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08:25,冬阳正发生日偏食,天空灰阴,微风冷冽。
在阴地、阴日、阴时之际,献祭活人可得着强大黑暗力量。传说只要将阴女献祭,届时,黑暗吞噬光明,邪恶毁灭纯洁,地狱洞开,深渊里的所有恶灵将得以重返人间肆虐。
许娇娇站在祭台前,她双眼通红,仿佛入魔一样,浑身散发着一股沉暗的邪恶气息。
她幽幽开口:「光是大台北地区就至少有一百个祭坛,...竟然还是被你们找着。」
她的双手衣服上皆沾了人血。红色血液从仍在跳动的心脏不断地流淌,染红地板,祭台上。
距祭台几步遥的长桌上躺了个眼神空洞睁大,胸口破开了一块窟窿浑身是血的女子。
「娇娇妳...」马来紧皱眉头,眯起细长的双眼,用力握拳。
「既然被我们找到,就算妳插翅也难飞,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一束很长的黑发马尾巴,一身修长的酷黑劲装的李龙优雅地双臂抱胸。
「...那个雷达女孩,最是适合献祭噬血迦梨女神。」她露出阴冷笑容。
雷达女孩...艾莉莎...还有比擒拿许娇娇更重要的事...救艾莉莎...
「左护,带上将军之女,我们先撤。」李龙眉间浮现担心神色。
「不把她交给将军的话,恐怕...」左护皱着眉头困惑的说,这是第一次对他的头头下达的命令有意见。
没回应左护的话。湛蓝的双眼凝视许娇娇几秒后,李龙即转身朝门口走去,马来跟上。
左护只得将浑身是血的女子迅速把布裹上带走。
「妳姊姊已安置在医院里。...」马来走到门口低声说。
艾莉莎颤抖地缩在通往顶楼的阶梯上。
为了要处理尸体而上顶楼发现了我...,为了灭口连我也一起处理...
也许...逼我跳楼或把我也丢入水搭里...
明天的社会新闻会是...某高中女生因情伤想不开而自杀身亡...
仿佛死神已钩出魂魄,有好几分钟她就像一具无意识不会动的人偶般。
持续安静。没再听到脚步声,没有任何声音。
此时,绷紧的神经放松了,艾莉莎现在觉得饥肠辘辘,家里的早餐根本没有胃口吃。
鼓起勇气,手抓着鞋,踮着脚尖,下楼去。下了几个阶梯。
发现有扇铁门似乎稍微开着,要从缝隙中偷窥吗?她慢慢走过去,伸出手,指尖摸到了冰凉的坚硬金属,...这样打开门的话,光线会透出到走廊上,应该会被发现。出事地点在哪里?...不会是这里吧?进去或站在这儿犹豫,万一撞上凶手...
不禁会想很多的可能性。
因为最大的问题是──现在状况还不明确。令人焦急...
决定离开这儿,再往前走了几步,瞥到走廊前面楼梯转角处有个轻微晃动的人影。
显然有人就在那里,她呼吸加速起来,有人屏住呼吸躲在那里,是敌是友?
艾莉莎先探头。「妳怎么在这里?」惊讶地问。
是那个亲切勾她手的清瘦女同学,缩在墙角处,以惊吓的目光,上身大大弹跳了下。
「是我,别害怕,没事的...」艾莉莎安抚她。心脏咚咚作响,手抚在胸口,自己也受到惊吓。接着问,「怎么只有妳一个人,妳同学呢?」
「她坐电梯下去了...,她生气了,丢下我,因为我不敢坐,...我有幽闭恐惧症。」女同学微弱的喃喃声,看起来无依无靠的娇弱可怜模样。
「坐电梯没什么好怕的呀。」
「不...我不敢坐电梯,真的很害怕。」那女同学惨白着脸说。
糟糕...这下该怎么办?再试着说服看看...
「坐一次就好,就坐这么一次。」
「不!不要!」她背靠在那面墙壁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好,那不坐电梯,我们用走的下楼。」艾莉莎只得妥协,将鞋穿上。
「我的手和脚一直在发抖...。」
艾莉莎拉着她走,她的双脚颤巍巍地才走了几步,便软蹲下去。
「快起来。」艾莉莎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并试图从后方抱起她。
她手捂住嘴呜咽着,左右摇晃着头,全身软绵绵。
艾莉莎慌了,苦恼了。这下该怎么办?
天哪!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要照顾她!这还要不要教人活?命运要恶搞得这么彻底?又无法弃之不顾,莫非今儿两个人要一起横死在这里?不甘心哪!艾莉莎手握成拳使力,恐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保护弱者的勇气。
艾莉莎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之前还那么胆怯,现在竟然可以抗拒对死亡的恐惧。
很想告诉她其实自己也很害怕的,但这不能说更不能表现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先将她安置在原先那面墙角,自己也蹲在旁边。
「妳...,」艾莉莎轻声说,吸引她看过来,「还记得我们那时候很好笑吗?每到中午一起吃便当时就常常笑到喷饭,...」她回忆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微点了头。
「妳知道吗?」那句我们叙说事情前都会说的开场白,然后我们都会边笑边摇头说...
