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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浙场中卷

万历辛卯科,浙江乡试主考为九我李公廷机,同考经房有杭州府推官吴炯,当呈卷之时,辞色甚不逊于主考,李公怒之,因索其房落卷亲阅,遂摘出一奇卷批中。吴哓哓争驳,且悍然欲束卷解职出场,李公不顾,命署于别房中第六十四名,拆出,乃宁波府学生陈恪也。先是,初场完后,都台常公居敬索堪中魁元卷于学道李公同芳,学道取两卷上呈,其一即陈恪。使吴不忤于主考,则落卷何由见赏哉?而学道之拟送者,亦当失色矣。又有嘉兴李日华,初场已抹坏,因中式中论不堪刻程,特拔其论窜数语刻之录中,寘之第九十名榜末云。观陈、李二君之得隽,场中信有天命在,不可强也。余邑旧父母葵南胡公士鳌为杭郡守,是时与场事,亲对余冢孙说。胡公又谓论语程文末比过接二句,是李公采其所商搉者。盖李公本与胡公旧识,而李公馆于余郡董君言诗家,正其令余邑时也,交往最莫逆,而是科又相值于杭同场。事亦异数云。

当行利人事

宋大观中,有士人买靴于铺翁,见其父葬时一靴,怪问其故,铺翁云官员携来修者。候之,来者果士人父,士人拜,不顾,取靴而去。士人追逐数里,泣呼求教言,父曰:「尔可学镇江太守葛繁。」士人遂往谒繁,因问何以为幽冥所重,繁曰:「予始者,日行一利人事,后或一或二三或十,今四十年矣,未尝少废。」又问:「何以为利人事?」繁指坐间蹋子曰:「此物置之不正,则蹙人足,予为正之。若遇人渴,予与杯水。如此类者,随事而利之,无贵贱可行也。」元时王绍文临终,书示其子孙语云:「利人之事,可周旋处,虽独力,亦当自为;害人之事,于戏谑中,虽一念,不可妄发。」夫利人济物,幽明一辙。而今之子弟往往好行小慧以卤怖人为快者,独何心哉!

论十王荐亡之诞 【「论十王荐亡之诞」,原无「十王」二字,据明藏说小萃本补。】

余得宋刻鬼董一书,中有论十王、荐亡两条,可开世惑者,特揭而出之。

一云,佛言琰魔罗盖主捺落迦者,止一琰魔罗王耳,阎罗盖琰魔罗之讹也。余十八王见于阿含等经,名皆梵语。王主一狱,乃阎罗僚属,义不得差肩。十王之说,不知起于何时。佛所举三千大千世界,素诃其一,今所居赡部,特素诃之一洲,极东南际,于一世界,不啻于太仓之稊米,泰山之微尘耳。阎罗盖指一素诃世界言之,其统摄大矣,泰山奈何亦以王号与之敌体哉!转轮王王四天下,盖人而几于天者,亦非主冥道,乃概列于十王,其余名号如宋帝、五官之类,皆无所稽据。又七七日而所历者七王,自小祥以后二年乃仅经二王,抑何疏密之悬绝耶?当是僧徒为此以惑愚民耳。一云老子见推于仲尼,盖亦圣人也。其道本以清净无为为宗,衣冠丧祭与齐民同,老子之子曰宗,盖有妻妾矣,而又尝仕周,其在四民之中亦士耳,特所尚者不同,非于儒之外别有教也。秦、汉之言神仙者,其繁如猬毛,未尝称老子,况于三清十极之说哉!祭醮符箓始于张道陵,成于寇谦之,恶其无所本始,乃自托于老子,以神其书,实于老子不相干。老子书言:「有道之国,其鬼不神。」其设为三宫九府,仙官将吏,以罔民耶!荐亡一门,不在洞玄、洞神、洞真之科,最为后出,模写释氏而不克肖,以佛本不言荐亡,后人设为之,已自背本教,道士见其利入之厚,因而效焉,盖又张、寇二师所不道也。

朝鲜国王咨

「朝鲜国王为谢恩事,万历二十年正月二十六日,陪臣李裕仍赍捧敕谕回还。钦蒙圣恩,特赐银两彩币,钦此。除钦依祗受外,差陪臣刑曹参判申点赍领表文礼物,赴京进谢,并赍慈圣宣文明肃皇太后陛下进献礼物前去。今将礼物开坐合行移咨,请照验闻奏施行。须至咨者:一、红细苎布一十匹,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右咨礼部。万历二十年二月二十日。」右朝鲜国王咨,借观于常熟赵吏侍定宇家者,年月处大朱文印,其文乃朝鲜国王之印六字,是朝廷所赐金印。后一大咨字下有花押,字极楷而精,纸极厚,几一分,光色莹然。外金漆木匣盛之。

