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丽默默的躺在木床上,定定的看着无数细小的灰尘围着从头顶那块没有屋面的屋顶上漏进来的光线飞舞,神情恍惚,刚刚还坐在妈妈的身边,吃着妈妈做的白菜粉丝汤呢,一睁眼世界就变了,钢筋水泥变成了黑土坯,我这到底是庄周梦蝶不是蝶梦庄周?
“大树,快叫闺女起来吃早饭,一会该凉了。啊!”声音有些低,是那个老妈妈呀。
听着屋外传来的低语声,陈丽丽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了。
可真简陋呀,家陡四壁形容的就是这里吧,整个屋子里除了一张木桌,外加四根长木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哦,对,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石碗。那是陈丽丽这些天的餐具,是那个叫大树的专程从他师父那里给陈丽丽要来的。
据他说他师父手艺非常好,做出来的碗又轻又薄,吃饭的时候可好用了,不管吃多快都不会磕伤牙齿,只是跟师父求碗的人太多了,天天去打扰师父,师父不开心,就再不轻易送人碗了。
大树还说他也正在学做碗,只是现在做出来的碗还太厚,不好用,等他学好,他就可以帮陈丽丽再做更多又轻又薄的碗。
陈丽丽真不明白,她要这么多石碗有什么用?
或许是自己那天对着那个又厚又重的碗嚎啕大哭的样子吓着大树了吧,也或许是自己把头往那又厚又重的石碗上撞的情形吓坏了大树,以为陈丽丽对那石碗很有意见,之后便去从他师父那里要来了现在放在桌上的石碗。
掀开盖在身上的皮草,白色的毛皮,盖在身上非常暖和,这也是大树给陈丽丽准备的。
陈丽丽嚎啕那天,大树又进了一次山,回来以后除了那个石碗还带回了一只死了的白毛,陈丽丽现在用作被子的白色毛皮,就是大树带回来的那只白毛身上剥下来的皮,被大树的哥哥不知用什么办法处理了一下,现在又松又暖,一点血醒味都没有。
这真像做梦呀,用白虎皮做的被子,还有用白虎皮做的衣服,这是从前陈丽丽想都不敢想的事,那时候,要真有只白虎,那可就是国宝了,敢用国宝的皮做衣服,陈丽丽这条小命只怕是换不来国宝的半根毛吧。
抬起手臂看了看上面刚刚掉疤后,新长出的嫩肉上那粉红的痕迹,陈丽丽再一次确定这不是一个梦,疼痛那么真实,疼几乎都要让自己无法忍受了,如果真是梦,这样的疼痛下早应该醒了吧。
下床来,揉揉在硬板床上睡得生疼的后背,陈丽丽拿起放在床头的木棍,给墙上的正字加了一横,数了数,已经四个正字了,自己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天了。
“丽丽,快来吃早饭啦,今天有好吃的白毛肉哦,我给你留了一大块,已经帮你切小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早就等在外面的大树放大声音叫着。
“来了。”陈丽丽不是很热情的应了一声。
又是白虎肉,神呐,我已经吃二十天了,饶了我吧,再好吃的东西连着吃上一个周都腻味了,更何况我还吃了二十天,好想吃白菜粉丝汤。。
“丽丽,快出来呀,一会要凉了。”
见陈丽丽半天不出声,大树又叫了一声。
“来了。”
陈丽丽佝着头,有气无力的走到门边,拉开门,一个趴在门板上的人随着门板跌了进来,那人灵活的一个翻身让过陈丽丽,闪到了陈丽丽的身后。
“大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不要老这样贴着门,那天你要是失足了,我会被你压扁的。”
听陈丽丽这么说,大树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憨厚的笑笑,“不会啦,我会让开你的,不会压着你。”
陈丽丽不理他,懒懒的靠在门上,“早饭呢?”
“这呢,这呢。”大树也不介意陈丽丽的态度,转身出门从墙角边的地上端起一碗已经切成小块的肉。
“我给你倒在你的碗里哦,我刚才怕洒了,就放在地上了。”
说着又走进屋里,来到那张木桌前,把碗里的肉倒进桌子上的石碗里。回头招呼陈丽丽,“快来吃吧,一会该凉了。”
陈丽丽有气无力的又挪回桌前,拉过一条木凳坐了下来,伸手向大树“筷子呢?”
“哦,在这呢。哈,我老是忘记给你筷子。”
说着从怀里抽出一块兽皮,打开,里面放着两根细细的削得很光滑的木棍,拿起来交到陈丽丽的手上。
然后蹲到一边看着陈丽丽小口小口的吃肉,想着,这样小口小口的吃,一会肉该凉了吧,却不敢催,不然这人又要说自己听不懂的话了,什么小花(消化)不良的,吃肉关小花什么事呢?
小花自己知道,不就是村东头牛二的媳妇么,怎么会不良呢?难道是因为小花这些年一直没给牛二生小娃娃,所以不良了?
呸,才不是因为这个,嫂嫂跟我哥好几个冬天了,也没生小娃娃,但是嫂嫂对我和我娘可好了,嫂嫂是个超级好的嫂嫂,才不会不良呢。
唔,说起来,明天早上丽丽没醒之前,应该要悄悄的再去猎只小灰毛给长老家里送去,上次长老的老婆收了我哥送的白毛肉以后,好像说是白毛肉没有灰毛肉好吃。
长老家的人真是奇怪,灰毛那么小小的一只,肉都没几两,全是骨头,怎么会有白毛肉好吃呢,家里的白毛肉好像快要吃完了,明天白毛也猎一只回来吧。
正想着,一个石碗伸到面前,把大树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抬头一看,原来是丽丽呀,吓我一跳。
“吃完了呀?那我去洗碗了哦。”说着接过陈丽丽递过来的石碗就要出门。
“要用热水洗。”自从上次见着大树的洗碗方式以后,陈丽丽每次都要叮嘱一声,神呐,用树叶擦一擦,那就叫洗碗了么?
“恩,知道了,我刚才就烧着水了哦,你要不要喝,洗完碗我顺便给你带点热水过来。”丽丽真怪,凉水也可以喝呀,为什么一定要那么麻烦烧热水喝呢?说什么喝凉水会得病,我喝了这么多年的凉水也没生过病呀?
“恩,带一碗过来吧。”说完继续坐在木凳上发呆,我应该怎样才能回去呢?我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的?想不通呀。
都已经过了二十天,这日子没法过了,好想念我的电脑,我的棕榈床垫,还有伟大的电灯泡,看看这里,大白天的居然都黑成这样,这些人都不带弄个窗子么?
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佛祖,让我回家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不信你了,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我一定去庙里给你上香呀,以后我有钱了,还给你塑个金身,拜托了。
或许应该再回我第一次来的地方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只可惜不认识路呀,上次去七转八绕的,全都忘记了。
找大树,只怕是再也又不可能带我去了,上次把他吓坏了吧?找其它人,咱也不认识呀。
想到这里,陈丽丽不禁呻吟一声,猪呀,每次做事前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呀,这下好了,上次把大树吓成那样,他肯定不会再带你去丛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