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入府内,第一眼便见一块宽阔空地,至尾远远可见一栋三层高台建设独独而立,青砖玉瓦,飞檐反宇,万顷琉璃,雄伟之至。居中匾额题上“齐贤殿”,故名思意为聚齐贤才之地。
建筑左右两旁各有一段长廊,廊上匾额则各写“东厢”与“西厢”。
客人住于西厢,不过一会儿,两个素衣丫鬟便盈步而来,两手合掌至于右腰,蹲下半身对道老与道逍行了个见面礼,便由她们带领走去客房。
步上长廊,道逍开始时还颇有兴致。廊中丹楹刻桷,赤柱栋梁齐齐立立,古香古韵,很是奢华。长廊左右,荷塘悦色,莲叶接天,碧色无穷映日荷花,红韵别样。
然这段长廊九曲十八弯,风景如一,走了许久,道逍终于有些倦怠,甚至厌恶。而前面领路的两个丫鬟则呆若木鸡,明明是大白天的,还各挑着一个灯笼。无论道逍使劲浑身解数,她们也是不答不应,沉默不语。
这般,终于熬过了半个时辰才到客房,领到这里,两个丫鬟又蹲下半身行了个退下礼,便齐齐走远了。
这报名参会的人是两人一间房,受邀请贵宾则是一人一间,当然,随从则不在计算。所以,道老道逍便是一房。
推门而进,一览风光,着实叫道逍又惊呼一声,房内甚阔,十米长宽,桌子、椅子、茶几、大床一应即全。
右上方三柱围墙角鼎立,柱子间各连一线,挂赤色珠帘垂地,与粉纱相掩,再里则是两块屏风遮掩。走过一看,里面放着一个大木盆,想必这里就是洗澡的地方,客人到府,主人准备汤水以让客人洗尘,在摆筵席招待。这有钱人就是舒服,竟住的这么好。
道逍今天也忙活了大半天,霸占了大床,“大”字横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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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翌日,亦是豆蔻会开始之日。一大清早,门后传来几声急促敲门声,道逍开门一看,是昨日的两个丫鬟罢。只她们淡然道:“这位公子,豆蔻会将即,请公子同老先生随奴婢两人到齐贤殿参会。”
道逍愣了下,这还是第一次听这两个丫鬟说话,之前还以为是哑巴呢。“嗯”的一声便要唤醒还在床上熟睡的道老,然才走近,便嗅到一股浓重到不行的酒味。
在近看,那老混蛋的床上居然窝藏了十几来瓶状元红,如今已经都烂醉不醒,无论道逍如何叫亦是不醒,心中不禁埋怨:“这老家伙是上辈子没喝过酒啊!”
转身道逍跑到两个丫鬟面前,笑问道:“两位姐姐!能不能帮我叫几个人来扛走那老家伙!”
“这……这位公子,府上下人如此都已到齐贤殿管理秩序去了,恐怕抽不出身!”
道逍心头一懵,眼珠子转了转,又道:“那两位姐姐能不能帮我扛走那个老家伙!”
听此,岂料,两个丫鬟“啊”的一声惊讶,皱着细眉退了几步,像是被欺负了一般,叫道逍顿感无语。
也对,就算是丫鬟也是女的,男女授受不亲,就连是老头子也不行,再看她们两个纤纤瘦瘦的,估计也帮不了什么。道逍“唉”的一声无奈,看着烂醉在床的道老,狠得牙痒痒,恨不得咬上一口。
如今也只有自己扛着他走了,费了许些功夫,道逍才将其搭在肩膀,却踉踉跄跄的撞得不停,连门都还走出几步。
这两个丫鬟见此,居然还站的远远的,口里只是一直喃道:“公子!加油!加油!扛过了这长廊就是齐贤殿了,素儿和青儿会支持你们的!”
“我不需要支持,我需要的是力量,我现在想看到的不是两个娇嗔的柔弱妹子,而是两个魁梧雄壮的汉子!你傅府少请几个妹子,多几个汉子会死啊!”道逍心头骂道。
这般,走了二十米不够,道逍一个腿软,和道老一同倒下,然道逍在下,当了道老的垫背,那老头居然还睡的舒服。
这会,道逍气喘吁吁,那边,素儿青儿着急而来,道:“公子,时候已经不早了。若是迟到,则会被视为不尊此会之举,将不得参会。”
道逍惊讶一声,眼见大好机会既要丧失,就是要用拖得也要将道老拖到齐贤殿。使足浑身吃奶的力气,道逍拖拉挪推一点一点前进。
嘴里时时骂骂道老,虽然他没有听到。又时时骂骂傅府当家,即便他也没有听到。还时时骂骂前面两个丫鬟,尽管他们装作没有听到。
良久,附近周折才到长廊尽头,只见空地人山人海堵满了人,这皆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炼药师,道逍松了一口气,心中大石终于卸下,然青儿和素儿又是着急道:“公子!还不能停啊!老先生是受邀请的,所以必须到齐贤殿内才算是真正赶到。”
道逍一怔,谁说贵宾就是好啊?真是麻烦,这会居然还要拖到殿内。
不过这儿有人,叫人帮个忙应该不难。然而,道逍一近,他们连看一眼都不屑一顾,皆都不理不睬,看来这炼药师就算是没品阶,脾气也是高傲的很。
没法,道逍只能去叫下人,可他们来来回回忙碌的很,根本抽不开身。道逍烦恼的抓了抓头发,骂着“这班没血性的家伙!”便又是扛,又是拖的将道老搬到齐贤殿。
一路,只听众人围看狂笑不息,如看珍禽异兽一般。叫道逍又骂道:“切!笑个p啊!”