郑端简公训子语 【「郑端简公训子语」,原无「郑」字,据明藏说小萃本补。】

郑尚书淡泉公训子履淳曰:「胆欲大,心欲小,志欲圆,行欲方。大志非才不就,大才非学不成。学非记诵云尔,当究事所以然,融于心目,如身亲履之。南阳一出即相,淮阴一出即将,果盖世雄才,皆是平时所学,志士读书当知此。不然,世之能读书能文章不善做官做人者最多也。」此嘉靖壬戌冬所训,最是名言。 【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原是南阳诫子者。】

王穉登戒庵老人漫笔序 【「王穉登戒庵老人漫笔序」,明藏说小萃本此序在书前。】

利城盖有李先生云,先生名诩字厚德,有道君子也,号戒庵老人。名所著书曰漫笔,漫笔者,不以品列,不以类分,不以甲乙次第为先后,随事辄纪,随纪辄书,故云漫。其书浩汗纵横,阖辟变幻,鸿纤幽显,靡所不有,不独成一家之言,且也该众作之奥,此之为书沉沉者哉。盖不博古者,不曙千秋,不通今者,不镜当代,不语大,隘而不广,不语细,疏而弗当。不明经,不穷列圣渊源,不阅史,不识古今治乱,不谭词赋,风雅道衰,不探名理,精微统绝,不该览,不淹通,不搜罗,不闳肆,不论俗,不知万姓之隐。不述怪,不窥六合之外,不诙谐,不玩世,不神仙,不消摇,不表忠贞,人伦不显,不载凶侠,梼杌遁藏。故皇农羲昊以博古,庙谟野乘以通今,四方上下以语大,男女居室以语细,诗书礼乐以明经,累朝历国以阅史,雕龙纂组而谈词赋,道德性命而探名理。邱坟、汲冢、医卜、农圃而该览,天人王霸穷发鬼夷而搜罗,街谈市谚风土岁时而语俗,牛鬼蛇神豕立石言而述怪,射覆滑稽谈言微中而诙谐,饮食冲举骖鸾驭鹤而神仙,皎日秋霜糜躯碎骨而表忠贞,隐慝暴行恶贯幽明而载凶侠。斯非所谓可喜可愕可愤可悲,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者耶!足以代董狐之笔,应所忠之求矣。马迁采七十二家言而成史记,异时天子开石渠虎观,诏诸儒撰一代正史,是编宁能舍旃?先生少游郡学,试必高等,七应都试悉报罢。晚入南雍,一谒选人即弃去,旧知居要津者,绝不交通。或欲式庐,亦避匿。有司往往劝驾,稽颡称主臣而已。践更租庸,先期而办,曰:「我宁往役,不往见也。」历年八十八始卒,故自名老人。嗟乎,奈何不获齿于国老庶老之列,袒割献酳,授几与杖,以赞休明至理,乃终老田间,汶汶而没,此非有司之过与!属余序者诸孙如一,昔名鹗翀,今以字行,亦有文能绳祖武者也。太原王穉登撰。

钱裔美跋

美幼时尝侍先外大父近复公侧,见其著述累千万言,合古今藏书,迭窗堆置,不见天日。乙酉以土兵之乱,书仓灰烬,令人抚髀增慨。今春,中表弟汝集出友人处所获故家藏漫笔示余,特复梓之,以永不朽。梓成,汝集且喜且泣,顾谓余曰:「吾家藏书尽废,手泽幸于是存焉。」余乃喟然曰:「信乎人以文传,而文之传又赖于贤子孙也。」昔外大父以是编付梓人,实扬先烈,今其生平著述与藏书俱散而不可复觅,是编为戒庵公所著,而校订记跋实出外大父,两世手泽,凛凛若新。斯举也,温公独乐园眼前可得,何必先投束修羊哉!不但戒庵公藉以不朽,而外大父亦可少慰矣。千百世后,读其书彷佛其音容者,不知属谁氏也。时顺治五年戊子九月九日海虞外孙钱裔美百拜谨识。

