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依族的人走后,卡美族人便立刻有条不紊地宰割小母象。为了防止瓦依族人去而复返,河路族长命令那些身体强壮的精英分子爬上峭壁,担当放哨和守护工作。
相对于在下面辛苦地割肉搬运,站在上面望风轻松多了。不过周武灿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自觉地呆在下面做劳工,奋力地剖开小母象厚重的皮毛,削骨割肉,用藤条系好,方便负责搬运的人背着。
卡美族人很节俭,匮乏的食物和生活用品,使得他们将大自然的馈赠利用到了极致。这头小母象,从皮到骨,除了肠胃里的秽物,连带走的他们都不放过。
象肉粗糙质硬,割起来特别费力,周武灿忙活了不到一个小时,已是累得两臂酸胀,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
他停下来坐在象身上打算歇了一会儿,这时,一个高挑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他抬起眼睛一打量,立刻唬得全身一哆嗦,赶紧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用高山语说道:“你,你好。”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美丽不可方物的米珊。她放下背上的空竹筐,朝他调皮地一笑,道:“可不许偷懒哦。”
见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居然用打趣的口吻与自己说话,饶是身为吊丝中的霸主,周武灿还是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赶紧从象身上站了起来,一边往她的竹筐里装肉,一边说话掩饰自己的紧张。他笑道:“米珊小姐,你也亲自来背肉啊?”
虽然身为族长的女儿,米珊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待遇,与民同劳对她而言再正常不过。以她淳朴的思想,当然想不到周武灿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官二代们哪会像下贱的屁民一样每天累死累活地工作,他们只需要借用父辈的权势,尽力压榨屁民的血水,在权力的庇护下,过着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
因此,米珊并没有听懂周武灿话里的意思。她回答道:“嗯,我刚才已经运了一趟了,这是第二趟,速度很快吧?”她说话时,脸上带着小小的得意之色。在她看来,能够多劳动一些,为族人多做点儿事,是一件无上光荣的壮举。
多么单纯可爱的女孩啊。周武灿心中一阵唏嘘,回想起自己所生活的那个和谐社会,两者对比,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文明?
第一次,周武灿对眼前这些“野蛮人”涌出了一丝好感及尊敬。
他不再说话,轻轻抿着嘴唇,继续往竹筐里装肉。本来装了半筐时他就停止了,可是在米珊的强烈要求下,他不得已将其装满。
米珊见肉装好了,便转过身背对着筐,蹲下身来,准备将它背起。
咳,前面已经说过:原始社会好啊,姑娘穿得少哇。米珊这一转身,洁白丰腴的后背一下子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周武灿的眼前,那满满一大片滑嫩的雪白,立刻刺瞎了他24K的硬化氪金狗眼。那沾着细密香汗的柔软玉颈,那呈现在胸背双侧的两团巨大轮廓,那小蛮腰亚麻短裤中若隐若现的臀沟,无一不刺激着周武灿敏感的神经。
可偏偏在这一抹香艳中,一块乌黑的血迹突兀地出现在她白玉一般的后肩上,大煞风景。周武灿越看越碍眼,这简直是对女神的亵渎。然后,他脑子一抽,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伸手在她后肩上抹了一下,想把那块血迹擦掉。
米珊触电般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过身惊讶地看着他。虽然卡美族民风豪放,男女之间没有礼教的约束,相互之间嘻哈打闹再正常不过,可是,像周武灿这般莫名地抚摸一个女子的肩膀,而且动作温柔,不得不令人怀疑他的动机。
周武灿意识到了自己脑残的举动,大为尴尬,双脸瞬间通红一片。他讷讷地解释道:“我刚才看到你后肩上沾了一块血迹,想替你擦掉……对不起。”
“可能是背象肉的时候沾上的吧。”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却将装满肉的竹筐往后拖了几步远,然后再蹲下去背起。
周武灿见状,立刻有一种拿起一块砖头拍死自己的冲动。完了,看来自己在女神的心目中,已经跟色狼划上等号了。
米珊背好竹筐站起来时,不远处,亚男带着几个精英分子正从峭壁上爬下来。米珊看到后,立刻欢快地朝未婚夫挥舞手臂,呼喊他的名字。
亚男跳到地上,径直向她走来,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蛋。米珊微眯起眼睛,神情甜蜜地享受着未婚夫温柔的爱抚。
