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此时此刻，李卫在齐老眼中已经不再是一个莽撞少年，而是变得让他捉摸不透了。
难道和白晴一样，也是某个中医世家在外历练的传人？
“小伙子，敢问令尊高姓大名？”齐老凝声问道。小小年纪便是有如此惊人造诣，就算是天生奇才也是离不开前辈教导，齐老开口询问李卫父亲名号，也是摆了前辈的架子。
哪怕你是华夏鼎鼎有名那几家中医世家传人，在我齐云霄跟前也只是一个小辈，理所当然该主动自报家门的。
李卫脸色默然，摇头低声道：“齐老，小子李卫，从小无父无母，跟随师父在山中学医十年却改不掉冲动的毛病，在齐老面前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
“哦？师从何方高人？”听到李卫是个孤儿，齐老并没有显露同情的表情，而是神色淡然的追问道。
“师父有命，小子学艺未成之前不能打出他老人家的名号，请齐老海涵。”李卫恭敬的说道。
齐老雪白长须抖了抖，目光炯炯凝视李卫片刻，旋即看向马健，目光颇为不悦。
按照老一辈行医规矩，另请医生是犯忌讳的。再者李卫含糊其辞不肯透漏自家身份，让齐老有些不高兴，也不愿主动询问李卫药方不妥之处在哪里了。
马健在旁边小心伺候着，见齐老目光看向自己，慌忙解释道：“齐老，这位小哥是来租房子的，不知道怎么看出家里有病人，要看上一看，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自家老娘的病眼看着一天比一天严重，作为孝子，马健明知道犯忌讳也不得不为之。就好比溺水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是会死命抓住不放的。
再者，李卫开口便是道出老娘病情，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要不然也不会得罪闵虎出面给武泉一行人作证了。
看着马健小心的陪着不是，又是羞愧又是不安，齐老轻叹一声，也是不忍心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
也是难为马健了。
“齐老，请！”马健小心的邀请着，齐老便是在白晴的搀扶下走进院子。
“这位小哥，你也请。”见识了李卫的本事，马健的态度也是比之前恭敬了许多。
眼前豁然开朗，四四方方的一座大院子呈现在众人眼前。李卫目光在院子里一扫，也是颇为满意。这么大的院子很适合练武健身，二三十号人一起都绰绰有余了。
院子很大很亮堂，除了墙边一块小菜地，整个院子都是铺着厚厚的青砖，没有什么碍事的摆设。
平房台阶旁，一位脸色灰白的老妇人躺在躺椅上，听到动静勉励抬起头，看到一行人走进院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老嫂子，是我，老齐头。”齐老知道老妇人的眼神不大好，尚未走近便是高声喊道，声音中气十足。
“咳咳……是齐老哥，又要麻烦你大老远来一趟了。”老妇人挣扎着要坐起身，却是无力做到，反而咳嗽的厉害，脸色更加黯淡。
马健慌忙跑过去扶着老妇人，轻轻在其后背拍了拍，待老妇人呼吸稍缓，这才跑进屋里搬出两个凳子，一高一矮。高凳子放在老妇人躺椅旁，矮凳子放在稍远的地方，然后恭敬的请齐老坐下。
见马健无暇招呼自家少爷，大丫飞快的跑进屋里搬出两个凳子，一个给李卫坐，另一个给武泉，自己则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看齐老诊病。
老妇人将瘦骨嶙峋的手放在高凳子上，等着齐老把脉。
齐老正要按着往常的方式给老妇人把脉，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看向李卫，那意思：你说我的方子不妥，要不你先来？
白晴抿嘴偷笑，目光促狭的看向李卫。
李卫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齐老，小子学艺不精，望闻问切四法，唯独把脉不行，还是您来吧。”
这意思，除了把脉，望闻问三法是很精通的！
齐老极好的涵养也被这话憋的一阵血气翻涌！若不是自恃身份，齐老真想好好问一问不会把脉的中医还能算中医么？！
白晴小嘴一撇，有些郁闷。
做这么多小动作就是为了见识能治愈十大绝症榜第九位枯血病的高人是怎么治疗癌症的，却是被李卫一句四法精通三法给撇过去了。真是的，不会把脉还算是中医么？
真不知道这个家伙说自己得了枯血病是不是乱讲的。
