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我奔波在几家报社之间,送稿、取样报、领稿酬,到电视台接受采访,成天很累,但日子过得很充实。
一天傍晚,我乘车回家,因昨夜失眠,很疲倦,便靠在椅背上似睡非睡。
迷朦中我隐约感到我的臂膀被男人下腹硬硬的东西摩察着,当我吓得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遭遇******的时候,我洁白的裙子被身边的一个高个男人的下水浸湿了一大片。
我气愤地站起来指责他,他却反而大胆地扒开我的上裙胸口朝里看,嘻皮笑脸淫邪地说道:“你不仅漂亮,而且很性感,我爱你!”
我气恨至极,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
他阴沉着脸,满脸杀气的说:“让我吻吻你!”说完,他一把抱住我,满是酒臭的嘴伸向我的双唇。
我趁机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将他的上唇咬掉了蚕豆大的一块,吐在他的脸上。
他疼得疯狗般的狂叫,拳头似暴雨般地落在我的脸上身上。
车上的乘客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他的流氓行为。
一名乘客悄悄地报了警。
直到警察追上车来,这个流氓在翻窗而逃的时候,警察将他抓获带走。
回到家,我又累又饿,困倦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躺在床上,一种止不住的思念女儿的煎熬如同心中无数的小虫在撕咬,让我在每一个孤独的日子彻夜难眠泪流不止。
有时,到了夜深人静,除了心灵的压抑,便是来自生理的骚扰:一个女人,尤其是已经结过婚昔日曾为****狂欢过的二十几岁的女人,现在长期得不到一个真爱男人的激情抚慰和灵肉的满足,身心的渴望是何等的苦闷与煎熬。
从客观和科学的角度看,独身毕竟是对人性的一种压抑。
据社会学家调查,独身者比有配偶有家室的人易患癌症、精神病、自杀,死亡率也比其他人高出三分之二。孤独寂寞的生活会加快独身者的衰老死亡。
因此,我为了缓解身心与生理的压抑,也为了洁身自爱,不让那些污秽的男人玷污自己,我只好用女性自慰器自慰。自娱中不断意想心中曾经喜爱过的某个男人,想象着将自己正在给予这个男人,努力让自己暂时体验到有某个男人作伴的滋味……待到情潮已过,令我满足的那个男人就烟消云散了,毕竟想象代替不了真切的体验。
长时间没有男人的抚爱,觉得自己似乎得了皮肤饥渴症,渴望触摸。
其实我并无太多的奢望,只想有个善解人意的男人能倾听我的心声、而后能轻轻地抚慰我、拥抱我、亲吻我。然而这样的男人,我哪儿去找呢?
我也深知,当今的青年男女,孤身在外都很寂寞,相识恋爱没几天就可以同居在一起。但我不愿意随便跟一个男人同居,我只能跟我真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我在采访中认识了一位大学生,我俩经常碰在一起采访。
彼此熟识了以后,他主动追求我。他说:他虽然不能给我金钱富有,但能给我快乐,心理的、生理的。因此,他要主动为我献身,他说尽管他已经不是处男了,但他能给我充分的性爱,让我享受性爱。
我无法拒绝他的痴狂,他让我身心彻底释放的感觉真好。但我俩从不在一起过夜,激情过后,不管多晚,我都坚持让他回到学校。
我知道我俩之间只有性。
性,现在对我来说,就像吃饭一样需要,但性与爱是两回事。我不可能在这类似于一夜情的感情里寻找爱情,因为一夜情就是一夜情。我的内心世界他不可能理解,他太年轻,情感没有我丰富,心智也远没有我成熟,我的心灵深处,包括我的喜怒哀乐,我根本不可能向他倾诉。所以每次完事后,当理性回归的时候,如果他还裸身躺在我身边,我会更厌恶自己,更瞧不起自己。
另外,我总是比较紧张,怕得病,很简单,他既然能与我有这种单纯的性关系,就保不准他也能与别的女人发生性关系,他不会只守着我一个性伴侣。
有时候我想,得到快乐与心理的阴影相比,真有点得不偿失,但孤寂落寞中的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抚慰自己。
