”
“竹子。”
“念珠。”
这两个人的声音像海浪一样,看比谁的更高。一声接一声的不服气,像是要打起来一样。若蝉觊觎了阿水一眼,愤愤地说着:“我在叫我的丫鬟,你跟着我学干什么?”
“我在找我们家的丫鬟,叫一两声怎么了?”
“你……”若蝉被阿水气的不轻,照她那么说,就是连她自己的丫鬟也都是属于这个正王妃的。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络绎不绝。阿水和若蝉两个人还在拼命的找着竹子和念珠,她们一边往前走着,眼前就路过三四家青楼,打扮妖媚的女人穿着暴露的站在门口拉拢客人。这些女人扭动着风姿绰约的身段,穿的花枝招展,抹得粗脂俗粉……妖媚无比。阿水看了看她们,又暗自打量了站在她身后的若蝉。不由自主的偷笑着。
想必也知道她在笑些什么,若蝉的品味和这些妓女们倒是一个等级的。等着若蝉终于扭动着腰身赶上她时,竹子和念珠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你去哪了,这个死丫头。”若蝉连忙上去扭住了竹子的耳朵,宣泄着刚才心中的怨气。竹子的耳朵瞬时间红了一大片,“叫你乱跑,再跑啊,害的本娘娘到处找你。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
“呜呜呜呜……不了,我不了娘娘,竹子再也不敢了。”
可怜的小女孩一个劲的伸手作揖求饶着她,而狠心的若蝉却丝毫不想放手,一个劲扳着她瘦小的身子骨,只能遭受着狠心的毒打。念珠看不过去了,刚想要往前制止。阿水却伸手拦住了她。
阿水给了她一个眼神,是要让念珠安心。于是落落大方的对念珠说教道:“方才带着竹子妹妹去了哪?”
“没……没有……”
“是看着街道上热闹,就贪玩了吗?”阿水温柔的问道念珠,念珠似乎想到什么是的,连忙点头道:“是是是,是这样的没错。”
阿水满意的笑了笑,就转身朝向若蝉,气质优雅的模样和若蝉凶狠泼辣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若蝉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妹妹,松手吧。”
“姐姐,我是在教训我的丫头,你未免管的太多了吧?”若蝉一副不是好欺负的模样瞪着阿水,阿水还是面不改色的微笑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她们都是我的丫头。”
若蝉被逼的没有话好讲了,毕竟自己比阿水矮半级,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只好最后扭了竹子的耳朵一下,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小杂种,现在真是飞上天了。”
竹子被弄得呜咽着声响,揉着好不容易解救下来的耳朵,红通通的叫人心生可怜。念珠立刻就揽住了竹子,一个劲的给她揉着红通通的小耳朵,怒气十足的斜视着若蝉。
“你这个奴才,还敢瞪我?”若蝉瞥了念珠一眼,接着就要撒泼干架。阿水立刻呵斥住念珠,教训道:“怎么这么无礼?她可是你们的的娘娘。”
这句话还算是进到若蝉的心里,满足感顿生。她暂且放下对念珠的教训,虽然埋心底的都是不服气,从今天一早开始就不服气。反正香薰也已经买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蝉在心里思量了半天,现在王爷可是处处宠着萧妤,万一自己得罪了她,在王爷面前还能有权威吗?于是她放弃了想继续追究下去的想法,自顾自个儿的游荡着,四处看着有没有适合自己的首饰。
看着若蝉像是气消了以后,阿水瞪了念珠一眼,告诉她刚才太不像话了。念珠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无礼,但是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竹子倚在念珠的身上,满眼都是读不懂的神情,精神也好了很多。她缓缓的小声支吾着:“念珠姐姐,我们告诉娘娘吧。”
阿水看了念珠一眼,不知道她们两个要盘算着什么事情。念珠顿了顿,接着对阿水耳语道:“我们刚才看到王爷了。”
这个王爷不是不出来闲逛的吗?既然出来了干嘛还把香薰盒给若蝉命她去买,阿水问着:“王爷在哪?到这干什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接着异口同声道:“百春园。”
等……等等……百春园,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刚才明明见到过的……
青楼。
阿水干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死死的盯着相互依偎的念珠和竹子,质问道:“你确定那是王爷,没有看错?”
“王爷那种美男子长的重样的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呢。”念珠很认真的说着,“起初我还不相信,所以才跟竹子妹妹去看了看,我们躲在百春园的墙后面,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王爷的正脸。”
竹子也赶紧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那真的是王爷,千真万确。”
阿水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本来还对他稍微有一些好感的,现在又要重新审视伊王爷这个人了。伊弘平啊伊弘平,整日嘴里念叨着妤儿妤儿,还说要为妤儿守住自己的纯真……这些乱七八糟的屁话她竟然差一点相信了,迷惑的阿水真的以为他会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却偏偏忘记了他是花箭一般的人物。
对……伊弘平是花箭,一旦迷上他就会用利剑把你伤害的体无完肤。伊弘平不值得让她相信。
阿水看着这么认真的两个丫头,不像是说的假话。她也同样认真的嘱托着这两个人,一字一句的吩咐道:“这件事情,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了。明白吗?”
两个人同时都点了点头,既然她们只对阿水说而不对若蝉说,这一点就足够让阿水对她们放心了。于是阿水露出会心的笑容,对她们说道:“我要去买菱角,知道哪里有卖的吗?”
“什么?”念珠想不透这个王妃到底要干什么,“娘娘想吃菱角了吗?”
“哎呀,不是不是,我要拿来养到藤香阁的。”阿水稍微皱起了眉头,“想在伊王府干点什么打发一下时间。”说完,阿水就大模大样的继续逛着街道。
留下两个呆愣的丫头面面相觑着,她们疑心重重,王妃知道王爷竟然出入青楼这种地方都毫无难过悲伤生气之感。就连念珠这个从小跟随在她身边的小丫鬟都觉得不可思议,说是她在田间呆了一年,沾染了田间女子的气息,但这种气息不会也把她对于王爷的感情都磨灭了吧?本来想着告诉王妃的话,还害怕她会承受不住,害怕她会伤心难过。念珠想着,看来真的是有些多心了,妤儿不再似先前那样脆弱了。
就在阿水转身背对她们的那一瞬间,仿佛觉得是天塌下来一样,沉闷的石头重重的压在她的心口窝上。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觉得好喘不过气来的。
他是花箭,他的本来面目正是如此。不需要觉得伤心,伤心只是自己一时间被迷惑了而已。
越是这样想,阿水的心就越觉得繁重。本以为是可以信任王爷的,没想到在这个世间,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了。
想着他是自己前世那么心爱的一个男人,不知不觉间就朦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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