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见端倪之一回
清河醒来的时候,屋中并没有人,房门紧闭,窗户也没开,屋子里昏暗得很,她睁开眼睛迷瞪了一会儿,便爬起来去开窗,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那日看月落如此爱惜那条东西,想必自己已然闯了大祸。
她倚着窗往外看了会儿,全身上下好了很多,只是还余留些酸疼,无声不知到哪里去了,院子里没有半分人息。
估计是睡久了多时未进米水,肚子闹得厉害,她望了望房中,下人房本就简朴,比家徒四壁好看那么一丁点,桌子上连茶水都被倒了个尽,她只有磨磨蹭蹭的穿上外衣,胡乱的理了一下头发,随意的绾起来便出门往厨房去寻吃的。
她伤刚好,
又多日未进食,整个人奄奄的,提不起精神。
“谁?”
清河光注意脚下的路以防摔倒,却不曾想碰见了巡逻的侍卫们。
人家都看见她了,她也不能躲起来,从假山旁显出脸来,笑盈盈的看着一帮子板着脸手握着凶器大的侍卫。
“小的是住在长廊东侧无声手下的奴婢,昨日冉了风寒,今日起身迟了,姑姑没在,便只得自个儿出来寻吃的。哪想在此冲撞了众位。”
为首的似乎官衔大些,指着方才清河躲的地方,蹙眉怒目一脸威严道:“那你为何躲起来?”
他说话很有力度,清河此时站在风口出,风从旁吹过来,她瑟缩了一下,更加恭谨,故作扭捏状。
吞吞吐吐道:“小的衣冠不整,披头散发,怕,怕…………”
为首的侍卫看她一脸憔悴,头发乱蓬蓬的,眼袋也很重,脚上胡乱的穿了一双粗劣的布鞋,不耐烦的招招手。
“你走吧,下次不许在府中如此鄙陋,出门前要穿戴整齐,切勿辱没了将军府的名声。”
清河抬不起头,怯怯懦懦道了声是,自觉地让向一边,让他们过。
为首的看了她两眼,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清河望着他们的背影,将衣服拢了拢,仅是站了一会儿,手脚便已开始发凉,但是经冷风一吹,脑子顿时清醒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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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厨房转了一转,发现门锁着,她昏迷这两日,府中似乎经历了一场大变,怪不得自己昏迷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院子里就算平时见不了多少人,但是行人往往还是随处能见,特别是厨房等地,那些妻妾整日的挖空心思进补养颜,向来是忙忙碌碌人声鼎沸,如今却是半分人影也难见,的确蹊跷之极,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清河一头雾水。
清河神游着踏进房门,刚掩上门,就被一片阴影笼罩住,她吓了一点大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她如今同那阴司里的鬼魂惧怕烈日。
清河惊魂未定的看着小黑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几日应该是他照顾的自己,于是脸上好看了些,笑嘻嘻的招呼他坐。
小黑似乎有点生气,清河不明白他闹什么别扭,刚想问,只见他缓缓地拿出一个纸包,再缓缓地打开,露出里面肥油油亮滋滋的烤鸭,瞬间像小精灵见了金子般两眼放光,恨不得拿起来先舔一舔过把瘾。
她伸手去掰那只最大最近的腿,十分谄媚的望着小黑。“果然还是公子想得周到啊,大恩大德,来世都不够相报。”
小黑神色缓了缓,但还是僵着一张脸,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
“你慢点,油都溅到身上了。”
清河闻声低头看了看胸前的油点子,伸出那只肥油油在阳光下泛着光的爪子微微挡了挡,干笑了两声。
“我平时不是这般的,今日是太饥饿了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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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静谧了一会儿,突然便听到“哐当“一声,他从黑暗中走到清一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清一的下巴。
清一并看不清他的脸,况且他还带着一个面具,她睁大眼睛,只看见一张白色的脸和红得闪眼的嘴巴,那样诡异的面具清一也是初次见到,这里虽不见阳光,看似密不透风,但不知哪里吹来一股阴风,直逼脊背,她不由得打了个冷噤。
“你怕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低哑沉厚。
清一只觉得魔音绕耳,她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风轻云淡的一笑,口气中略带鄙夷的意味。
“我怕你杀我。”
那人突然凑近,面具紧紧的贴着清河的鼻尖。
“那我放了你如何?”冰冷的面具贴在脸上并不好过,清一歪了歪脸,不想被他碰,他口中的热气轻轻的喷在脸上,有些发痒,但清一觉得十分恶心。
她恶狠狠的一字一句:“你们绝不会得逞。”
他不说话,将清一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不知道是认真还是玩笑。
“那若要得逞了如何?你会不会替他去死?”
清一几乎是反应性的狂笑起来,笑得椅子摩擦在地上发出吱喀吱喀的声音。
但其实她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与无奈,又或者是愤怒。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连想都不需要想,答案是什么,她的身体会第一行动告诉自己,理智于感情面前,似乎太过于不堪一击,她爱得太过热烈,也爱得太过内敛。如若真像那样,她便是终于给心里热烈的情感找到了一个宣泄的机会,所以,她确实是该大笑。这些人以为爱情是可以想象和衡量的,但爱情却恰恰是无法衡量的,只有在当时,只有在当下,你才知道你的情感有多深,你爱得有多疯狂,有多无理取闹。
凡是都讲究个因果,但她确实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因,什么果,许是她在****面前还算个新手,亦或是爱情本无因无果,皆因心生,如此去何处寻根朔源。方且,在如今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上,因果早已混淆不清,哪里还能扒开去探究,世人皆希望成全与圆满,这其中之所以,并无人关心,也无心去探寻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