不用猜也知道,作为此段剧情无关人员的周武灿同学,心中一定是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这时,亚男注意到米珊背后的满满一筐肉,埋怨道:“怎么背这么多?”说着双手抓住筐沿想掂掂它有多沉,而这一掂,却被他看到了什么。
“你肩膀后面怎么会有一个血手印?”他惊讶地问道。
听到他这句话,周武灿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一看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帮米珊装新割下的象肉,他的手上沾了满满一手的血。
当他抬起头时,便看到亚男用一种极不友善的目光看向这边,而他视线的方面,正是他沾满血的右手。
“喂。”这时,米珊用左手掰过亚男那张阴沉的脸,让他看向自己,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道:“是我自己的手印。之前那儿好像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我就拍了一掌。”
她的右手上,也沾满了血迹。周武灿却很清楚其中的缘故,原来她趁亚男看向他的时候,伸出右手在背筐的象肉中用力蹭了几下,故意沾了一手的血。
亚男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周武灿,冰冷的目光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轻声说道:“无耻的异族人。”
周武灿吧唧了一下嘴,没有跟他做无谓的对视,而是转过身,将刀狠狠地插进象肉里面,切割肉块。
当然,为了表达一下心中的愤怒,他在转身以前,朝亚男冷冷地竖了一下中指,割象肉时在心中幸灾乐祸地想:“***,看不懂吧。”
多可爱的吊丝啊。拥有如此乐观的心态,注定他会在这个蛮荒世界创造出一份奇迹。
这时,亚男走到族长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族长正在指导几个青壮力如何从硕大的象颅骨上分离出肉块,他站的位置离周武灿只有十来米远,亚男说话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到他的耳朵当中。
原来,亚男是担心部落里的壮丁都跑来狩猎和搬运肉块,留守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如果瓦依族的人趁虚而入,侵犯部落聚居地就坏了。
族长点了点头,亚男转身朝着峭壁上望风的众精英分子呼喝了两声,其中一半人便顺着峭壁爬下来,扛着长矛带着铁刀往部落方向走去。
周武灿在旁边看得愤恨不已:他奶奶的,也不知道顺路捎点儿肉回去,一把破刀一根长矛很沉吗?精英分子跩个毛,老子不也是吗?
发了一通牢骚,周武灿无奈地继续劳作。
天色渐晚,河路族长催促大家加快速度。一旦天黑,长毛象的残骸便会引来凶猛的食肉动物。
象身上的肉已经被搜刮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些巨大沉重的腿骨实在没办法砍断搬运,其他的都被取了下来。
周武灿抬头看了眼西边群山中如血的残阳,拭了拭刀身上的血,提在左手上,招呼过一个少年,两人一起扛着一根近四米长的长毛象肋骨,跟着最后一批满载而归的大部队离开。
由于背着沉重的东西,大伙行进的速度很慢。周武灿扛着大肋骨,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这倒不是周武灿消极怠工,而是因为他要照顾到跟他一起扛肋骨的少年。
这个少年之前已经介绍过,名叫林特·苏姆,喜欢在额头上扎一根草绳,皮肤黝黑,相貌憨厚,如果把那一头茂密的卷毛给剃干净了,活脱脱一副非洲难民的形象。
林特的右腿是瘸的,走起路来特别费力,尤其是遇到一些陡峭危险的路段,几乎是寸步难行。很快,他俩离大部队越来越远,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周武灿也不急,一路上跟他聊天扯淡,锻炼一下自己高山语的口语水平。
西边的日头已经完全沉入山底,魅魅老林中,光线越来越暗,透着一股子阴森的气息。
“咕咕”,丛林黑暗的树影中,传来一阵怪鸟的叫声。路旁低矮的灌木丛沙沙细响,似乎有什么活物潜伏在里面。
周武灿心虚地看了眼四周,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后面一起扛着肋骨的林特被拽得脚步蹒跚地小跑。
这时,就在侧畔不远的一道山涧中,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怪叫声,声音恐怖骇然,宛如恶鬼惨嚎一般。
周武灿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对身后的林特道:“这是什么声音?”
林特神情有些慌张:“咱们快走吧,那是恶魔的号叫。”
周武灿奇道:“恶魔?”
林特道:“嗯,那个地方叫鬼谷,深不见底,一到晚上就会发出诡异的声音,据说谷底下关押着无数妖魔鬼怪,它们逃不出来,便发出这样痛苦又愤怒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