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灰天空与潮湿路面有昨夜飘过雨的痕迹,一早空气冰凉清新。
两个青春洋溢朝气活力的高中生,在早餐的饭桌上相遇了。
艾莉莎带着微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要期末考了,高中课业被当可是会留级喔,妳没问题吧?」沐风挑高俊眉。
「你太小看我了,我成绩可都保持在十名内呢。」
妹妹眨着黑溜溜大眼瞧着哥哥姊姊。
「妳也是,要考试了,不能贪玩,知不知道?」
妹妹赶紧点了点头。
沐风和艾莉莎两人相视而笑。
艾莉莎边吃早餐边回溯记忆,坐在对面的「那个人」在最脆弱难眠的时候给她爱的抱抱和关怀的陪伴,甚至毫无顾忌地与她同睡一张单人床上。那种温暖美好的感觉还在,然后油然升起害羞的感觉。
「姊姊怎么脸红了?」妹妹天真地问。
「哪有?我哪有脸红?妳赶快吃,不要乱说。」她不承认。
「那张床睡两个人太挤了...。」他思肘的说。
她的脸更红了。...
学期末了,今天是游泳社活动的最后一天,再几天就要期末考了。
艾莉莎穿着泳衣在深水区泳池来回游了两圈,熟练了正确姿势,技巧速度都有明显的进步。
清晰的感觉空气中有一阵轻微的波动,似乎有异度空间的灵体在接近飘动。
她转向身后扫视了一下,神经有些紧绷。突然感到池水有股刺骨的寒气,她弯身潜入水里探看,赫然发现就在离她不远的池底有个洞,仿佛一个深沉的黑洞。她感到害怕,正想离开时看见一头很长的长发女人如剪影般快速地从那个黑洞钻出,两眼闪着光。
恐惧瞬间淹没她,赶紧转过身不敢再去看,心脏在胸口用力跳动,强迫自己专心集中意志开启保护罩(也就是改变脑波频率,普通人可以通过训练),使能够抵挡不受恶灵侵害。她努力踢腿,冒出水面大口吸气,但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安然逃脱,甚至来不及大声呼救。
就像水闸门的开关被启动。水流开始往下吸,艾莉莎被这股吸力拖下去,「沐...」拖向黑洞,「救我...」她用力挣扎,拼命往上游。眼角余光还看得到那个如剪影的长发女人似乎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等待。
没有人发现她,社员们都因为是最后的活动日而认真的在玩水。
除了在跟牧杰交谈的沐风,突然皱起眉头望向她应该在的方向,却看不到她的人影,确定他刚没听错,感觉她出事了。他神色慌张的朝她的方向奔去,然后迅速纵身一跳下了水。他奋力往前划,左右看了看,很快找到游到脚抽筋快溺水的艾莉莎。
沐风使力把她提上岸,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拉她进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在发抖。
艾莉莎受了点惊吓,精疲力尽,而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肩膀,感觉到他的情绪很强烈,他修长的手指缠进她湿漉漉的头发。她听着他快速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感觉到他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几个社员怀疑地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我觉得他喜欢的人是艾莉莎...」
「看也知道,那...晓蓝学姊怎么办?」
「是牧杰社长该怎么办?哇,好戏剧化!」
「艾莉莎还好吗?」晓蓝走过去,微笑地问。内心涌现不安。「让我哥哥照顾她吧。」
「我可以照顾她。」沐风回答。
「为...为什么是你来照顾?」她僵着笑容。「虽说她是你叔叔的女儿,可是...」觉得世界已然骤变,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他的态度看起来很坚定。
晓蓝僵在原地好一会儿。对于这种措手不及的突发状况该如何处理?如何失而复得扭转颓势?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要谈感情也要尊重先来后到吧。」
「噢,可怜的社长要怎么应付这种情况?」
沐风却安然自若,对于他们的骚动,他似乎视而不见。
牧杰举起手势示意他们安静。
然后他陷入了沉默,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一会儿,他再开口却是出乎众人意料...
