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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偷听

用过村里人专心准备的以野味为主的丰盛晚饭后,伍展鹏与几位村里的骨干请了瞿万里老人和黄掌柜到旅馆主厅闲聊,其他人被热情的村民簇拥著分散到几处参观、玩耍。

旅馆主厅早被赵进、冯昆烧了满满两大盆炭火烘得暖和无比,大家谈笑着刚刚坐定就被憋了老半天想说话的黄掌柜拉了伍展鹏的手将几个月来的事情说得详详细细。

原来,自那天伍展鹏率领队伍悄悄离开寿安城后,屠戈和一位叫盛风其的年轻公子来到拍卖会。那位公子对拍卖会的其他东西都不感兴趣,直到瞿老掌柜亮出兽盔后引起全场轰动,那位公子亮出全场最高价钱,将兽盔收入囊中。随后又将陆续出现的晶丹尽收囊中。那位公子虽然满脸倨傲,但是出钱却毫不含糊,也遵守拍卖规矩,并未事后向瞿掌柜打听兽盔的来由,而且看得出来,对收获兽盔非常满意,连带对瞿老掌柜也显得客气。屠戈也一反常态,在那位公子面前对瞿老掌柜和黄掌柜故作亲热熟络状,不清楚的还以为几人是关系非常好生意伙伴。盛其风在寿安逗留两日后也离开了寿安。

瞿老掌柜和黄掌柜除了将烫手的兽盔迅速卖掉,还卖了八颗小点的晶丹。兽盔出现在寿安的消息不知道以何种途径竟然迅速传开,小小的寿安城在兽盔卖出的第二、三日,竟然就陆续出现一些外地的陌生人,纷纷向城里人打听兽盔的消息,甚至来到黄掌柜店里向店中伙计打听。不知道怎的,后来竟然开始找黄鼠狼的下落,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黄鼠狼哪里去了呢?原来,黄鼠狼在拍买当天晚上,就被伍青龙提出地牢,遣人秘密送出了城,而且威胁他此生绝对不能踏进寿安城,否则立刻象杀猪一样杀掉。黄掌柜看在他去世的老爹面上,又拿出二十两银子与他,让他远走高飞,再不可回来。黄鼠狼得了银子,看了看伍青龙杀气腾腾的神情,连忙抱紧银子,随伍青龙的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来到寿安的陌生人从别处打听不到确切的消息,按捺不住找上瞿老掌柜的家,提了礼品恭敬上门拜见,瞿老掌柜也来者不拒,大大方方接待,并对每一拨人都道:兽盔是一位路过兽安的蒙脸人在黑夜中拜访自己,卖与自己,然后迅速离开寿安城的。而且出城的时候还是自己的马车送的,那晚上值班的守城士兵可以证明云云。

陌生人们都听得这个消息,大半的人也相信了,如果兽盔是寿安城的,不可能到现在才出现。找到寿安的守城小兵分开问,那晚上值班的两个小兵说得清楚明了,还说寿安本就小,半夜出城的特殊事几个月才一次,自是记得清楚明了,细节与瞿老掌柜说得一样。想要找到那个早就离开的蒙面人,看来是万万不可能。于是,陌生人陆续离开了寿安城,寿安又恢复了平静。

倒是瞿老掌柜和黄掌柜,发现虽然陌生人走了,但是自己从那时起出门就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告知伍青龙后,伍青龙逮住一个,审问之下,才知道是屠戈的人,而且屠戈好像知道些什么,遣了手下跟踪二人。所以瞿老掌柜和黄掌柜本来想快点把欠下的银钱送来,却怕被屠戈的手下探得,骚扰进村子就不好了。于是二人老神在在地在寿安如同平时一样生活,果然,几个月后,跟踪的人消失不见了,二人才开始隐蔽地让自家的心腹伙计找裁缝、准备东西,在复苏节前出门一趟,寿安城的人们还以为是瞿老掌柜每年节前去生意伙伴那里的常规拜访呢。

大家津津有味听得黄掌柜说完这几个月的事,伍展鹏问了个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黄鼠狼到底哪里去了?

黄掌柜哈哈大笑道,连他与瞿老掌柜都不知道,这个问题得问伍村长的儿子。

伍展鹏才想起来,自家的儿子又出去帮忙整理东西了,转过头向小沫爹道:“大侄子去把你青龙兄弟找过来。”小沫爹也想知道黄鼠狼的下落,连忙出了厅堂朝人多的地方去找,转几圈也不见伍青龙的踪影,回来奇怪地道:“怎么人一下就不见了样?难道他回去看婶子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声音从厅后的木屏风后面传来:“我知道、我知道,青龙小叔去看望师、师、不是,是看望舒先生去了,还提了好大一包东西呢。”小沫爹觉得这个声音咋就那么熟悉呢,熟悉得和自家儿子一模一样。

这次二胖爹的反应就比小沫爹快了,迅速起身,快步转过屏风,一手一个,拎了两个嬉皮笑脸的孩童出来,不是小沫和二胖那还有谁?

小沫挣扎着下地来,瞅瞅自家老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道:“爹,我们是来给你们送糖吃的。”

二胖连忙跟风:“是的是的,我们来送糖的,看见后面好玩就玩了会儿。”

小沫爹哭笑不得问自家儿子:“你们躲后面多久了?什么时候学得可以不发出半点声音?”

