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见端倪之五回
清河将修远带回宅子里的时候,本是作了大战群雄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个人对她的行为有异议。
清河是丈二的和尚,一时也搞不清状况了,但越是平静,心里却越是不安,她赶快将修远塞进自己的房间,交代了下人搬几桶水进去,让他好洗个暖水澡。而自己便提着食盒往无声的房间而去。
她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却睁着,看着窗外的树叶一片一片的往下掉。
清河在门边看得很不是滋味,她与月落之间的仇恨虽不是一日积累起来的,但她变成如今这般样子,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于心有愧,只求更加细心地照料她,希望她早日好起来,自己心中也好受些。
她笑着走过去,将食盒摆在桌上,盒子里的食物被保护的很好,没有洒出来。清河将它们一一摆出来,端到无声眼前。
“你看,我今日去集市买了这里最出名的菜,你有口福啦。”
说着把食物放在一边,伸手去扶她,想让她做起来,这样更容易进食。
许是躺久了,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又怕弄伤弄疼她,动作也不敢太大,只得轻轻地随着她身体的反应将她扶坐起来,背倚着床头,纱幔挡住了她的半边脸,清河伸出手去撩。
就在她将将伸过手时,无声的嘴角抽动了两分。
清河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确认,她确实是在向自己传递着什么信息,清河不笨,虽然没能理解她到底想传达什么,但由此可见,她并不是自己不愿开口,而是被人下了药,不能自主。
她望了一眼窗外,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轻轻地安抚着她。
看来这一出公孙府,怕是如今玉平城已然是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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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月落身上按摩了一遍,为她洗了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月星辰了,她揉了揉混混沉沉的太阳穴,猛吸了两口冷气,意识清明了些。意识一清明立即记起自己还带了个拖油瓶回来,一拍脑门,急忙往自己房间冲。
进房间关上门后,她点上蜡烛,小家伙自己洗澡了之后估计抗不住疲惫躺在清河的床上睡了。清河被月落派到这里后,地位反而升了,住的虽然没有主人的房间那么华丽,但是对于一个奴使婢女确确实实很不错了。床很大,修远却没有躺进去,估计是怕脚上流出的血弄脏被子,遂整个人包在被子中,一双满目疮痍的脚却吊在空中。
清河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柜子里翻出了些创伤药,走过去看他的脚上情况。
整个脚掌被水洗后能够大概的看清伤势,大部分的伤都是被石子和树枝所伤,还有一些是水泡被踩破之后留下来的,清河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小脚,想起在皇宫中亲近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们,一时悲从中来,暗骂这些迫害孩子的人贩子们不是人。
她小心的为修远上药,估计药上上去有些疼,感受到他禁不止疼在睡梦中颤抖了几下,清河马上捧着他的脚对着上药的伤口吹了吹,缓解一下他的疼痛。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清河累的腰酸背痛,将他往床里面一塞,就着一张被子就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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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流苏将清一抓来威胁清阳不成,没有利用价值的清一本应受到断筋销骨抛尸野外的待遇,不想却全然相反,白流苏派专人每日悉心照料她的起居饮食,上次将她关在牢中,虚耗了身体,每日便会遣那位腰间挂着铃铛的姑娘为自己疗伤,还陪自己说笑。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白流苏好吃好喝的待着她,肯定没有好事。
“卓姐姐,大祭司什么时候才会见我?”
连卓收起一桌子瓶瓶罐罐,看了一眼清一,笑道:“那要看大祭司自己,我们做下属的哪里能知道。”
清一躺了很多天,头都躺傻了,她坐起身,看了一眼窗外,冬意不知何时已悄然来袭,枯枝扭曲地向天空伸展着,清一觉得自己心里也长了很多那样的东西,它生生的穿过心脏,往身体各个部分发展而去。
连卓随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了然于心。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清一感激的笑了笑,点头。
此时刚过晌午,天色却不见晴朗,黑云压城,只有一些倔强的枯枝秃木向着天空扭曲着招摇。病来如山倒,清一身上还很虚软,好像积压多年的倦意一下子山崩地裂的崩塌一溃,她终究还是有些扛不住,不知白流苏会将她怎样,但她此时最挂念的却是清河,本就是为了救清河而来,却连她的零星消息都未曾打听到,气馁之余心中有些急躁。
她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大祭司选的这个院子却是是不差的,如此高的院墙,想必便是有翅膀也难以飞出去。”
连卓看着清一讽刺的笑容,心中理解她的心情,也不知说什么,只是干干的笑着。
她头重脚轻的走在前面,连卓跟在后面。
没走几步,便见白流苏匆匆而来,远远地似乎看见了清一,遂放缓了脚步走到她面前,看了连卓一眼,正要开口,却不料被清一打断。
“我只是一个丫鬟婢女,大祭司将我这样供着我心里实在难受,不如咱们挑明了说,各取所需,还来得直白一些。”
白流苏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我所需,前些日子你已经证明你不能给。”
清一皱眉,道:“那你还留着我作甚,不如给个一刀痛快。”
白流苏头上不知绑了什么东西,风一吹来,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想某种打击乐器的曼妙之音,他头发松松的束到背后,身长八尺,着白袍,煞风景的是脸上依然不屈不挠的戴着那个鬼魅面具,以一张惨白的脸对着众人。
清一看不清他的情绪,他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风太凉,早些回去歇息。转身便走了。
清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软笼子,比起牢狱心里更加折磨。
连卓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拉着她的手。
“这里风太凉,你要觉得无事可做可以到我的药房里为我打下手,反正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清河望了望深灰色的天和白流苏消失的方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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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一随着连卓穿过了几个门,七拐八绕便到了院子北边最角落的一个房间,一接近屋子,便能闻见一大股药香味。清一忍不住上前欲推门,连卓走上前两步拉住了她的手,自己将房门打开。
“这个房间我下了药蛊,你若冒然推开,必会中毒,这毒十分霸道,寻常人只肖三刻便会毒发身亡,这蛊虫在身体里蚕食内脏,最终连一滴血都不会剩下。”
清一皱着眉。
“你下这么很的毒药为何?怕贼人闯进去?”
连卓笑了笑,摇头。
“这药房并不怕人闯入。”
清一纳闷了,不怕人闯入还设置重重关卡?
连卓似乎并不准备深入解释,招呼着清河上前为她择选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