我好不容易应骋到一家汽车贸易公司担任文秘公关工作,月薪3000元。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待陪侍顾客,尤其是接待陪侍男顾客喝夜酒唱歌跳舞卡拉OK……
我觉得自己的这种生活已经是醉生梦死了。成天就只是为了赚钱而苟活。当然,赚钱是解决我的生存问题,我跟钱没怨没仇,我干吗不多赚呢。我希望我将来告诉女儿说,我这辈子曾经做过令自己自豪的事,而不仅仅是这辈子就只追求做个百万亿万富婆。这年头,世上谁对金钱不感兴趣,但我对赚钱的过程和手段更感兴趣。
两个月后,我就存满5000元,虽然这个数额不算大,但这对我来说,已经是相当于做一个千万富翁了。因为通过自己辛勤劳动挣来的一分一厘,是溅着心血的无价之宝啊。
我想,假如哪天我再失业了,我就不必像往日那样惊慌失措流落街头了,我可以用存款支撑一段无业的落荒日子。
老板是浙江人,很精明,在生意场上常以美色取胜。
一天他与一位港商谈一笔进口汽车生意,谈判进行得很艰难。
晚饭后老板让我到港商那儿把合同拿回来,他神秘地告诉我,只要我去了,港商就会同意签字。
我来到港商居住的五星级宾馆,一进房间,我就感到气氛不对,只见肥胖的港商独自一人穿着一件睡衣,色迷迷的微笑着迎候我。
他倒了两杯酒,端一杯给我,说:“为我俩今夜合作愉快干杯!”
我嘴唇靠了靠酒杯,连声说谢谢,就在沙发上坐下。
港商在我身边刚一落坐,就迫不及待伸过脸来亲吻我。
我一边拒绝他,一边惊慌地问:“你要干什么?”
港商说:“你们老板没有告诉你啊?”
我说:“我们老板叫我来拿合同!”
港商说:“还要你陪我睡觉,不信,你问你们老板。”
我又气又急地挂通了老板的电话。
在电话那端,老板用乞求的口吻哀求我:“林鸟,求你帮帮我吧,这是一笔3000万元的生意啊,现在只有你能救我,等生意做妥了,我给你20万怎么样……”
“放屁!”我未等老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逃出了港商的房间。
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站在屋檐下,眼前是一片迷朦的雨帘与一汪哗哗急湍的流水。
我浑身不停地颤抖。我想,我在这家公司是呆不下去了,这家公司是钱的陷阱,也是色的陷阱。
一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境遇,心中情不自禁地升腾起一股委屈、痛楚、迷茫……
我回到住所。
我闲呆了两天,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任泪水无声地流淌。
我不能有更多的时间悲伤,我必须擦干泪水,在人海茫茫中为生计奔波。
我孤独地徘徊在喧嚣的大街上,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失魂落魄,回想起自己揣着泣血的伤痛南下广州的这些日子,除了写在脸上的沧桑和刻在身心里的伤痛外,我得到了什么呢。
我无法回答自己。
回住所的路上,我发现很多人围在我身后嘻嘻哈哈地大笑,远一点的人们也对我指指点点。
我突然感到莫明其妙。
直到有人告诉我,我的身后被人贴上了一张广告,我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匆匆地跑进家门,连忙脱下衣服一看,才知是一张招骋启事:
“本夜总会特别面向社会直骋男女高级公关,要求形象好气质佳,年龄18——30岁。月收入3万元以上。大陆求职者优先,面试合格者当日上岗。包吃包住。联系人:本小姐;联系电话:9588-5868****。谢绝中介。”
我气得将这则无聊广告撕得粉碎。
两天后,在一位武汉老乡的帮助下,我来到他所在的一家影视公司上班。
我能干什么呢?影视剧本是作家写出来的,从摄影到化装、音响、道具,都是技术活儿,而另一些闲职又被导演、制片人、主要演员的七大姑八大姨占据了。
我感到有点失望。
老乡诱导我:有一件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干?这件事不是没有人干,而是想干的人排成了长长的队,你要是愿意干,我可向导演求情,请他开恩。
我一听,急了,说:我如今除了妓女不干,别的什么事我都愿意干。
老乡将我引荐给导演。
