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伊尔看来,除了开始的哪些誓言,整个仪式毫无意义。但就这些无意义的仪式,却冗长无比,除了上午的起誓,祭神、加冠外,下午还进行了意味着罗伊尔成为精灵祭司的入宗仪式。
“仪式是为了拉开和普通民众的距离,仪式越复杂,民众越加畏惧。”罗伊尔脑中想起昨日先知阿基德解释仪式时的话语。“所谓的寓意,大多都是牵强的,唯一的作用,就是使人敬畏。”从场下精灵敬畏的眼神中,罗伊尔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罗伊尔偷眼望去,先知阿基德如同其他祭司一样,默然念诵着月神的赞美诗,罗伊尔对萦绕在耳边的赞美诗听而不闻,心中只是回想起昨天晚上和阿基德的对话。
“精灵族的月使到底是什么东西?”
“月使,就是传说中能够和月神沟通,借用月神神力的人。通常精灵族里需要特殊的功法,经过多年培养,才能出这么一个。事实上,月使就是能够使用月神英雄谱力量的人而已。”
“这、这个没什么啊,经过英雄谱的认证并不困难啊。怎么这么多年没有月使?”
“在精灵世界里,月神是神。当人变成神,这种虚假的认知便切断了月神英雄谱和精灵间的联系。又能够坚持信仰,又能打通这个联系的,难度十分巨大。你觉得简单,因为在你眼里,月神根本就不是神。”
“那也不难,修改现有的教育,让大家认识到真正的月神,不就行了?”
“罗伊尔,信仰已经渗透进了精灵的一切领域中,是精灵社会生活的支柱。当人变成神,虔诚的信仰会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如果神重新变成人,那么盘桓其上的社会体系就会崩塌。为了月神的力量,摧毁整个精灵的社会体系,这种事情,谁也不敢做。也许正因为此,格鲁将军才会构建月殿,隐藏英雄谱,让英雄谱默默得在暗处守护精灵吧。”
“阿基德先知,你自己为什么不做月使?”
“月使从小就经过特殊的培养。而我没有,我如何解释我能绕过这个培训体系,直接成为月使?而你不一样,我能凭借月神的神谕解释你为什么是月使。”
“说穿了不就是你不敢神话你自己,怕被揭穿吗?自己不敢,却搞个狗屁神谕来神话我?”
“因为他们都不认识你。”
“我看你存心不良。神话我,就算不慎穿帮了,你也可以随时通过放弃我来补救。免得精灵们脆弱的信仰全盘崩溃。对不对?”
“看来你已经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我靠……”
**********************
仪式在一片对月神的赞美声中完成了。每个精灵都感觉到了周围充沛的月神的气息。他们虔诚的感谢着月神带给精灵们食物和雨水。冗长的仪式让罗伊尔疲惫不堪,半天没能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罗伊尔,我代表月影王朝恭喜你。你有什么要求么?”泽长曲措的声音让昏昏欲睡的罗伊尔神情为之一怔,心下暗道:“你们演了这么半天,总算到我表演了。”
罗伊尔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腕,手指微动,一个扩音魔法不为人知的加持到自己身上。单膝跪地道:“回禀我王,小使愿意将自己的荣誉,和美丽的妮雅公主共享。”
精灵们顿时兴奋起来,神的世界太过枯燥,现实的世界才够精彩。精灵们围观多时,还不就是为了看点热闹?一时间,精灵们的虔诚之心消退殆尽,八卦之心开始砰砰跳动起来。
泽长曲措一愣,冷冷道:“你想迎娶妮雅?”
“我和妮雅真心相爱,望我王成全?”
