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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涂市长坐在他那宽大气派的办公室里,从不抽烟的他,点燃起一根香烟,在烟雾缭绕里品尝着那赏心悦目的一幕。他得意地想: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人迷失方向,也能让人在醉意中陈述最真实的自己,表达最完美的情感,发泄最原始的冲动,苟且最无耻的交易。不管利用什么方式什么手段,他终于得到她,不管那女人感受如何,她已成为自己的女人,从此她会对自己就范,这个女人很软弱,很惹人可怜,他爱她,不象屈小依,牵强附会地完成了婚姻中那令多少相爱的男女神往而神秘的新婚之夜,没有感觉,没有快意,最要紧的是她在遇到他之前已经有另一个男人,虽然她没有直面告诉他,可他早有耳闻,只是不想说穿,那时他太需要屈小依,需要她为他打开荣华富贵的途径,为他攀登上权利的至高点,更何况她的美貌让他禁不起诱惑地拜倒在她的脚下,从结婚到现在,在屈小依面前他始终都被动,她对他的冷漠让他慢慢激不起对她的欲望,进而慢慢地厌恶她,甚至想离开她,要不是那权利的诱惑说不定他真与她分道扬镳。而今天,他却如此那般激动地来回品味着,并且回味无穷。然后他在想两个女人的不同之处:苏娜的美貌和屈小依的高贵截然不同,一个年轻、单纯,没有岁月的沧桑,尽管正经历着生活的冲击,还没有被生活雕啄过,她性感、魅力、富有朝气,他很需要这种女人来填补他心中失落的饥渴,他的婚姻对他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格式,两个仅仅为了一种与动物没有类别的本性和冲动。屈小依却是在生活的雕啄中变得让他难以把握,不能渗透到她的内心世界。他嫉妒屈小依曾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并且他们的爱情见证也正在健康地成长。虽然他是那孩子的姨夫(他知道屈小依只能这样让他们如此称呼),他不愿看到那孩子,也许没有他,他们之间说不定还真的能从心里走到一起,现在他们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不想再去努力,对那个冷美人(从结婚那天他从心里就这样叫她),他不想再枉费心机。苏娜让他已经领略到爱一个人的幸福,不管苏娜对他如何,他终于找到自己的最爱,即便她爱他的地位和权势又如何?人,毕竟是高智商的动物,有大脑、有思想,他当初不也是首先看中屈小依的家庭吗?现在也要用自己的地位来赢得这个女人,因为他爱她,他也像屈小依一样爱过,屈小依对他的轻蔑让他想到这不由自主地暗笑,她自以为是的嘲笑又让他轻薄地冷笑,用发自内心的冷笑来满足自我的高傲,他从没有过心的骚动,那超群绝伦的冷美人一直控制着他,让他从没越雷池一步,他家在农村,现在年迈的双亲都是他在抚养,他在家乡是出了名的孝子,从他参加工作开始,父母就由他抚养,他知道在他大学那五年里,家里为他上学全力以赴,父母没明没夜地干活,特别是母亲,在他的记忆里,她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睡觉,最早一个起床,用她辛勤的劳作,养了一群鸡、鸭、羊,来供这个家庭里唯一的高材生,父母一直都认为他是个上大学的料,他们兄弟五个中,哥哥初中没毕业就不上了,像村里好多孩子一样,不想再上学,认为学的东西足够在这个小村庄里用的,三个弟弟与他呈阶梯型,相互都小两岁,他考上大学时,三个弟弟都分别上初中、小学,中间还加个从小在他家的表妹,大学需要交纳的学费愁坏父母,他的大弟、二弟终于成了他的牺牲品,新学期还没开学,都已知道学校已成为他们永久的记忆,他们还是高高兴兴地送哥哥去上学,上学对这对退学的弟弟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应酬,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他们都用不上不下的学习成绩对父母做了敷衍。浙江大学,在这个小村子里,大多数村民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他是他们村里那年唯一考上重点大学的人,每一家都当喜事到处宣传。他记的最清的,是父母给他做一身新衣服,那时因为太瘦,衣服做的又长又肥,父亲说,能穿到大学毕业,他还真是很爱惜地穿了五年,最后一年时,长高了又长胖了,穿上正合身。他很幸运,自己分到市委工作,很庆幸自己又被屈小依家看中,自此,他的人生终于改写,现在一个哥哥、三个弟弟也都在他的资助下生活渐渐有点眉目,最起码在农村都能找上一个很不错的媳妇,从小在他家长大的表妹耿少玫也在屈小依和他的努力下顺理成章地上了郑州大学音乐系,这一切都得益于他,他的精明强干机对他们家族来说是一笔财富,与屈小依的结合也让这个贫穷的农家子弟一下子超脱城市大多数市民,他也进入屈指可数、年轻有为、前途广阔的领导序列,他的奋斗和付出得到回报。