李成之重刻漫笔跋

先高祖戒庵公笃学力行,少补博士,晚游成均。每究心时务,精研理学,综核经史,驰骋百家,一一亲为删订,参以心得,而汇为崇帙,皆其壮时事也。晚年更博极群书,凡耳目闻记,辄捉笔识之,不分古今,不别事类,久而成编,题曰老人漫笔。先大父近复公刊之藏说小萃中,盛行于世久矣。呜呼,余高祖之著述,可云繁富,悉朽蠹于敝簏中,而仅留遗囗于此,亦何异泰山片石,沧海勺波乎哉!窃念余高祖攻苦毕生,不获食报,逮至忠毅公始以文章气节显,何公之见知于世者小而天之报公若是其迟耶?先大父近复公雅志删述,虽困于胶序,而得失不以介怀,凡诸悬之国门藏之名山者,靡不殚力罗致,即乡邦文献与夫古刻法书,断碑遗碣,有一字系先代者,皆搜罗,恐后至。吴越藏书家不远千百里求之,一时贾人射利者,亦奔集如鹜。自辑有友乡录、礼记辑正等书,因卷帙浩繁,未遑付之梨枣,所作文章诗赋亦如之。不意乙酉秋,里中乘易代之变,盗贼四起,烽烟满目,余兄与侄尽遭惨祸,而数世藏书,悉归乌有。呜呼,其积之也穷一生之力,历数传之久,祖孙相继而不足,其散也则委之泥沙,鬻之坊市,或归他人之几案,而余竟无从购其只字遗篇,岂不痛哉!夫子孙不能读祖父之书,甚至祖父所缵述者亦一朝而散失,其何颜以立于世耶?近于友人家得觏藏说小萃,悲喜交集,捧而读之,如接高祖大父之音容,奚但手泽是存已也。亟取录之,恨绌于力,不能悉梓,先将漫笔重镌,以垂永久,庶高祖晚年辑缀,不至湮灭无闻乎!卷中附识一二,仍补祖笔之所未备,非敢妄有裒益也。得月楼书虽尽亡,其书目幸存于家季,将俟刻之,聊志先大父汇集之苦心云。玄孙成之百拜识。

盛宣怀跋

右戒庵漫笔八卷,明李诩撰。诩字厚德,江阴人,诸生,坎坷不遇,年八十余而卒。厚德蚤岁,课业必记,旁及奇闻异见,晚乃记岁月阴晴里闬人事。每于披阅所得,目前所传,无论篇章繁简,随笔简端,自署曰戒庵老人漫笔,积成数册。万历丁酉,其孙如一为之刊行,附藏说小萃之后,王百谷序之。国朝顺治五年,玄孙成之又刊于世德堂,今刊本亦寥寥矣。是书杂志朝野掌故诗文琐语,时近小说家,诚不免提要所讥。然如提要所举各条外,如辨天禄阁外史之伪,辨容斋随笔之误,辨元史速不台、雪不台,完者都、完者拔都二传为一人,辨唐诗鼓吹误收宋胡文恭诗,又倪云林与张藻仲第二柬清閟阁集未收,记茅山颜鲁公四面碑、张从申三绝碑,可见明万历时尚完整。记嘉靖间江阴出唐大中、宋德佑两墓志,皆足以资考证。惟铁椎铭以为宋翰林学士王文炳作,此铭颂王着击阿合马事,事在至元十九年,而以为宋学士,则误矣。光绪丁酉上巳日武进盛宣怀跋。

四库全书总目戒庵漫笔提要

戒庵漫笔八卷,明李诩撰。诩字厚德,江阴人。少为诸生,坎坷不第,年八十余而卒。所作世德堂吟稿、名山大川记诸书,皆已亡佚,惟是编为其孙如一刊行,皆所记闻见杂说。诩自号戒庵老人,因以为名。书中称世宗为今上,而又载有万历初事,盖随时缀录,积久成篇,非一时所撰集,故前后不免于驳文也。其间多志朝野典故及诗文琐语,而序次烦猥,短于持择,于凡谐谑鄙俗之事,兼收并蓄,乃流于小说家言。惟记苏轼、黄庭坚真迹诗句,可补本集之亡佚;记刘基画蜀川图,可证图画宝鉴之阙漏。又如论孟子古本同异,则较王士禛池北偶谈所摘为详。又据三水小牍以证洪迈夷坚志之蹈袭;辨两山墨谈所称苏轼有妹嫁秦观诞妄诸条,为沙中金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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