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舒先生千叮嘱万叮嘱一定不能泄露晶丹的来路,免得为村子带来麻烦。伍村长一路上也“恶狠狠”地告诫过三位侄儿,如果谁把晶丹的来路说出去,谁就是古廊村的“千古罪人”。
因为这些晶丹来得太神奇,两个小孩子被一只听得懂人话的鹿带到一个神秘的地方捡来,如果此事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小沫和二胖,还有那只鹿,都会成为人们寻找的对象。是以伍村长和舒先生早在村里就召集了各家各户家长对了祠堂祖先灵牌发誓,各家管好自家的小孩,绝不泄露有关晶丹的事情,全村人一致口径,坚决维护村里的安宁、和平。
可是此刻,伍展鹏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擦桌子。黄掌柜的表情说明,自己真的成自己口中的“千古罪人”了,顿时,伍展鹏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
冷场立刻在众人之间出现,谁也不知道下句话该说什么。终于,小沫爹思索片刻,语气平静地道:“既然说出来,黄掌柜知道也就知道了。村长也不算违背誓言,因为村长和黄掌柜昨天当了大家的面,已经对天发誓,结拜为兄弟。兄弟之间是不算泄露什么秘密的,而且兄弟也不会把兄弟之间的秘密说出去的,您说对吗,黄掌柜?”
黄掌柜此刻的表情简直是瞬息万变,并非是因为知道伍展鹏等人的秘密而惊诧,而是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自己一直想象着伍展鹏等人是隐居山野的大侠、高人,身怀绝世武功,举手抬足之间就能擒获那些快要成精的野兽,取晶丹如探囊取物……结果听见伍展鹏说晶丹是两小孩子捡来的。不但自己幻想的大侠梦破灭,而且看那两位年纪轻轻的爹,孩子最多就六、七岁样,六、七岁的孩子“捡”来的,这是啥情况?难道那两个孩子才是绝世高人?不、不、不,乱得可以,自己平素武侠小说看多了!
听见小沫爹的话,黄掌柜连忙站起来,郑重地对伍展鹏道:“伍老弟,哥哥我对天发誓,绝对不告诉任何人你们晶丹是从何处得来的。如有违背此誓言,哥哥我全家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伍展鹏正着急间,被小沫爹解了围,不由心里又暗暗赞道:“果然是村里最聪明的小孩他爹。”此刻正了正脸色,也郑重站起来道:“黄老哥的话我信得过,不必如此多礼,我们以后还要常打交道,早晚会告诉老哥的,只请老哥一定为我们保密。”说完后,又转过头问三个侄子:“兄弟之间是该没有秘密的吧?”
小沫爹、二胖爹、伍堂发均点点头,伍展鹏立即拉了黄掌柜的胳膊道:“黄老哥啊,我早就想告诉你晶丹是怎么得来的了,得来得甚是蹊跷,我憋很久了,早就想把那件神奇的事告诉你了,走走走,我们兄弟二人找间房慢慢聊,堂发啊,你就帮那两兄弟算计算计钱该怎么花,我们在隔壁屋谈话啊……”
小沫爹、二胖爹、伍堂发顿时感觉一群乌鸦无敌地飞过,脸都红了半边,人怎么可以那么无耻?找个台阶给你下吧,你就一级一级的走下去吧!用不着得意地一下滚下去吧。实践证明,村长的话就是管别人的,谁让人家是“官”呢?
黄掌柜在隔壁啧啧称奇,小沫爹三人在堂屋唉声叹气。太难了,这样高级的活路实在是比到山里埋伏围猎大老熊还累,宁愿冒了危险猎三头老熊也不愿意在这里算计一个时辰啊!没文化真可怕啊!如果不是伍青龙晚上回来帮助大家,估计十天也算计不出来!
清云百草堂后院,堂屋正中,屠戈屠三爷正在与一青年攀谈,青年正是今日要离开寿安城,准备回飞鹞城的盛风其,现在已经到中午,看那情形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模样。
屠戈满脸讨好表情地道:“公子爷在这里多游玩几天简直就是屠某的荣幸,说什么叨扰不叨扰,屠某简直不敢当。既然瞿老板放出风来几日后要拍卖特殊物品,其间真的有幺六子无意间看见的‘兽盔’,那么屠某一定陪公子去看个究竟,如果真的是此等稀罕物品,一定帮公子爷收入囊中。”
盛其风意气风发地笑道:“如果真的是此等物品,我一定将其带回飞鹞,不让珍物流落山野。”心里暗暗道:带回去就是大功一件,父亲一定在自己和同父异母的哥哥之间更看重自己。
盛其风又道:“如果兽盔是真的,那就真真奇怪,怎么那么久以来,寿安没有半点兽盔的消息?难道是别处带到这偏僻小城来卖的?