「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是一点小事,过几天就是期末考了,大家还是把心思放在课业上吧。」他平静地说,并扫视所有人的脸。
好奇的社员窥探起他的神色,似乎是看戏的心态,觉得这又是个茶余饭后的好话题。
「你是我亲爱的哥哥吗?你怎么可以把事情说的这么轻松?」晓蓝的声音在发抖。
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我是希望别为了一点小事就搞得天翻地覆,无法收拾。」
「一点小事?」她转向沐风。「你怎么可以在大家面前跟她搂搂抱抱毫无忌讳?你怎么能这样做?」她的眼神很怨怼,责备的说。
「对不起...,我除了道歉,无话可说。」沐风反应冷漠地。
然后她对从更衣室换上制服出来的艾莉莎咄咄逼人的高声质问:「妳怎么可以如此不顾闲言闲语的任他抱着?妳究竟是什么心态?」
「别说了,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有什么话等等我们私下再说。」牧杰安抚的说,制止她的同时也以眼神示意沐风先带艾莉莎离去。
对她的敌意目光,艾莉莎飞快的投以内疚的一眼,然后跟着沐风离去。
「妹妹,生命中有些事情该发生就会发生,阻止不了,我们要试着去接受。」
灯光柔和,绝对宁静。是同学、朋友、兄弟的两人,私下面对面感性的交谈。
「我是失恋了,只是有点小难过,别担心,我是很看得开的人。」他嘴上这么说,但表情看起来像快哭了。他低语:「兄弟,只问你一次,你是认真的吗?」
沐风肯定地点头。
然后他伏在沐风肩上小声的哭泣。
「阿沐,跟我去个地方,还有,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上次我妹动手术不是因为初期的肺癌,而是...」
两人快步走在走廊上,嘻哈音乐传来,一片嬉闹声,包厢门被牧杰用力一脚踢开。
灯光明亮耀眼,音乐响亮,嬉闹停止,他们瞧着闯入的两人,房间内满是烟味和酒气。
一眼就瞧见她在他怀中咯格笑。红艳的唇膏,低胸的领口呈现出她丰满上围的曲线。
他长得挺俊,是他们之中最好看的,发长及肩,轻浮笑脸,嘴里叼了根烟,一只手放肆的搁在她短裙下白皙光溜的大腿上。
牧杰怒火上升,以严厉的语气大吼:「放开她!」然后去抓住她的胳臂硬把她扯出。「我叫你他妈的放开她!」
他耸耸肩,嘴角撇了撇。
牧杰恨不得朝他脸上揍一拳,这辍学的王八蛋曾害他妹妹堕胎。
「干嘛来这里?假意关心我?」晓蓝瞟了一眼说。
「大哥,干嘛这样?我们也只是来这里玩玩嘛。」一个矮仔嘻皮笑脸的。
「人生最大乐趣,唱唱歌,喝喝酒,干干马子...」一个瘦高像竹竿的。
「诶...说得好!」响起一阵欢呼声。
「住口!你们这些不良少年,你他妈的净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牧杰大骂。
「哪是不三不四...,没说错呀,歌是唱的,酒是喝的,马子就是用来爽的咩!」
又爆出一阵大笑。此时这首音乐似乎结束停掉了。
「可就是有人装圣人,不想爽。」晓蓝说,眼里闪着一丝邪恶。
「我想呀,宝贝,给我吧。」他轻挑地看着她。
「你他妈的,敢再碰我妹妹,我就一刀让你葛屁。」牧杰抓住一罐装啤酒朝他丢了过去。
他及时歪身闪了过去,瞪了瞪牧杰,然后拨拨额前的头发。
「妳闹够了吧?该回家了。」沐风开口了。
晓蓝迎视他的目光,讥讽的冷笑:「呵,你管什么?你除了读书就是打工,一点都不懂生活乐趣,没想到你的眼光也奇差无比。我长得不好看吗?还是身材不够好?你偏偏去喜欢一个疯子的女儿!」
「疯子的女儿?是不是也是疯疯癫癫的?我也想玩玩看不一样的。」他语气嘲笑的。
「淦!再给你老子练肖话你老子就揍死你!」牧杰像在发泄般。
「我老子都不敢管我了,因为我长得比他高比他壮,你打得赢我再来大声。」一个略胖的,怒视着。
「不服气的都来,来,来呀,一个个长得欠揍的样子。」
那略胖的烟蒂扔在地上,随即大步冲向前。瘦高的壮胆了也来参一脚。
沐风轻而易举地躲开这一拳一脚。
他手肘往后撞上肥胖的肚,一声惨叫,捂着肚。他修长的腿一跃踢翻瘦高的整个人,眼冒金星呜呜的呻吟...
「滚离我的视线!」沐风冷峻的眼神。
「剩下的两个人来跟我打。」牧杰伸出手作邀请。
他们挂着虚假笑容闪人。
走最后的他,留恋的瞥了晓蓝一眼。
「以为妳懂事了。」牧杰轻声说,表情很失望。「我没想到妳还是这么的不自爱!」
晓蓝像醉酒般摇摇晃晃地站不太稳。
她淌着泪水,露出悲哀的笑容。「这都要怪我吗?爸爸忙事业,妈妈忙交际,我总是一个人好孤单。不良少年又怎样?至少他肯陪我,他让我快乐。我生在优渥的家庭,要什么有什么,但可笑的是...却怎么也要不到我需要的爱!」接着语气决然的说:「陈沐风,我告诉你,今天是我甩了你,不是你甩了我。」
回到家的沐风,马上丢开所有顾忌去敲她的房门。
房门打开了,艾莉莎甜甜地对他微笑。
他看着她,顿时领悟了这项事实;眼前的清秀可爱佳人,显然已在不知不觉中掳获了他的心。
「我以为是社长。」她说。
「为什么?」
「他是我男朋友。」她提醒他。
「呃,如果他不当妳男朋友了呢?」
「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你帮他撮合的,怎能不给你面子?」
「...」
艾莉莎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沐风目眩神迷,伸手拉她,双唇紧贴一番舔吻,他的舌头跟她交缠着。
「李龙...沐风...牧杰...艾莉莎...」
睡梦中,马来盘腿而坐,神情凝重,眼神黯然。
「是的,我想你们都知道我大概在什么地方。这里很危险...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准备前往吧,带着艾莉莎,她可以帮忙找到正确的位置,而且最好是让她待在李龙身边。」这话像在建议,而不是命令。
他挤出一副疲倦的笑容。
在他身后有个全身颤抖不已,曾在泳池出现如剪影般的女人,仔细看,现在才注意到她已身怀六甲,散发着一股味道带有死亡与腐败。
马来口中急急念着咒语。在女人的两旁深暗处都各快速长出一条条长长的藤蔓,其茎强韧且紧紧的束缚住他全身及手脚。她发出不像人类的尖叫声。他的额头布满冷汗,似乎努力在撑着。
「我想我快撑不住了。」他的话像从牙缝挤出来。
画面渐渐模糊,似乎受到某种干扰。
只有重重喘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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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啊────」
那声骇人尖锐地穿透艾莉莎的耳膜。
然后一个画面影像闪过──满脸血,饥渴的鬼眼,尖牙利爪的小魔物。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频频仰望。仿佛它随时会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