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室就这一辆“现代”轿车，平时基本上是一把手夏主任用，两个副主任和一个副调研员，有事非用车不可了才跟办公室主任要车，除了下雨下雪接送一下，平时上下班基本不坐车。副处级以上领导干部，按说可以有公务用车，但在市直，特别是市政府的下属部门，这要看是什么单位，发改局跟研究室都是处级，但人家的科长都有车，研究室的夏主任和发改局的齐局长都是正处级，但齐局长管了百十号人夏主任只管了十来个人，人家坐“帕萨特”。尽管都是局，但局和局大不一样，能分出三六九等，职权大小，财力多少，管辖范围，业务性质，决定着单位的影响和地位。档案局还不如研究室，五六个人，至今只有一辆破“桑塔纳2000”。好在研究室也没什么要紧，有事晚点去单位，单位无事早点回家，或者中间去办点什么私事，如果天天让司机和车盯着自己上班，倒是像被车“拴住”不自由了。要不，段丽红怎会说乔志青升了副主任，跟当科长或者原来的科员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半斤八两的事。
但今天一早没想坐车也没说要车，司机小胡就主动来接乔志青，乔志青除了惊讶之余有点感动之外，还一时没有完全悟透是什么意思。
“要去当副县长了，被人高看了吗？”
乔志青暗自想，这不至于吧，平级调动，还是挂职，从市直机关去基层，由城市到了县里，这几天还有人说是“发配”呢——
单位里同是副主任的吴刚就仰着脸不屑地对乔志青说：“哼，爷儿俩比老二，一个屌样儿，别说平调去挂职，崆山县这个破地方，提我一职我都不去！”
但单位大多数人还是口口声声羡慕乔志青“当官”了。
连大学同学那个“大头”郭小秋，知道后居然比自己发了“大财”还高兴，在乔志青还不知道自己工作和职务有变动的时候，就打来电话祝贺他，当下就定妥了昨晚那场为他“贺官”的隆重而豪华的饭局。从前提拔副主任时，郭小秋为什么不给他“庆官”呢？从科级升副处级时反应平平，现在职务平级变动了一下，怎么有了这么大的动静？
乔志青没有经历过，所以也感觉不出更多的什么，只恍恍惚惚地感觉到“副主任”和“副县长”在人们心目中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司机小胡今天主动来接乔志青，乔志青感到了这冬日雾天的明媚与温暖，本想说个谢谢的，但他没有，没有吱声，就坐到了车上。
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一个陌生号码，乔志青接了，是个女人，还没反应过来是谁，那边就自报家门了，原来是同学郭小秋公司的项目经理小谢。
乔志青心里怦怦跳了几下，连声道：“你好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