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学校的时候，司徒冰柠明显地发现同学看她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男生们倒没有什么，那些女生看她的眼神却是又嫉又恨，像是恨不得撕碎她一般。
司徒冰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躲开那些充满怨恨的目光，缩着脖子走到座位上。刚把书包放下，好友白珊珊就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过来。
“给你。”
司徒冰柠定睛一看，原来是肯德基的营养早餐。她不由得眼前一亮，给了好友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开始狼吞虎咽，边吃还边含糊不清地道谢：“珊珊，你……真好，知道……我没吃早餐，还给我……带营养套餐了，我……真是爱死你了！真好吃！”
“你不用谢我，”白珊珊笑眯眯地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笑容暧昧地调侃她，“要谢就谢那个大清早就给你送早餐来的男生吧！”
司徒冰柠的动作一顿，匆忙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惊疑不定地看着好友：“这些早餐……是别人送我的？还是个男生？”
“嗯。”白珊珊随手从纸盒里拿了一根油条，悠然自得地吃了起来。
扫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司徒冰柠直直地盯着好友脸上的暧昧笑容，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送早餐来的那个男生是谁？”
“你认识的。”
司徒冰柠心里咯噔一下，心中的不祥预感越发强烈：“该不会是林洛亚吧？”
“恭喜你，答对了！”白珊珊露出大大的笑容，随手拿了一根薯条放到司徒冰柠的嘴边，“来，张嘴，奖励你一条薯条！”
司徒冰柠的嘴角抽了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林洛亚居然会给她送早餐？那个木头疙瘩居然也会干这么肉麻的事情？她终于明白那些女生为什么要用那种恨不得杀死她的目光凌迟她了，原来都是因为他！林洛亚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还嫌害她不够吗！
司徒冰柠越想越生气，突然站了起来，决定找林洛亚问个清楚！
白珊珊拉住了她，把她重新按回椅子上，拿起吃剩下的半根油条指着她逼问：“我说亲爱的柠檬同学，我记得前两天你和林洛亚还是一对死敌，怎么转眼间，他就含情脉脉地给你送起早餐来了呢？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啊！”
完了！忘记这件事了……她该怎么向珊珊解释呢？说她被林洛亚兄妹报复，进了他们设计的游戏差点出不来？珊珊要是知道了，不去找林洛亚兄妹算账才怪！可是，她要是不说出来的话，完蛋的人就是她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又不把“第三空间”的信息泄漏出去，司徒冰柠决定给白珊珊编个半真半假的故事，大概内容就是：前两天司徒冰柠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帮了林洛亚一个大忙，林洛亚对她另眼相看，想要跟她做朋友。司徒冰柠却对之前的告白事件耿耿于怀，没有答应。
白珊珊听完后，半信半疑：“真有这种事？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司徒冰柠见她不相信，连忙补充道：“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骗你呢！再说了，你自己不也看见我对他不理不睬了吗？”
白珊珊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也就不再怀疑：“不过……林洛亚真的只是想和你做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吗？”
“不然呢？”司徒冰柠随手拿了一块鸡米花扔进嘴巴里。
白珊珊的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忽然把脑袋凑到她面前说：“我说，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在司徒冰柠口中的食物喷出来前，白珊珊及时地闪开了。司徒冰柠一边拍着被呛到的喉咙，一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白珊珊……咳咳……你别乱说！”
“是不是乱说，以后就知道啦！”白珊珊耸了耸肩，扫了一眼刚走进教室的班主任，转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上午第三节是体育课。虽然已经是秋天，南方的气温却依然很高，头顶上的太阳大得都能把人烤成巴西烤肉，直叫人恨不得拿起冰水往身上浇。几乎是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赶紧向学校的小卖部冲去。
司徒冰柠虽然口渴，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处于特殊时期，胃病还没好呢，冰镇饮料是没法喝了，她只能无奈地回到教室。走在她前面的女同桌比她先一步回到座位，然后拿起她桌上的一个东西惊奇地叫道：“柠檬，这是什么？你快过来看看！”