他开始想下一步的打算,他是个头脑很冷静的男人,他的事业能走到今天,屈小依功不可没,他的沉稳使那个官宦世家的每个成员,特别是他很尊崇的岳母都认定他是干政界的料,并竭尽全力去提携他,他们的家族需要延续,他们希望拥有永久的灿烂,在这个灿烂的背后,屈小依的姐姐屈小珍首先是这个家族的牺牲品,她与她那政治联姻的丈夫一直都感情不和,她的丈夫和她没有生孩子,不知为什么,他们收养着屈小依的孩子,而屈小珍却在自卑和寂寞中无数次地寻短见,涂冰感到自己比起屈小依的姐夫要善良百倍、诚实百倍,他才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不过,他为了政治,为了这个家族的政治兴旺,倒是个最值得每个家庭成员推崇的人,连屈小依那官场上打斗多年经验丰富的妈妈都很推崇她这位魔高一丈的女婿。屈小依尽管集荣耀、权势于一身,她毕竟是女人,抛开她站立在官场上的位置,抛开她那荣耀的家族,她并不比其他女人聪明,有时甚至还有些单纯,她并不太会掩饰自己,只是她的身份和她那天生不容接近的容貌让人对她敬而远之,他作为丈夫,随时都能窥探到她内心的不安与愧疚,涂冰觉得她应该愧疚,直到今天,她一直在隐瞒着她那其实已近公开的初恋,还有她的不慎所带来的果实,是她爱的果实,她不想失去她的儿子,又不能承认他,却违心地让他叫姨妈,他能感觉得出来,每一次从屈小珍家回来,屈小依都会一个人在她那间与世隔绝的书房里关上一阵子,然后若无其事再重新面对现实,他是个很知趣的人,在他们刚结婚时,他曾好奇地问过她,可她的冷漠与严酷,没有给他留一点再询问的余地,从那时起,他知道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女人一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他费尽心机知道后,也失去对这个女人那曾经有过的爱意,刚结婚时他是爱她的,虽然那时的感情很朦胧,却是真实的,是他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那时他一无所知,用很单纯的眼光看待这个女人并崇拜着她,当他断断续续地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他也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对自己不冷不热、似是而非、若即若离,她有过去,她一直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当中,这让他们如何牵手?漫长岁月让他们就这样越来越远,这样相敬如宾,这样表里不一对待各自的对方,婚姻也随着岁月的变异越来越顺其自然、约定俗成,没有爱也没有恨,相互猜测着、利用着、直到最后的心照不宣,她活的那么忘我,那么自在,那么得意忘形,在她眼中,丈夫只是一种形式上的东西,可有可无。她用冷漠彻底击碎他对她还保留着的那一丝企盼,他们成了一对彻头彻尾的权利夫妻,两人相得益彰地扮演着一对和睦夫妻。“看谁笑到最后”他好像愤然地对着屈小依说道,随着地位的变化他的人也在不断地变化着,他已不再那么畏惧她,甚至开始仇视她,他恨她戏弄他的感情,没有给一个完整的她,让他这么多年在感情生活上一直处于空白,现在他才意识到。他慢慢的在寻找自己生活的范围和圈子,他要摆脱她,彻底的、干干净净的,然后给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创造一个他们共同翱翔的空间,他现在已经有这个能力。那个女人在他的心中,改变他过去生活的轨迹,也让他看到自己和屈小依之间的裂痕,以前他从没想过,尽管有烦恼,却不象现在这样看清自己的婚姻,并唾弃这个婚姻。看到桌上的烟灰缸里已放进半盒的烟头,他站起来,换上自己的睡衣,然后去冲个冷水澡,洗去了一身的轻狂、满足与自豪,将自己那稍微发福的身躯自鸣得意地做了个展翅高飞的姿势,雄心勃勃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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