总不能和一个小辈较真，李卫坦言把脉不行，齐老也只能闷闷的给老妇人把脉，然后取出纸笔刷刷写出方子。
连西医都没办法治愈的癌症，齐老自然也没有办法，这些年他开的大多是一些止痛延命的方子。起初马健家底还算殷实，尚能买起名贵的药材，让老妇人的生命得到了延续。不过就算家有金山，天天吃名贵药材也会坐吃山空的，眼下马健也是没有办法再买之前延命的药材了，齐老只能开一些止痛的方子。
癌症晚期，早晚都是难逃一劫！能多活几年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走的时候少一些疼痛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
“老二，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吧。”齐老将方子写好，语重心长的说道。
“哎哎，我这就去。”马健慌忙说道，此刻他也放弃了那一丝寄托在李卫身上的希望。不会把脉，那还是中医么？这种浅显的道理连他都是知道的。
“慢！”李卫突然叫住马健，然后在其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拿过方子，看了起来。
“这……”把药方给李卫看是犯忌讳的，马健不知所措，目光看向齐老。齐老要是真的动气了，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无妨！”齐老大手一挥，倒要看看李卫对他的方子又有何高见。
目光在纸上一扫，李卫便是自顾自的说道：“这方子明显是偏重止痛的，莫非齐老已然判定病人不可救药了嘛？”
好家伙！
就这一句，齐老差点没气的跳起来跺脚！
白晴更是一脸惊慌，不清楚一直还算彬彬有礼的李卫为什么突然开口伤人了，而且还是针对一位德高望重享誉杏林的老人。白家和齐家是世交，作为晚辈，白晴自然不会允许李卫这么无礼的。
“李卫，不要再闹了。齐爷爷医术精湛，不会诊错的。齐爷爷开这样的方子，是想让病人走的时候不要再受病痛折磨。”白晴也顾不得照顾病人情绪了，大声制止李卫。
马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听话声，自己老娘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顿时悲从心来，委顿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二子啊，不要哭了，娘的病娘心里有数。这些年苦了你了，娘也不想再拖累你了。”老妇人语气淡淡的说道，反倒看的很开。
齐老缓缓站起身，目光炯炯直视李卫，沉声道：“听你的意思，你认为还有救？年轻人，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癌症末期！”
连把脉都不会，竟然敢质疑自己的诊断结果！拜托，癌症末期可是中西医公认的不治之症！
李卫缓缓摇头：“齐老，你说的没错，话不能乱说。不过我觉得饭也不能乱吃。我自然知道是癌症末期，难道癌症末期就没办法治愈了么？”
白晴恨不得拿手去堵李卫的嘴，连这么白痴的话都能说出口，还问的那么理直气壮！癌症末期，一年级小孩怕是都知道是不治之症。
“李兄，其实还有一家院子更适合健身馆的，就是稍远了一些。”一直不说话的武泉也开口劝李卫。癌症末期确实是不治之症，这是人尽皆知的。武泉觉得李卫纠缠不清是为了租下房子，他心里有些看不过去。
人家都时日无多了，你纠缠着租下房子有意思么？说不定合同签完老太太就挂了，到时候吹吹打打的出殡，不是自找晦气的么？
李卫却是不理白晴和武泉的劝阻，迎着齐老的目光一字一顿说道：“癌症末期我也能治，齐老若是不信，可以和我打个赌怎么样？”
“哈哈，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李卫咄咄逼人，齐老也是怒极反笑，“好，我就和你赌，话说在前头，这是你自找的，可不要说我齐云霄以大欺小！”
癌症末期也敢说能治，明显是胡搅蛮缠！齐老不愿意日后有人非议说自己占后辈的便宜，说不得为自己留了后路。话已经说在前头了，不是自己要占这个便宜，而是李卫自己找死，怨不得他。
白晴武泉等人也是替李卫着急，只有大丫一个人一言不发的站在李卫身后，表示自己的支持。没有人看到，当齐老带着怒意笑着答应要和李卫打赌的时候，一抹得意的笑意在大丫嘴角出现，旋即又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