司徒冰柠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宝贝，连忙快步走过去，朝她手里的东西扫了一眼，不由得有些失望：“不就是一瓶牛奶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这瓶牛奶是在你的桌子上发现的呢！”女同桌边说边指了一下她的桌子，“我记得你今天并没有带牛奶来学校吧？”
司徒冰柠的目光下意识地循着她的手指看去，意外地发现桌子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巧克力蛋糕，蛋糕下面好像还压着什么东西。她伸手推开蛋糕，把下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原来是一张印有樱花花瓣的淡粉色便签纸。纸条上有一行漂亮的字，字迹飘逸如行云流水，看着似曾相识，上面写着：
小心着凉，多喝温热的东西。
温热……昨晚的一幕莫名其妙地在她的脑海中飘过，司徒冰柠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抢过女同桌手中的牛奶，抄起桌子上的蛋糕，匆匆忙忙地向外跑去。
司徒冰柠没有犹豫，直接跑到了林洛亚的教室门外。
等他出来，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手上的食物推到他面前，开门见山地说：“这些东西是你的吧？”
林洛亚默默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牛奶，没有说话。
司徒冰柠受不了他的沉默，忍不住又问：“为什么在我的桌子上放这些东西？还有今天早上的早餐，那是怎么回事？”
林洛亚沉默了一下，迟疑着说：“百度上说，有胃病的人不宜吃冰冷的食物。”
司徒冰柠有一种气结的感觉。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该吃冰冷的东西，可是这家伙打算以后一直给她送吃的，以此监督她不要吃冰冷的食物吗？这算什么！她以为昨天的巧遇之后，自己就真的跟他切断一切关系了，可看现在的情况，林洛亚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
她想也不想就把手中的食物塞进他的手里，恼羞成怒地说：“我的身体怎么样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后也别送这些东西给我了！”
说好是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她再也不想跟林洛亚牵扯不清了。她怕了！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林洛亚竟然从她的身后把她拉住。
他绕到她的身前，把手中的食物重新放到她的手中，一字一句地说：“我说过，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你不能剥夺我对你好的权力。这些东西我送给了你，就是你的，你可以选择把它们扔了，反正我是不会收回的。”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朝教室的方向走去。颀长的背影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那样单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消失在阳光中，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司徒冰柠捧着他送的食物，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麻木了很久的心竟然再次抽痛起来。
自那天后，林洛亚每天早上都托白珊珊给司徒冰柠带早餐，每次上完体育课后，司徒冰柠回到教室，总能看见自己的课桌上放着一瓶牛奶或者是可乐。最初的几天，司徒冰柠还觉得怪怪的，后来竟然也慢慢地习惯了他的早餐和饮料。有一次他生病没有来学校，体育课结束后，回到教室看到空荡荡的课桌，她反倒觉得不自在。
不知不觉中，这样的日子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月。
这天是圣诞节，大街上张灯结彩，学校的大门口放着一盆大大的挂满礼物的圣诞树，教室里也挂满了彩灯，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根据清仁高中往年的惯例，学生们一般会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放学的时候，提前把礼物放在要送的人的抽屉或者座位上，好让对方第二天一到学校就收到自己的礼物和祝福。
今年也不例外，学生们在平安夜把礼物放到收礼人的座位上，然后第二天都约好似的，早早地回到教室拆礼物。
“啊！我的礼物是施华洛世奇的水晶！这款水晶我早就想要了，是谁送我的？姑娘我以身相许了！”
“我也有礼物！我也有礼物！是南宫学长送我的巧克力！啊！太好了！没想到他会送我礼物，看来我告白有希望了！”
“哼！你们那些算什么！看看我的礼物！这可是刚上市的新款手袋！”
兴奋的欢呼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司徒冰柠自然也在其中。
只见她站在自己的座位上，左手捧着一个手工精致的缎面锦盒，右手拉开上头的丝带，当她看清盒子里的限量版手表后，不禁激动地拉着旁边的白珊珊又抱又亲：“珊珊，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垂涎这款手表很久了？呜呜！我真是爱死你了！”
