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去那里?”端木沫穿好衣服,绕过屏风就朝门边走去,却被兜儿拦住。
“我有一个朋友跟我一起来的,我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端木沫停下,兜儿让她刚才很是享受,阳光的笑脸也让她刚才砰砰乱跳的心安静不少,她不想为难兜儿。
“姑娘刚刚被大公子从池里救了出来,虽然热水驱了寒,但是姑娘身上的湿气重,还是多休息休息好”
兜儿话语不甚连贯,但还是大胆的看着她的眼睛,刚才确实在跟她洗浴时凭着经验能看出她体内有很多湿气,而裴远方出去的时候也交代的很清楚,在自己回来之前不要让她出去。
毕竟两位都是自己的主子,让哪一方不高兴都不好。
兜儿本是伺候裴远方的,受过经验和历练,知道什么样的主儿,能接受什么样的话。刚才洗浴时眼见端木沫语言简单却句句问道实处,想必是个有主见的人,如此之人是不喜欢受别人限制的。想着也把“大公子安排”几个字给吞下了肚里。
端木沫朝着兜儿望望,见她眼光里的颤巍和坦诚,也看得出她的心思。既真是替自己担心般又仿佛蕴含着其他没有说出的话,倒也觉得做丫头真不容易。这可不同于当日在晋王府被蕾美阻挡时的状况,心里微微软了软。
那双把自己推入池中的大手萦绕在眼前般,也让她有些望而却步。
“你们大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端木沫算是妥协。
“不知道,应该不会很久”
兜儿知道端木沫肯定是遭到了自家大小姐裴自衣的毒手,这会儿两人定是都去了大夫人白氏那,裴自衣肯定又去白氏那里闹腾,若他不出现还不得闹成什么样子。
之前也有被裴远方带回来的女子,大都会遭受不同等次的意外伤害,这点兜儿早就清楚。
端木沫愁结了低了低头,然而却发现了意外的事情。
突然发现虽然自己身子不够高,但是这身衣服看起来却也太短小了,竟然把手腕上好一块皮肤都露了出来。自己意外落水,难免是这些丫头匆匆的拿了一套衣服给自己穿上,端木沫倒也不介意。
只是露出的脉搏上一团紫气盈盈扰扰缠了半个手臂,在阳光照射下,闪着扼人心喉的光,上次在路上逃慌,因为匆忙没有来的及多问,端木沫单从徐之歌的口气中判定这紫气无大碍,连日来过于紧张也把这紫气不痛不痒,也把这事情忘在了脑后。
兜儿没有注意到端木沫思绪的转变,看她低头不语,想是自己说动了她,朝着身后两个丫头递了个颜色,两个丫头收到讯息上前扶住端木沫,其小心翼翼好似扶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轻声轻脚,生怕屈了她的意,她又不愿意回屋了。
瞧着手臂上那块几乎开始向手背延伸的紫气,想徐之歌去了裴家的掌家人白氏那里,应该不久就回来,便暗暗的拉了拉袖子,跟随两个丫头回到房间。
此刻裴府的前厅内,徐之歌正走进去,白氏一脸肃静,静坐于厅堂前的椅子上。
百氏农家出生的孩子,在战争中带着女儿流离失所,得裴远方的爹爹裴思江相救,血火连天中一路跟随和照顾着裴思江,在南唐正式立国后,裴思江破格把她提升为妾,可惜大太太命薄,苦日子受过,好日子却没来的及享受就过世了,裴思江念在白氏对裴家兢兢业业,便把当家主母的大权交给了她,甚至对她的女儿裴自衣也一命爱戴,白氏自然感恩戴德,对整个府邸的安全和稳定维护的小心翼翼,是整个家庭稳当当的坐镇妇人。
徐之歌走上正厅,一身蓝色的素布衣服裹身白氏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徐之歌望去,她简单的在脑后梳着一个发髻,除了一只大的琥珀衩头外,再没有其他装饰,一副勤俭持家的摸样。自己作为这府中的不速之客被提名请来,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徐之歌躬身一礼。
白氏挥开欲过来搀扶的丫鬟,迈开的步子完全不像个上了年纪的人,倒似几分稳健,不愧是经历过战乱的人。白氏到了徐之歌面前,朝着他的身后望了望后,才对徐之歌展开了一抹笑颜。
“听说徐公子是从南汉而来,想来这一路倒是挺累的”话没说完,就没了后文,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
“妇人说的极是,这一路还好,不过日后还要感谢妇人多多关照”高大的身材低头刚好能凝视她脸色的变化,想必她也是对南汉要闹****的事情知晓一二,怕是自己从南汉而来会给这府上填麻烦。
自己到皇宫来不过是为那个自己一直没有认的干爹皇上看病,并不准备在这常住,落下脚的功夫,自然不会有什么麻烦发生。但是却生怕这白氏不留人面,把自己给不客气的赶出去,明哲保身,这是每个人都懂的道理。
白氏沉疑片刻,倒也不甘,
“徐公子既然被封了王爷,为何不接受封地和住宅”女人说话就是绕来绕去,徐之歌既然猜出她意出为何,也不奇怪。
自己亲身父亲的死因到底为何,他现在也无知晓,但是这皇上自登基以来确实为自己费尽了心思,光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偶尔得知,就是他发布公告四处寻找自己,并在公告里声称自己是他的义子,如此多年下来,恩怨也消去不少,被裴远方找到后,又得知了他这许多年的病情,看着他死,这样硬的心肠他也没有。
但是他想把这个打算说给白氏,否则自己很可能跟端木沫一起被赶出裴府。
“白夫人说的是,只是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等事情办完了,自然会接受皇上的封赏”。
白夫人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似信非信,僵硬的脸上出现了半丝和气。
她也明白,徐之歌现在无官无权,不代表未来也没有。如果他低头要权,这个权利不会比他将军府低。
“那也好,裴府有今日一不容易,远方是个老实的孩子,徐公子可不要害了他。”
总归是父母心,还是把心中最担心的话说了出来。
既然一切都猜到了,徐之歌自然不惊奇,既然相安无事,达成共识,也该告辞去看看端木沫了,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府中会怎么样。
正欲告辞,却听见外面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娘,娘”如风般外面闪进一个女子,白皙的小脸上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