“罗伊尔,起来吧,此等小事可以从长计议……”泽长曲措温和的说道。
“我知道,在您眼里,妮雅有自己的使命,她没有资格谈论爱情?”罗伊尔站起身来,语调不知不觉的在提高“在你们这些大人物看来,小小精灵的爱情是小事,可是在我看来,却是天大的事!您出卖妮雅一次,恐怕也不介意出卖她第二次。您不觉得在爱情前面,所有的政治交易都是肮脏的吗?”罗伊尔掷地有声的话飘荡在月池之上,深深地回响在精灵们的心里。一些精灵开始喝彩起来。很多精灵,开始在心中重新构建罗伊尔的形象。
“我说从长计议,你没听见么?罗伊尔,你当我杀不了你么?”泽长曲措身上的斗气一闪而没,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众人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泽长曲措心中的怒气,心中不由为罗伊尔捏了一把汗。只有流风雪和艾琳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场上剑拔弩张的两人,感到莫名其妙,猜不透他们唱的是哪一出。
“父亲!”一个身影从观礼台翩然落下,转眼掠过了观礼台和册封台之间短短的几十米地,又轻盈的跃上册封台,赫然便是公主妮雅。妮雅缓缓走到罗伊尔身边,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您如果容不下女儿,女儿只能不孝了。”
“好,好…”泽长曲措手上弥漫出一片斗气光芒,随着呼吸消涨不定。泽长曲措长笑几声,斗气光芒却慢慢敛去,不一会儿,便又恢复平静,冷冷道:“罗伊尔,你说你爱妮雅,那好,只要你能通过我的三个考验,将妮雅许配给你又有何不可?”
“罗伊尔愿接受考验。”罗伊尔不假思索的说道。
“据月影城南边20里外,有一坐望月峰。峰顶上有一种花叫做十日娇,你一望便知。我想只有此花的美丽,才能配得上我的女儿。”
“父亲!”妮雅一脸焦虑。
“妮雅,如果他连这点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娶你?”泽长曲措打断了妮雅的话,随即拿出一个口哨吹将起来。口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一丝魔法波动远远的传将出去。马嘶声从城主府内响起,和泽长曲措的哨声遥相呼应。马嘶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一匹披着银色甲胄的飞马落在平台之上,飞马冷傲的扫了罗伊尔一眼,踏着舞步走到泽长曲措面前,冲着他点了三次头,算是行礼。
泽长曲措在飞马耳边耳语一番,对罗伊尔说道:“风翼会带你到山底,我希望半个时辰后,能见到我女儿可爱的笑脸。”
妮雅脸色焦急的看着罗伊尔,罗伊尔对着妮雅略一点头,一言不发的翻身上马。飞马长嘶一声,双翼煽动,转眼消失在众人面前。
等了一会,巨大的轰鸣声在南边隐隐响起,几声急促的雷鸟鸣叫声不绝于耳。众人扭头向南方望去,月使恐怕不知道:望月峰上栖息着的雷鸟群,可不是那么好相于的。一般精灵们去望月峰采摘草药,都是在清晨雷鸟外出觅食的时间去的。月使就这么撞上去,估计要吃点苦头了。
鸟鸣声越来越亮,几点黑影出现在众人视野内。黑影逐渐变大,却是罗伊尔疾飞而至,后面十几只雷鸟穷追不舍,飞马风翼却不见踪迹。几个精灵箭手纷纷拿箭在手,警惕地计算着雷鸟飞行点轨迹。令众精灵奇怪的是,罗伊尔根本看也不看,径直掠过众人上方,向精灵古树树尖撞去,眼见躲避不及。
不少精灵不由自主的抱头尖叫,脑子中已经浮现出骨折肉裂的场景。在一群精灵的惊呼声中,罗伊尔无声无息的撞上古树,身形消失不见。没有出现众人想象中的撞击声,也没有血肉横飞的场景。追寻而至雷鸟上下纷飞,盘旋一番后叫声四起,向南方迅疾飞去。
雷鸟刚刚飞在一会儿,马嘶声响起。却是低空飞行的风翼载着罗伊尔疾风而至。罗伊尔站立在马背之上,手中却空空如也。到人群上方时罗伊尔脚尖一点,再也不理会飞马的行踪,身形慢慢飘向册封台。一多冰封的十月娇花蕾突然凭空出现在妮雅面前,缓缓转动,在阳光下反射着五彩的光芒。
“幸不辱命!”罗伊尔走到尼雅面前,摘下缓缓转动的花朵,将那花蕾插在妮雅发间。罗伊尔手指一弹,花朵上的冰晶怦然炸开,花蕾缓缓绽放,一时间衬得妮雅美艳不可方物。
“冰封术、消除术、风翔术、火焰术?不对…不对…居然是疗伤,疗伤还能这么用……艺术啊、艺术”流风雪边上的精灵法师叹道。
“抄袭、抄袭”流风雪咬牙切齿,心中暗暗骂道:“罗伊尔,你这个坏蛋,从来没给我戴过花。小妖…妖…妮雅倒是美的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