“你不也知道我想要山鸟丽子的漫画集吗？我的心事你能猜到，就你那点心思，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喂喂！你在干什么？你的口水快滴到我的脸上了！”白珊珊故作嫌弃地推开她，眼睛里却闪烁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两人笑闹着，白珊珊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司徒冰柠的抽屉里。她像是看到什么，愣了一秒，连忙推了推司徒冰柠：“柠檬，你抽屉里好像还有一份礼物。”
还有礼物？这个班上和她最要好的就只有白珊珊了，谁还会送她礼物呢？
司徒冰柠愣了愣，往抽屉里一看，里头果真放着一个饼盒大小的盒子。
盒子外面的包装纸的颜色十分接近课本，上面甚至没有扎缎带，以至于她刚才一直没有发现。
拿出礼物盒上上下下观察了一遍，司徒冰柠发现上头既没有写着祝福语的书签，也没有留了言的便条纸，她有些不确定地问：“是不是送礼物的人放错座位了？”
白珊珊接过礼物摇了摇，里头传来的闷响让她产生了几分好奇，她寻找着礼物的封口：“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司徒冰柠看着飞快地拆着礼物的好友，有些迟疑地问：“呃，我们还没确定这份礼物是谁的呢，这样拆开好吗？”
“礼物放在你的抽屉里就是你的了！”白珊珊口里回答着，双手也没闲着，转眼间深紫色的木质礼盒就呈现在两人面前。
出乎意料的，这个礼物盒和简单朴素的外包装完全不一样。看似普通的长方形盒子，材料用的却是上等的紫檀木，深紫色的盒壁上雕满了精致华丽的花纹。雕刻的花朵和枝叶栩栩如生，仿佛春风一吹，那舒展的娇嫩花瓣便会送来阵阵清香。盒子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花朵造型的金属按钮，白珊珊往银色的按钮上轻轻一按，盒子就自动打开了，淡淡的木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白珊珊低头往盒子里一看，不由得惊呼出声：“啊！好可爱好精致的娃娃！”
“娃娃？”司徒冰柠好奇地探头一看，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当场怔在原地。
盒子里居然是整套的“第三空间”的游戏人物的可爱版陶瓷娃娃！
里头不但有小瑞亚，有赫尔墨斯，有暗魔……还有很多司徒冰柠叫不上名字的人物，甚至连司徒冰柠自己，林洛亚，林洛缘，还有白珊珊都在其中！每个娃娃的表情都根据其性格神态各异，生动形象，逼真得就像是从游戏里直接走出来的人物！
不用说，这套娃娃肯定是林洛亚送给她的圣诞礼物。这么精致特别的礼物，得花费他多少时间准备？
司徒冰柠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拿起那个长得像赫尔墨斯的陶瓷娃娃。粉白色的休闲西装，深蓝色的七分短裤，大大的脑袋，含笑的嘴角，闪着狡黠光彩的深褐色眼睛，“火龙果”造型的黑色头发……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那个模样俊秀的高瘦少年站在胡桃木护栏上对她狡黠地笑着，绚丽的霞光在他的身后拉出一片火红的海。
腕间传来的些微滚烫的感觉拉回了司徒冰柠的思绪，她低头看着腕间的银镯，那块七弦琴造型的墨玉闪烁着比平常更明亮的光芒，似乎在鼓励她忘掉那段黑暗的回忆，重新相信人性的美好。
她不是木头人，这一个多月来，林洛亚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他是很认真地想补偿自己，她心里不是没有感动。
只是，她不知道该不该再相信他。她很害怕当有一天陷入他编织的温柔后，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另一个骗局。
到那时，她恐怕再也无法像今天这样，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司徒冰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陶瓷娃娃，脸上是茫然的表情。
赫尔墨斯，我应该原谅那个给我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又亲手把那个梦戳破的男生吗？
司徒冰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茫然全数落在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然后在那双如墨般清冷的眼眸中荡漾开来。
窗外，离教学楼不远的一棵白玉兰树下，一个长相清俊儒雅的少年正朝着高二（4）班的方向眺望着。
秋日的风带着清爽的凉意，轻轻地吹拂着他柔软的深棕色短碎发，那双幽黑如夜的墨眸平静得宛如无波无澜的西湖湖水，却又深邃得让人无法看透。晨曦中，那张白玉般完美的侧脸，美丽得像森林中迎着朝阳高歌的精灵。
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朝那扇打开的窗户凝望着，仿佛那里有着他这辈子最重要的，最值得守护的珍宝。直到一声无奈的叹息从他的旁边传来：
“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丝毫没有要接受你的意思。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林洛亚静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笑了，嘴角微微地勾起，忧伤中带着几分凄然的幸福：“只要她高兴，我就觉得值得。”