于笑声中,道逍终于将道老搬到了齐贤殿门外,门口守着两人,手各执一戟,不让任何人入殿,直至道逍拿出红贴,他们才恭敬的收回了戟,但却不肯帮忙扛人入殿。
入殿,殿内人数较为疏散,应该也就五六十来人,但相比殿外,算是极为畅通。这里受贴邀请的多是有品阶的炼药师,见道逍,他们并没任何表态,如视真空一般,且不说他们不帮忙,但这点便可看出他们见过大世面,对此已经无感。
道逍且先放下道老,连连喘着急气,便是四下瞄了一瞄,昨日来得匆匆,也未曾进这殿长看怎么样。
然这一看,相比其他地方,这里反倒是有几分朴素,殿内无多座椅,空旷一地,所有人皆都为站立,大门正前方则是三层步阶,阶上空出一块地方,无人靠近。
一旁置有一个人形大小的沙漏,和一面挂着的大铜锣,而位于步阶右边的则是通向楼上的阶梯,亦是有两个人守着,似乎不想让上楼。
再过许会,沙漏泄尽,一壮汉随之抡起大鼓槌,极力敲响大铜锣,“咣”的一声巨响,场上本还喧哗若市,竟一下鸦雀无声。后只见步阶走上一人,一身褐袍,蓄着点胡渣,他便是傅府大当家傅江泓。
在其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都小心翼翼抬着一个半个人身高架台,架上用红色绸缎蒙着,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所有然。
道逍光是把道老扛来便已是累垮,虽说如今因两股真气很快就恢复,但他还是走于步阶左下的茶座,坐下来歇歇,喝点小茶。然本还是空着的座椅,却忽然多了一人坐在那里,抬眼一看,正是昨日错买蹄边草时,看到的那个很帅气却很小气的公子。
道逍下意识便道:“你不是昨天看到的那个白面公子?好你的!明明知道那个不是赤砂花,居然也提醒我一下!你也太小气了吧!”话毕,殿内顿时一静,叫道逍有些漠然,回头环视一下其他的炼药师,皆都以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白面公子不应,而菊秋鸿走近,对白面公子而问:“三品炼药师赛冬寒赛大人,你可是认得这位小兄弟?”说着似乎在提醒道逍这人不好惹一般。
“赛冬寒?”然道逍一怔,冤家路窄巧的可怕,明明进府时便千万嘱咐自己要避免与绝三品碰面。可这,不过豆蔻会的第一天便好死不死碰着了。
而此人又与道逍所想差距甚大,据闻有些已有品阶的炼药师炼了一辈子的药,但也始终无法突破五品这一难卡。所以道逍便心想这绝三品应该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弯腰驼背,拄着拐杖,留着一大把又长又花的胡须。哪知竟是这般年轻,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脸上还有几分稚气未脱,故道逍竟下意识就倾口而出一声惊呼:“你就是那个怕酒绝三品老头儿!”
其音甚响,叫得殿内所有人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叫人猜不透。
祸从口出,道逍不理会他人怎么看,倒是这绝三品不知道会作何反应,叫他挺在意,毕竟以他的权利,他的一句话,就可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一会,赛冬寒似乎已回过神,浅浅一笑,一贯慢条斯理而道:“小兄弟!你说笑了!赛某着实是三品炼药师,但并非老者,而赛某府内藏有各地名酒,又怎有畏酒之理?”