小沫连忙回答:“我和二胖被你们赶出大厅,跑到这里看见两个大兵哥哥在烧炭火,我们趁他们出去的时候跑进来的。这里暖和嘛。看见你们进来,怕又被赶出去,就没发出声音了。”

二胖在旁边接话:“我和小沫打猎的时候,那些山鸡和你们一样,半点发现不了我们呢。”

厅中众人楞了楞,随即哈哈大笑,原来把我们当山鸡样瞒啊!哈哈哈!

二胖爹把拳头捏了又放,放了又捏,怎么自家儿子说话就是那么白痴呢,半点没有小沫聪明。顾不得丢脸了,忙和小沫爹领了自家儿子上前拜见瞿老掌柜和黄掌柜。

几声稚嫩的“瞿爷爷、黄爷爷”,把瞿老掌柜和黄掌柜乐得哈哈大笑,纷纷牵了手摸了头连连称赞。

瞿老掌柜细细端详两个孩子的五官,又捏了捏他们的小胳膊,把伸出来的小手也端详半天,大家纷纷玩笑道瞿老掌柜成看相的了。

瞿老掌柜放下两个孩子的手,摸着自己的胡子微笑道:“看相不敢说,但是看人看物老夫却有几分心得,虽不能登大雅之堂,但是小小卖弄一番却也可糊人啊,呵呵。”

黄掌柜听得这番话,就知道瞿老掌柜有话要讲,连忙递了热茶过去,把两个小孩子牵道自己旁边。

瞿老掌柜道:“今日本来主要是为送余下的银钱来与伍兄弟的,顺便我们几个相遇恨晚的好友相聚一番。那些客套话老夫就不说了,老夫想说的是,依照老夫平素练就的那点薄弱本事,老夫断定,这两位小侄孙今后前途不可限量。”说完,摸了胡子继续端详两个扭去扭来的孩子。

小沫爹和二胖爹很开心,瞿老掌柜德高望重,没想到来到这里那么给二人面子,不但没有埋怨两个小孩的失礼,反而给两个小屁孩那么高的祝福与评价。两个爹连忙上前谢谢瞿老掌柜的吉言。

瞿老掌柜一愣,就知道两个年纪轻轻的爹会错意,把自己的话当复苏节前家家户户都常听见的吉言了。刚想辩解,突然一个念头跑上来,于是微笑着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话头一转,称赞村里环境优雅、空气洁净、人们淳朴好客,一番话说得伍展鹏开心不已。

小沫和二胖奉命去找伍青龙,溜出厅堂,天色已黑。

两人摸进舒斥天的院门,刚要进屋,就听得屋里果然是伍青龙和师傅的声音,不觉顽心又起,想听里面在说什么。冒着寒冷在屋门口刚坐下,就听见师傅说:“青龙啊,门口有两个小老鼠,你去帮先生我打走吧。”

小沫和二胖未等伍青龙回答,就连忙推了门跑进去,道:“师傅,您就是比村长爷爷和阿爹厉害,我们躲起来他们听不见,您就能听见。”

伍青龙哈哈大笑道:“两个臭小子,几个月不见还学会说奉承话了啊。”

小沫眼珠子一转,一本正经地道:“青龙小叔,伍爷爷让问你个问题,你告诉我们,我们再传话回去,这样你就不用跑去跑来了。”

伍青龙喝口茶道:“什么问题?”

“黄鼠狼哪里去了?”小沫仍然一本正经。

伍青龙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黄鼠狼?怎么他们两个小孩子都知道黄鼠狼的事了?难道是自家的爹口风不紧泄露出来什么了?还是黄掌柜喝醉酒大舌头了?脑袋正紧急思考期间,却见舒先生微笑着道:“以不变应万变,青龙,难道我以前教你的都忘记了?何况是面对两个小毛头。你未听见他们二人说躲起来,没人听见吗?”

伍青龙恍然大悟,差点被两个小毛头给骗了啊,毛都没长齐就敢来忽悠自己啊。果然两个小孩子听见舒先生一语道破后,愁眉苦脸地道:“我们听得的故事就是这个结尾嘛,结尾在青龙小叔叔那里啊,谁让他不说。”

舒斥天敲两两人的头一下道:“有些话和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小孩子知道的,等你们长大后自然就明白。你们青龙小叔叔是为了全村人的安全,你们应该向他学习,把全村人的安全放在首位,而不是听得点故事就到处卖弄。如果你们二人有担当,是个小男子汉的话,我同意青龙把这件事的经过告诉你们,毕竟事情和你们二人有关联。但是你们得发誓绝对不能说出去,不得向小朋友们卖弄。”

小沫和二胖本来就心痒痒地,自家的爹和村长爷爷进城后回来一点也不讲城里的趣事,简直太无聊了。刚才偷听到原来发生许多的事,却听不完整,此刻听得可以全部知道,马上学了大人的样子指天指地发誓,乖乖地趴到桌旁听伍青龙讲那个结尾是“黄鼠狼哪里去了”的故事,早忘记伍展鹏让帮找儿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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