林洛缘微抬起头，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哥哥。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看起来比以前瘦了整整一圈，本就清瘦的身子看起来更加颀长了。他一向是清傲而冷淡的人，除了家人，他从不曾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如今为了一个司徒冰柠，他竟用心到这种地步。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林洛缘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哥哥是真的栽在这个平凡得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普通女生手上了。
林洛缘想起自从妈妈离家出走，爸爸一直忙于生意。这些年来，身为哥哥的林洛亚一直扮演着照顾她，保护她的角色。从辅导功课这些小事到中考择校这些大事，无一不是他操的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永远都有他挡在她的身前，而任性粗心的她除了给他添麻烦外，从来没有为他分担过什么。
虽然她不喜欢司徒冰柠，可是跟哥哥对自己的付出相比，这些不喜欢就显得毫无分量了。
既然哥哥这么喜欢那个女生，那么这一次，就让她这个妹妹为他做点什么吧！
林洛缘找到司徒冰柠的时候正值傍晚。窗外的天空里有着大朵大朵的云霞，绚丽的霞光透过打开的窗户，为高二（4）班的桌椅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金色。
放学铃已经响了5分钟了，教室里只剩下两个值日生和几个动作较慢的学生在收拾着课本，司徒冰柠就是后者之一。她显然没有发现门外的人，依旧在欢快地收拾着课本，嘴里还哼着轻快的小调。
林洛缘凝视着一脸无忧无虑的司徒冰柠，脑海中闪过自己哥哥消瘦的脸庞。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她直直地走到司徒冰柠的面前，挡住了一片斜斜照进来的橘红色霞光。
忽然被一片阴影笼罩，司徒冰柠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地停止欢唱，抬头看向来人。发现是林洛缘后，她脸上的欢快瞬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戒备：“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洛缘一反平常任性傲慢的样子，一脸平静地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呃，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这么和颜悦色了？该不会是在耍什么诡计吧？
司徒冰柠一脸狐疑地看着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相信她的话，不远处的白珊珊已经冲了过来，以母鸡保护小鸡的姿势挡在她和林洛缘之间：“柠檬，别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当初就是她怂恿‘爱亚会’那群脑残欺负你的！”
林洛缘没有理睬白珊珊的话，她凝望着司徒冰柠，目光清澈如水，里头隐隐带着几许诱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哥当初为什么会拒绝你的告白吗？还有‘第三空间’的事，你不想弄清楚吗？”
司徒冰柠愣住了。她想！她当然想！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话真的可信吗？她不是最讨厌自己了吗？她不是恨不得自己从这个学校里消失，离林洛亚越远越好吗？现在突然主动跑来说要解答她的疑惑，怎么想都不正常。
司徒冰柠在心里挣扎了片刻，最终畏惧感还是敌不过好奇心，她狠下心咬着唇，最后还是妥协了：“是不是我想知道，你就会告诉我？”
“只要你想知道。”林洛缘的表情很平静，眼睛里闪烁着坦然的光芒。
“好！”司徒冰柠咬了咬牙，果断地站起来，“走吧！这儿人多，我们出去说。”
“柠檬！”白珊珊唯恐好友做傻事，慌忙转身，又是紧张又是担忧地想要阻止她。
“没关系，”司徒冰柠轻轻地握着她的手，眼神柔和，软声安抚道，“大庭广众之下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不用担心。”
说完，司徒冰柠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个宽心的眼神，毅然地跟着林洛缘走了出去。
两人一直走到离教学楼很远的凉亭才停下脚步。
这座凉亭处于校区最偏远的角落里，现在又是放学时间，四周幽暗寂静，除了她们，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确实是谈隐秘话题的好去处。
司徒冰柠一脚踏进亭子里，也不招呼林洛缘一声，自个儿找了一张干净的石椅坐下，然后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她，开门见山地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
