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在进步,人类在向前迈进。人们忙碌的生活着,积极向上的追求,想法设法的上进。都进三月了,老板没有打电话通知上班,李芳也懒在家里,不想出门,想再看看家乡的这片土地,多喝一口这里的水,多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父母搬进城,以后再回来说不定是什么样了,也说不准是什么时候。
在家窝了三个月,母亲却着急了“芳啊,老二和老三都去上班了,你怎么今年还没上班啊?是不是上班很累呀?”
“今年放假时间长”骗不了别人,骗母亲是李芳的拿手绝活。
“那说什么时候上班没?”
“就这几天”
“那我得给你准备点吃的,带上,城里可没有咱家的好吃。”
“不用了,拿不动,吃啥都能买的上。”
“你说你,这么大了,也不找个对象。”
“芳啊,你是不是不会找对象呀?”
“是不是看着婆婆媳妇的麻烦事,心里有阴影了,不敢找了?”
“妈…”李芳头都大了,最怕母亲提这茬,一说起来就没完。
母亲哪管这些呀,又一个劲的念叨“咸菜拿点啊,一会儿的炒点黄豆,我纳的鞋垫放哪儿了?”
四月,柳树发芽了,母亲的念叨声也渐渐淡了,对这个女儿也不知怎么是好?姑娘大了,常时间在家不出门,街坊四邻就议论纷纷,嘴里热情的询问,心里却各种猜测,人心早已变幻。母亲只说孩子放假时间长,人家再说,母亲只好借口说这不要进城打工吗?孩子舍不得老房子,不想走。别人说嘿,这过年不就又回来了吗?母亲说我这老大,从小就这性格,大雪天生的,冷。想起那年的大雪,总让人津津乐道,说个不停。都说是百年一遇,那以后再没有过那年的雪景,都说这孩子是福星,注定与众不同。
每天进进出出的,天气越热,越到春夏,人们的谈资越多。李芳终于坐不住了,决定要出去看看,去更大的城市,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真有天命,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该经历的,那么,逃是逃不掉的。更大的城市在哪儿呢?哪儿算大,第一个冒出大脑的就是北京,紫禁城,自古繁华,让人向往。那么第一站就是去北京,曾经想去的清华大学,或者是北京大学,这些年来,一直都想去,但一直都没有去看看。现在,放自己去远行,算是离曾经的梦想又近了一点。
临行前,母亲说“用不了一个月,她和父亲也要出门打工了,山里,种下的粮食,买不了几个钱,就是自己家能吃个放心饭。得为孩子们考虑,乘着还能干活,给孩子们再挣几年钱。活着为啥?就是为了儿女。这些年,老是觉得省钱,省钱,省下就能存上。可还的出去挣啊。”母亲简单的理论,现实、酸楚。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落寞,几分执着。这就是现实,我们都是活在现实中的人,只能接受现实,努力活着。
老李骑着自行车送李芳到火车站,一路上满是荒芜,李芳靠着父亲的背说:“爹,要我自己回来都不认识路了。”
“哎…上次你姑姑回来就转向了,去了隔壁村子,第二天才过来。”
“这山里能挖出多少东西呀?”
“买了不少钱”
“不让挖不行吗?”
“挣钱,得生活呀。”
小镇,还是儿时的建筑,只是,增加了岁月的痕迹。李芳跟着老乡挤上火车,开到城市,又倒了火车——开往北京的火车。
卧铺车厢,上铺是两口子,坐在走廊里,吃着泡面,话家常。中铺两个年轻人玩着手机,对铺一个男人喝的醉汹汹的一直在休息。李芳爬在窗户上看外面的风景,路过一个又一个城市,有平原,有山地,有老杨树,也有松树。
中铺两个男人转过身,伸下腿,晃的床铺吱吱呀呀的响,李芳抬头看了一眼,男人若无其事的下铺去抽烟了。
“什么人呀?不能慢点。”李芳心想,不一会儿,中铺的男人回来了,坐在李芳边上,打着哈欠。
“啊…美女,去哪儿呀?”
“北京”李芳往窗户口挪了挪,无心搭理他。
“一样,是去工作还是玩呀?”
“工作”
“第一次去北京吗?”
“没有啊,我已经上班很多年了?”说完,李芳的脸有些泛红,男人靠的太近,有些反感,又有些踏实。
“那挺好”说完,男人上上铺了。
晚饭的时候,大家都挤在下铺,互相闲聊着,李芳了解到,男人是做装修的,有自己的施工队伍,中铺哪位和下铺哪位是他的手下。上铺那夫妻两是南方人,去北京玩的。男人掏出名片,发给大家:“出门在外,有什么需要,说句话,我一定尽力。”
夫妻两寒暄,问“北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天安门看看***、长城上走一走,故宫少不了,颐和园看看去…”
“我们打算自己去,方便吗?”
“方便,车很多”
“行,那我们好好看看。”
余温散去,男人看李芳立着耳朵听,也不说话,断定她是第一次到北京。
“美女,你是做什么的?”男人坐在李芳对面,问。
“设计”
“那我们算同行啊”
设计也分行业的,真会套近乎,李芳没说话,微笑。
“那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方便留个电话吗?”
李芳低头看看手中的名字“曾贵”,还挺顺口的。“我,我没带名片。”
“没关系,写我名片上吧。”男人从包里拿出笔,递给李芳。
李芳只好写下了电话号码,心想,一个电话号,反正也没打算联系,有什么关系呢,看着挺热心,但愿不是坏人,坏人也跟我没关系,一个电话号而已。
“怎么称呼啊?”
“姓李”李芳不善于与人闲聊,也没心思闲聊,勉强应答后,回了腿,躺下了。
“来,来一下,有话跟你说。”曾贵的同伴喊他。
于是,在车厢的过道,有人抽烟,有人小声交谈,还时不时的看向车厢。听不到人说话了,李芳转身,正看到有人看向车厢,还带着狡黠的笑容。李芳心想,这些男人,总没说好话,都一样,一群神经病。
火车上,晃晃悠悠的,迷迷糊糊的竟然也睡着了,梦中,竟然看到了张东,张东站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笑嘻嘻的迎上来说:“看看,看看,这是谁呀?”
“你怎么在这儿?”
“好久不见”
“什么情况?”
“还在担心你会不会找不到呢?”
“知道找不到,还不说出去接一下?”
“看看你还是那么瘦,想吃什么?一会儿带你去?”
“咳咳”李芳是被自己生气气醒的,心想,怎么会梦到张东呢?好久没联系,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两个人应该比一个人好过吧。
睡着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快到站了,列车员过来换票。然后李芳就开始从座位下把皮箱逃出来,然后费力的立起来,抬头长出一口气,一转眼,正看到中铺的曾贵看着她旁若无人的样子。李芳像被偷窥一样,马上羞红了脸。
“到站了?”曾贵往后靠了靠,问
“快了”
“下车怎么走?”
“有人接我”李芳回答,起身拿起皮箱走向出口。
走出站台,李芳还真没想过要去哪里?随着人群走出了车站,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身后不远处,忽然看到,人群中,曾贵站在哪儿,正看着自己。
李芳想到自己说有人接,却没有,又一次红了脸。只好拉着行李箱向前走,再回头的时候,已是陌生的大街,匆匆而过的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