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狂风大作,波澜壮阔,深海却很平静。只有一些鱼随着暗流游荡。它们发着光,成群结队地游走,像是一条银光闪闪的水袖飞舞,又像是飘在水里的忘川河。温柔的,多变的,顺应着水流和地形不断地变幻着模样。段北知看得有些痴,这是她第一次下到海里,海底新奇的世界让她仿佛置身水晶宫。美丽的珊瑚,自由自在的鱼儿,飘荡的海草,她游到发光的鱼群身边,它们似乎受了惊吓,一眨眼就像是萤火虫散开。
仔细看,才发现并不是鱼儿发光,而是鱼儿头顶的植物发着亮光。那晶莹剔透的花,就是令晶花。它们唯独长在这种娇小玲珑的鱼儿头上,相互依存,鱼儿无争无法在险恶的海洋里生存,而令晶花给它们力量,是不可随意侵犯的象征。
那些鱼儿又聚拢来,优哉游哉地摇摆着尾巴,大约感觉段北知并无恶意,甚至渐渐朝她靠拢来,就算她伸手去摸它们,它们也只是缩开一点,并不会惊吓着逃远。
她利用心语唤了几人过来。
众人欣喜,看着这些鱼儿和花,心情都好转过来。
“只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在不伤害到它们的前提下摘取令晶花呢?”段北知疑问。
魏晋摇摇头。“不,我们不能摘取。令晶花依靠着这些晶鱼而话,一旦离开它们就会立刻化成海水。”
“所以我们必须连带着鱼儿一起带走?”画舒问道。
几人明白过来。这样也好,既不造成无辜的伤害,也能完整的保存令晶花。
“你们先别高兴得太早,晶鱼不是那么容易离开海水的,我们想要带走它们必须经得它们自己的同意,不然贸然将它们带到外面,令晶花就会汇聚太阳光,并且将热量无数倍地扩大,轻则热量灼伤皮肤,强光刺瞎眼睛,重则晶鱼自爆,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听魏晋这么一说,几人又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些漂亮的鱼儿自我保护的方式可真极端,但是也没办法,弱小总要出奇招。
“那要怎么办?”画舒嘀咕。段北知看着游动的鱼儿出神,它们这么游着游着,似乎有着内部的规律。会不会它们彼此之间在交流,所以才能形成这么完美的景象。“要不然,我们试试谁能跟它们说上话。它们是善良的生物,明白之后,兴许就会成全我们。”
魏晋眼睛一亮,轻笑。“这主意不错。我看我们的大家都试试,看能不能理解它们。”
晶鱼并未修成人类的灵识,所以语种肯定是不通的,但是它们会动呀,每一个动作都应该有一个特定的含义,或许只要能解读这些含义,就能够进行基本的交流。利用肢体语言,只要遇到的不是瞎子,那么就不存在太大的交流障碍。
段北知试了试,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再看大家的表情都是一脸挫败。只有摧语师兄很是专注的看着一只晶鱼。
段北知心里一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摧语师兄虽口不能言,但是他不仅能够读懂唇语,对细微的动作也十分敏感。这下有戏了。
“摧语师兄,它在说什么?”那只小鱼见段北知插话,不满地吐了个泡泡。摧语温柔地笑笑,将它的泡泡戳破。“它说以前怎么没见过我们,问我们是什么鱼?”段北知抽抽嘴角,敢情晶鱼的世界观里,只有水,只有鱼类。
“我们不是鱼,是人类,我们生活在岸上。”摧语回答。段北知点点头。
小晶鱼顶着朵发光的花儿在这里转悠,一会儿摇摇尾巴,一会儿翻转着鼓鼓的肚子,还喜欢吐泡泡。摧语师兄顺其自然地当起了翻译。“它说,岸上我没去过,有没有这里好玩?”
“比这里好玩多了。”段北知回答,也试试戳破了它的泡泡,真好玩。
“那你们不在岸上带着,跑到这里来。”
“我们想要到更好玩的地方去,但是必须要带上你们才能到达那里。你们要不要去?”
晶鱼欢乐地绕了一圈,又吐出一串泡泡,令晶花开得更好,白光照得鱼儿的眼珠子流光溢彩。
“会有危险么?”
“我们会保护你们的。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保证等结束了就将你们送回海里。”
小晶鱼想了想,绕道几只同伴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齐齐地游了过来。
于是,达成协议,段北知带它们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但是必须保证它们的安全,还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将它们送回海里,不然令晶花就会消散的。几人郑重答应,一人捧了一条就朝着海面而去。
海上雷云滚滚,妖氛重重的样子。几人御剑,到了岸上。用器皿装了些海水,将它们安置在里面,就收纳进了乾坤袋。
此事了结,准备往昆仑台赶路。
昆仑台是最接近九天碧落的地方。终年下着大雪,结着厚厚的冰层。冰雪中央,石台如鼓。巨大无比,台面上雕刻着飘渺仙山,流云万千,好似活物,变幻无常。
昆仑台冰天雪地,而人间正直七月。越靠近,风越来越凌厉,温度越来越低,段北知丝毫不觉寒意,而其他人不知不觉已经在打颤,脸色冻得发紫。不得不提起真气来御寒。段北知从前很是怕冷,而今不怕了,因为师傅赠她一件火狐珠,可以助她愈寒。
远远看到一朵巨大白莲绽放,而昆仑台就是莲心。原来是昆仑诸峰拱绕,形成莲状。莲花每一片花瓣上都迸射出一道白光,白光交错,形成一个球形的屏障。流光溢彩,就像是清水倾泻九天。这就是今年新设的第一道门槛,只有拥有令晶花才能轻易通过。
几人捧起令晶花,花朵的白光与屏障交相呼应,造成一个无形的缺口,几人冲过流水般的屏障。落在昆仑台外。外面冰天雪地,而这里面居然暖和如春,段北知撤了火狐珠的威力,才不觉得热。
四下里张望,发现来人已经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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