“故事？”司徒冰柠的眼睛一瞪，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去。眼前的女人放学不回家把她拉到这里，只为了跟她说一个故事？司徒冰柠开始反思自己跟林洛缘跑到这里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林洛缘看了她一眼，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语气平静地说：“你会感兴趣的，那是关于我哥哥的故事。”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布满彩霞的天空，似乎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每个人都羡慕我们一家人，在他们眼中，我爸爸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独霸行业的龙头地位，是一个能干的人；哥哥聪明过人，在程序设计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我虽然不算特别聪明，但长得还算不错，也挺引人注目的。别人都说我们这一家人特别受幸运女神的眷顾，却不知道风光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十年前，我父亲的事业刚刚起步，工作特别忙，常常要去外地跑业务，一跑就是几个月。妈妈受不了苦，扔下我和哥哥，跟别的男人跑了。那一年，我6岁，哥哥7岁。”
跑……跑了？
司徒冰柠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弄明白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后，好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正如林洛缘所说，在她眼中，林洛亚就是一个天之骄子，她从没想过他经历过这种事情。
“一个家庭没有了女主人，就好比一座房子失去了大梁。最初的时候，家里的情况非常糟糕。爸爸为此消沉了一段时间，完全地抛开工作，整日用烟酒麻痹自己，家里常常笼罩在一片愁雾中。那段日子家里穷得连锅也揭不开。爸爸为了养活我和哥哥，不得不重新工作，每天忙得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根本无暇照料我和哥哥，于是家里的事自然而然地落在大我1岁的哥哥身上。这些年来，一直是哥哥照顾我。即使后来爸爸的公司上了轨道，家里请了不少用人，可只要是和我有关的，哪怕是类似辅导功课这样的小事，哥哥都不会让旁人接手。这十年里，无论发生什么变故，哥哥都在默默承受着，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可是我知道，妈妈的离开对他的人生观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在他的心目中，女人都是不负责，不可以相信的。”
“所以过去十年来，他拒绝了所有女生的表白，包括我的？”司徒冰柠恍然大悟，心却隐隐地抽痛起来。林洛亚这个大笨蛋，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呢？害她以为他天生就冷酷无情。
“是的。”林洛缘微微地点头，目光自天边的云霞间收回，转而投到面前的女生的脸上，“哥哥为我受了很多苦，从我懂事起，我就立志要保护我的哥哥。所以，当我知道你对哥哥的侮辱后，我毫不犹豫地强逼哥哥设计你进入‘第三空间’。”
她的意思是说，真正设计自己进入那个破游戏的人不是林洛亚，而是她？
司徒冰柠的心微微一颤，当初自己被林洛亚的爱慕者欺负得进入医务室包扎，林洛缘冲进来找她麻烦，林洛亚有意无意地过来帮她解围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她记得当时林洛缘很愤怒，后来靠在林洛亚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当时的司徒冰柠注意到一向面无表情的林洛亚皱了一下眉，然后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
两人对视了半晌后，司徒冰柠看到林洛亚朝林洛缘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允诺了什么。
原来当时他允诺的事是这个。
“我的目的是给你一些惩罚，只是……”说到这，林洛缘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息了一声，一丝复杂的情绪在她的脸上浮现，“我没想到，他后来会爱上你。”
林洛亚爱上她？
司徒冰柠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盯着林洛缘，好半晌才说：“你……你在开玩笑吧？”
“哼！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林洛缘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要不是我哥在游戏中渐渐地喜欢上你，要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你，你觉得以你的智商，能这么轻易地闯过游戏的关卡吗？”
虽然这是事实，可是她也说得太直接了吧？
司徒冰柠满头黑线，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林洛缘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
司徒冰柠一急，连忙叫住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林洛缘没有转身，甚至连脚步也没有停下，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徐徐的晚风送来她的回答：
“因为他是我的哥哥，我想让他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