道逍一愣,看来这绝三品蛮好的嘛!挺是谦和。岂料,赛冬寒转眼又对菊秋鸿应道:“菊护卫!赛某与这位小兄弟素未谋面,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这一句话多余,叫旁人对道逍一番嗤笑,很是尴尬,使得道逍有些愤愤,却只能憋屈的走开茶座。
然此时,本应是傅府大当家的开会宣言,被道逍这一掺和,难免也是颇为尴尬,却只是咳嗽几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而来,肃然而道:“感谢各位炼药界的朋友能赏傅某的面子,光临傅府参会。”说完这一句,殿外忽然响起一句同样,想必由下人向外客传导大当家的豆蔻会开场白。
只听傅江泓接下道:“世有天蚕豆蔻树,一百年开一次花,一百年结一次果,食下其果便能提升十年功力,恢复童颜。恰傅某南下做买卖时有幸发现一棵结果的豆蔻树,树上结出一颗天蚕豆蔻,便已枯萎。
因此借此机会傅某才举办此会,将此豆蔻赠与此会胜者!”道此,殿外又是喊了同样几句话一遍又一遍,也意料之内传来阵阵吹嘘之声,扬言能夺得冠座。
傅江泓不多理会,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架台,道:“为表傅某对各位宾客之诚心,对诸位的勉励之意,傅某特命人将豆蔻放于此台,赛前先一睹豆蔻风采。”话毕,傅江泓掀开了红绸缎,只见台上放着一个木盒,雕龙画凤很是精致美观。
打开盒子,一道绿光从盒内漫出,便可见盒内一颗葡萄大小的豆丸,呈翡翠之色。不一会,便有人嚷道:“上上品,是上上品的豆蔻!”
然霎时,四道黑影从殿门飞窜而入,踩着几个家丁的头,转眼飞到了步阶上。细看,竟是四个黑布蒙面的盗豆人,一人将白刀架于傅江泓脖颈,一人走近架台,其余两人举到对着阶下诸位炼药师。
不过,明明刀架脖子上,傅江泓却异常冷静,如无视到一般,底下各众怒皱了眉头,很不好看。顿时,各色真气一涌而起。
于是,挟持傅江泓的蒙面人“喝”的一声吆喝,手上的刀晃动几下,嚷道:“你们******妖怪炼药师给我安分些,不然老子要了这家伙的狗命!”
然这般话下,底下真气涌动更为强烈,忽有人喊:“不能让此等卑鄙之人拿走豆蔻,此种人一旦拿出,必将有大祸降临!”这班炼药师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后纷纷应起相类似的话。
四人似乎察觉不妙,眼前这般炼药师可是可怕的很,各个身为绝技,功夫了得,得速快离去才是。
那个近架台的蒙面人嘴里喃道:“参加什么豆蔻会啊!只有傻子才会参加,老子想要的东西,抢来就是!”便抓着盒子,要连盒一齐拿走。
岂料,“呛”的一声锐利,天花板插下一只缨枪,直直贯穿该蒙面人的天灵盖。欲倒,地板又捅起一枪,将该蒙面人顶了上去。这番却还未结束,天花板与地板竟连连爆出多枪,将那个蒙面人捅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样子怪是血腥可怕,却还留豆蔻完好无缺的放于架台上。
其余三蒙面人愣了下,胡一道黑影闪过,刀光剑影,一下地板“咕噜”滚下了三只血淋淋的左臂,甚为骇人。见阶上,菊秋鸿收回黑刀于鞘,惨叫之声连连响起,三个蒙面人左肩血流不止,疼得在地打滚。
傅江泓则依然漠然,至始至终都是这般表情,似乎未有一丝受惊之意。命下人押走三个蒙面人,又命人处理掉地上三只断臂且一地肉屑,淡然而道:“如各位所见,傅某很看重此次豆蔻会,为避免这班小贼夺豆,此殿已设不少机关,且个中高手守卫。这般,各位便可安心参会斗技,绝无不法之徒能来坏此会之举行。”
底下真气已散,悄静如夜,无多做应。
傅江泓于是眯了下眼,睁眼后又是笑意浓浓,道:“那好!接下由傅某为各位阐述豆蔻会的进程还有一些细节!
赛事将分作五场,由三日进行,最后一场进行前有一日可做休息,即总耗时四日。
第一日比的内容为辨药和验药两场,于规定一炷香时间内辨出我府指定三百种药材之名讳。又于一炷香时间内验出我府指定三百种药材之药质,受邀请之客于殿内第一层进行赛事,自参会之客则在殿外。
第二日为对战辨药和对战验药,以抢答模式对赛,不分赛场,赛事直至最后选出十六位胜者为止。
第三日,此日为休战日,于夜戌时!十六位参会者可与随从登于此殿第二层,傅某将大设筵席以招待各位。
第四日,为最为一日,亦是终赛,内容为炼药与品药,亦是对战,参会者可事先准备得意毒药,由对方品药。若甲方能解乙方毒药,而乙方不能解甲方毒药,就作甲方胜利。
当然,傅某已向请示过了,若甲方未能配成解药,便由道遥先生解其药。这般,便做两方皆败。
倘若甲能解乙药,乙能解甲药,便需加赛,直至一方胜利。
而十六位将分作两队,八八对战,最后再由两队胜者一一对战,这般,选出最后胜者,豆蔻会亦也宣告结束。”话毕,傅江泓吁了口气,后更大声而道:“傅某宣布豆蔻会于此开始!”
听此,拿槌汉子若有所晓,又抡起槌子,朝铜锣又是猛地一敲,“咣”的一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