导演满不在乎地说:看你脸蛋身材还漂亮,就做女演员的替身。我们拍电视剧,有时候一些女主角被强奸、被侮辱的镜头,那些名气大的女演员不愿意干,所以需要找替身。
听了导演的安排,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干替身演员。
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老乡劝导我,这世道,赚钱要紧,要赚钱,做女人的要学会周旋。
一向不会周旋的我,勉强答应做替身演员。
就在我上班的第一天,我品赏到了做替身演员的滋味。
面对雪白的灯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人们就像观赏猴戏一样,看着几个“坏蛋”把我往床上一按,其中一个人把我的衣服胡乱撕扯,若不是我防备得快,我的胸罩和裤衩也会被撕乱。
在干替身演员的这个行当中,最叫人气愤的是有些心术不正的男演员,乘机占我的便宜:亲吻、****、掐腹、拧腿……有时我忍不住想发火,但一想到“周旋”二字,我就隐忍住了,我在心中狠狠地骂道:只当是儿子摸他妈。
周旋,赚钱;赚钱,周旋。
我在这种无奈之中,感到对一切都近乎漠然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有时为自己感到心悸,但面对无情的现实我却又无可奈何。自己又不是大腕明星,那些大腕明星拍片,动辄每集几万甚至十几万,一部电视剧下来片酬就几十上百万元,他们一个个名大财粗,盛气凌人,生活奢糜,戏里戏外判若两人,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但又不得不做着他们所不愿意做的事儿。
在拍戏中,剧组里有一位很不起眼的摄影师助理阳阳,他个子矮小,眼睛也小,成天言语不多,但他的心肠特别好,常常暗中保护着我。在我拍戏时,只要他在场,他就会半真半假地对那些“坏蛋”敲上几句:你们注意点儿,不要玩真的,把她当你们的亲姐亲妹看待……
老乡告诉我,阳阳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被分配到洛阳老家一家报社当记者,因不满女友与自己上司的私情,他毅然南下闯荡广州。
我知道了阳阳的这些情况后,从心里对他产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阳阳与我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但我非常感激他,又似乎从他的眼神中意识到了什么。
终于有一天,阳阳说要请我吃晚饭。
我一点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我没料到阳阳的谈话是那么惊人的坦率。
阳阳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吗?因为我喜欢你。你别误解,只是喜欢,不是爱,我这一生不会再言爱了。大学期间,我曾深深地爱着我的女友,可就在我们毕业前夕,她不慎坠楼身亡。参加工作后,我试图与一个女孩恋爱,我俩的感情很好,不料她却背着我,与她的上司私通。我恨透了她。我再也不愿与女人恋爱了。林鸟,我今天只问你一句,你安于现状吗?我从你的目光中就知道你是一个有进取心的读书女人。你知道有个叫毕淑敏的女作家对读书女人是如何评价的吗?她说:读书女人,较少持续地沉沦悲苦,因为读书女人晓得天外有天,乾坤很大。读书女人,较少无望地孤独惆怅,因为书是她们召之即来永远不倦的朋友。读书女人,较少怨天尤人孤芳自赏,因为书让人牢记个体只是恒河沙粒沧海一粟。读书女人,较少刻毒与卑劣,因为书中的光明,日积月累浸染着节操,鞭挞着皮袍下的‘小’……可是你现在慢慢地退化你那份读书女人的神韵,沉沦在周旋的沼泽里。这是一个悲剧。你应该拿起笔来,燃起你的生活激情,创作,写你漂泊的人生!”
我真的好感动,没料到阳阳对我这漂泊的人生这么了解,对我的心路历程这么了解。
临别时,我主动吻了他,深情地对他说:“阳阳,我将永远感激你,我一定要走好我今后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