「我不知道。」大家会异口同声地说。
她也动了动嘴跟着说,然后跟着无声地笑了。
「如果有人耍憨,笑得很夸张,或是动作很滑稽,赖朝香就会说『你妈知道你这样吗?』、『妳男朋友知道妳这样吗?』...」
她微笑点点头。「对呀,好好笑,『妳男朋友知道妳这样吗?啥...知道没说要退货?』」
两人捂嘴而笑,不让笑声跑出。
「还有,只要跟男朋友讲电话,她就会在旁边闹说『他不爱妳了,她不爱你了』。」
「嗯嗯,那次超好笑的,阿玉在讲电话时她又来了,一直闹说『他不爱妳了,她不爱你了』,气得阿玉大声吼她『她爱我,她是我妈妈!』害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
两人又捂嘴而笑,紧张的心情因此舒缓很多。
赖朝香,个性大方开朗,总是充满自信,在班上人缘很好。
「...赖朝香她现在怎样了?听说她生了场大病...?」女同学忽然问起。
「嗯,病好后她跟他的家人就搬到乡下了,希望她在那里也过得快乐。」
静默了几秒后,女同学问:「她不在,...妳很寂寞吧。」
艾莉莎不禁眼眶泛红。赖朝香不在了,她比过去更孤单。
「妳好像很习惯独来独往,...有很多时候我很想找妳說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都会犹豫着,结果却一直没好好跟妳說上什么话。」她说,口气充满了遗憾。
艾莉莎微笑。「我会把手机号码给妳,随时想到妳都可以打来和我说话。」
「好。」她微笑直点头。
突然有个轻微的碰撞声音,像是有人出现了,不远处。
那声音像一股电流穿过脊椎,让艾莉莎挺直上身,立即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噤声。
女同学的脸因害怕而紧绷。「怎...?」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艾莉莎压抑恐惧,强忍颤抖,迅速拉着女同学往阶梯轻脚走下楼。
感觉到一股深沉的危险不断威逼着靠近。
自己竟可以冷静以对,她感觉到血液在体内沸腾。
当务之急得先找个防身的武器,不过住户外的走廊会有什么东西可拿呢?扫把?雨伞?防狼喷雾剂?木棍?铁条?手枪?不可能的事吧。有的门口会摆放鞋柜,里面有成双的鞋子,...拿来打小强吗?通常地上只会捡到纸屑、卫生筷、铜板,...和灰尘。
这里...发现空气中有着鲜明的血腥味...
过一会儿,「艾莉莎...,我的手摸到湿湿的...」她颤抖地伸出手心。刚在楼梯那的扶手摸到的。
昏暗中还可清楚辨识,那是“血“。毫无疑问,有人被杀。
女同学又陷入了恐慌,脸色是愈来愈难看。
「振作,坚强,加油。」边注意周遭边断续的帮她和自己打气。
艾莉莎拼命地忍耐着,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自己怎有与敌人正面对峙的能力?论胆量、力气、气势、速度,...好像都输人。她心里有着沉重的无力感...。能躲就躲,能逃就逃,真碰上了希望能抵挡一阵子拖延点时间,等警方人员赶到场。
此时,有个开铁门的声音,寂静中显得特别大声,就在眼前所及,是个地中海秃头的大叔。
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愈发膨胀的恐惧,艾莉莎紧张哆嗦,试着求援。
「先生,我们想请你帮个忙,有坏人盯上我们,可以让我们进去借个电话吗?」对方看着她们两个,迟疑着,似乎在考虑。「或者帮我们打电话报警。是真的,我没有说谎,请你帮帮我们!」像抓着救命浮木般,她紧抓着对方的铁门。
「坏人?」他看向昏暗走廊的另一头。她们两个跟着他的视线望去...
在走廊另一端楼梯口处,上方的亮灯照射下赫见一站立的高大男子剪影。似乎也是被开铁门的声音吸引来的。
他神色慌乱地摇头,用力关上铁门且急着关上内门。
「先让我们进去好吗?...请不要关上门,求求你救救我们!」她们两个恐惧而焦急的声音。
显然,求救无望。他怕惹上麻烦。
不能再此耽搁,一秒下了决定,艾莉莎急拉着女同学赶往旁边的电梯去。
「不...不要...」女同学歇斯底里地猛力摇着头,双脚不愿前进,强烈抗拒进入电梯。
「快进来!不能不坐了,快!」
在两人的拉扯中,危险逼近。在女同学的身后...
「还想跑去哪儿。」一个低沉而恐怖的声音。
他现身了,衣服上有不少污渍,好似沾上人血的痕迹。
他露出充满恨意的狰狞表情,毫不怜惜地手抓女同学头发,举刀刺向她,鲜血冒出。
艾莉莎吓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女同学的脸痛苦扭曲,双眼瞪大。那恐怖男子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不要这样!为什么?...快放开她啊──」艾莉莎嘶喊,声音绝望悲愤。
此时际,电梯门忽然自动阖上,将艾莉莎隔离了残暴血腥的画面。
电梯往下移动。她双腿发软,惊吓到几乎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电梯门又自动开启,闪出一道伟岸身影,有着细长的双眼。
「艾莉莎!」
她抬头看他,脸色苍白。「救...救她...」以微弱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