旁边站着服侍二人的幺六子道:“公子爷,小的无意中看见兽盔时,还有一群不是本城的山野中人,可能是他们拿来买与瞿老板的。本来小的有位朋友知道详细情况,可是今晨去他家找他人却不在。如是能找到他,估计就知道兽盔的来处了。”
幺六子早上打听到黄鼠狼的住处却找不到人,心里隐约明白黄鼠狼那晚跌下墙后就没跑出来,自己却不敢一人再去探听消息。本来以为自己听得的是大大功劳一件,却被瞿老不死一早就贴出要拍卖物品的店铺公告,生生堵了自己的嘴,如果此时自己去城里各处宣扬瞿老不死要卖兽盔,那不是还平白无故为他的店做了广告?想给他找点麻烦都找不到!
盛风其道:“嗯,的确有可能是别人带来此处卖的,因为此处连带晶丹的兽类都未发现过,更别说有长成灵智大开可以战斗的兽类。兽盔就更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了!”
屠戈道:“的确也是,我的店里曾收到过的晶丹都是路过的人售卖的,本地人的确未见过晶丹,这里的地理环境就决定了不会有晶丹的生成。”
盛风其道:“父亲与我也曾经谈论过此次的行走路线,这里的确没有晶丹的生成,野兽多低劣蠢呆,注定长不出晶丹。倒是这里的草药偶有精华生出,也不枉此行。”屠戈忙接过话夸赞盛风其继承其父的学识渊博,盛风其飘飘然,继续大谈特谈。
浅薄无知的盛风其与更是不学无术的屠戈连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异草多的地方才容易伴有灵兽,却自以为是的夸夸其谈,还好没有被花斑鹿听见,否则绝对送他们个火喷嚏。
盛风其与屠戈等待着瞿万里老人的物品拍卖,伍展鹏等人准备着回村的事项。小沫和二胖两个被惩罚的“英雄”在做什么呢?
可怜的小沫几天来看书看得昏天黑地,看完了的书里每个字、每句话都记得,那是真的在“看书”,不是“读书”,因为意思愣是半点没懂。不认识的字自己按照图形牢牢记住,反正先生说填鸭样的把自己先填肥,以后慢慢消化。至于还没有看的,还有小山样一堆,完蛋了,完蛋了啊!
得瑟的二胖几天来日子过得舒心不已,照猫画虎般比划着无字书里的武者姿态,越比越有劲,擦桌子在比划、扫地在比划、打水也在比划,严重影响爱学习的小朋友们,引来书屋一大批小朋友们的强烈批评,批评无果的结果就是:从小朋友们的手里飘出几张废纸轻轻落在二胖刚扫过的地上、一不小心打翻墨汁在桌上的几率大大增加、打好给小朋友们净手的水被突然爱干净的小朋友们飞快消耗。
二胖面对大家如此的“责难”,毫不畏惧,桌照擦、地照扫、水照打,每天仍旧抖了满身的小肥肉满屋满院比划。直到先生看不下去,把他赶出书屋,只准他在院子比划,而且让他每天严格按照书里顺序比划五百次,才把严重影响小朋友做功课的祸害那猖狂气焰打压下去。
小朋友们开心了,课间休息的时候纷纷来到院里,蹲在一旁,捧了小脸蛋,看院中间的小胖子把一串看不明白的动作比划得虎虎生风。舒先生也含笑在一旁看,看得久了,忍不住折根柳条指挥二胖:左边胳膊抬高点……右脚踢高点……马步蹲扎实……呃,你还不会蹲马步,那就先比划熟练吧……
一群人乐滋滋看二胖表演“武术”,在厨房大灶前坐着小竹板凳一面看书一面煮饭的小沫简直无人理会、郁闷无比,因为一直不停地看书对天性活泼的小朋友们来说简直就是好无趣的事。
小沫心里愤愤不平。不知道先生听了谁的馊主意,为让小朋友们加强营养,晨课休息时要加“养生餐”,免得小朋友们因为学习时间过长,中午下学的时候饿。先生竟然采纳了意见,每日让小沫读书的时候顺道把上午的“养生餐”煮好,虽然无非就是玉米、山药、土豆之类,但是小沫很生气,等“养生餐”消灭完蛋自己又要做先生、二胖和自己的午饭了,还有个鬼的时间看书啊!
指望二胖是指望不上的,他最近迷上无字书,脑袋大的字认不得半筐的人突然对无字书上的动作记得那么清楚,丢了书也比划得出来,真是一件奇怪的事!难道记性变好了?小沫为了证明自己猜测是对的,教二胖读了几个字,连读了四、五十遍,结果他第二天仍旧只记住了一个,和以往读书的记性一模一样,半点没长进,看来自己猜测完全错误,二胖就不是读书的料,至于为什么记得那些图画上的动作,只有天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