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面上异状正巧落入宁欣眼底,她眼中黠光一闪,故意拖长了声音道:“福公爷可是嫌旁人碍眼呀?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找那西藏公主好了,姐姐你就跟着福公爷走吧!”说完作势欲走。
红罗被宁欣说得面上一热,见她身形已然动起,忙伸手扯住她的衣袖,嗔道:“你就爱胡说,别走呀!”
宁欣掩口吃吃坏笑,却并不辩驳,人也站稳在地。红罗笑嗔了她一眼后,遂放开了她的衣袖,转而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福康安。
“走吧!”这回福康安没再犹豫。
三人走出不多远后又巧遇穆敏,一问才知他刚办完差事,于是不由分说地也把他一起拉上。
行至西藏土司在园子的住处,远远就见琼达拉姆和两个侍女已立在屋外相候。阳光之下,一身彩服的琼达拉姆更是艳光四照。
宁欣一走近琼达拉姆,三两步蹦到她的身边,亲亲热热地拉过她的手,嘻嘻笑道:“琼达拉姆公主,你可真有面子,你瞧,今日不仅有我陪你,就连福公爷他们也亲自来做你的向导呢!”
昨夜宁欣与琼达拉姆在洒桌上已是喝得惺惺惜惺惺,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故而才不过处了一晚,就熟谂的像旧时相识一般了。
琼达拉姆笑意深深的美目一一扫过众人,她原道只有宁欣一人与自己结伴,不意竟来了这么多人,心中分外欣喜。当她的眼光落至福康安面上时,笑颜更是多灿烂了几分。
“这是我的荣幸!”琼达拉姆轻启樱唇,声甜若人。
几人纷纷笑开。
五人便在园子里款款漫步。一路上,宁欣与琼达拉姆均是话口不停,欢快如雀。宁欣边尽地主之谊给琼达拉姆介绍园中景致,边缠着她好奇地问那藏区风情,红罗等三人不时插上几句,五人说说笑笑,倒也快意。
游了一阵,红罗忽然察出,性子如宁欣一般明快豪爽的琼达拉姆,对着其他人落落大方,唯对福康安却是姿媚粉泽,腼腆柔茹。
红罗双眼似被什么扎了一般,心中更似被什么硬梗住一样,骤然醒起,这世上除了福康安那四房妻妾,不管是此前还是以后,恐怕不知还有多少双顾盼生情的美目会对他这般含情凝睇。这个念头让她胸中一阵窒郁,眼前美景顿时索然无味,游兴一落千丈。
红罗的落落寡欢很快落入福康安眼底,他心中纳闷,不知红罗何以突然心情转坏,正待相问,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叫唤:“福公爷,请留步!”
众人脚步顿住,福康安回头一看,见后边急急追来了个乾隆身边的小太监小满子,那小满子一路小跑至福康安跟前,弯身禀道:“福公爷,皇上宣你立即见驾!”
福康安瞧了红罗一眼,有些无奈,却也只好压下心头疑惑,与众人告辞而去。
福康安走后,红罗将那盈胸烦懑强自压下,强颜与众人继续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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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福康安来到,本在专心批阅奏折的乾隆立时一脸欢色,道:“康儿!这几日真是好日子呀,喜事一桩接一桩,朕心甚悦呀!”
福康安虽不知又有何喜事,但见乾隆心绪如此之高,心中也是感同身受,眉眼之上也沾了笑意:“这都是皇上洪福齐天!”
乾隆笑容可掬地摇了摇头道:“这喜与朕无关,是你之喜!”福康安一愣,诧问:“臣何喜之有?”
乾隆又笑:“今早旺雄土司向朕请旨,要朕将他的小女儿琼达拉姆赐婚于你,朕答应他了!”
福康安闻言笑容顿时凝住,全身僵直。
耳听乾隆接着又道:“其实他此番带着女儿入京,朕就有意与他联姻,本想在皇孙之中挑个适龄之人,不想他们父女却看中了你,先自提了出来。旺雄说了,其实你入藏拟定善后章程时,他就答应过你,待女儿再年长些就将她许配给你。既是如此,朕岂能再乱点鸳鸯谱?唯有成人之美了!”乾隆说到此处,甚是得意。
福康安却越听越是心惊。去年初,他入藏拟定善后章程时,曾被邀至旺雄家作客,当晚,旺雄让琼达拉姆为他献舞。那琼达拉姆其时虽年方十五,但色容艳姿,已是光华倾城,饶是他早已阅美无数,仍不自禁心动惊艳。旺雄瞧出端倪,当时就隐晦提出,待女儿再大些会将她送至他身边。
此番旺雄父女进京,他一颗心已全系在红罗身上,本已打定主意,倘若旺雄旧事重提,他便委婉相拒,然而他却万没料到,旺雄竟径直向乾隆请旨赐婚,弄得自己骑虎难下。此时若是再拒,且不说旺雄将十分难堪,亦负了皇上一片苦心,一个不慎,兴许还会危及好不容易才平定下来的西藏局势。
乾隆见福康安面色生异,不发一声,不觉有些奇怪,遂问:“康儿,你可是对这门亲事有甚不满?”福康安定了定神后,收起面上异色,敷衍道:“臣不敢!臣只是太过意外,臣……臣还道当年旺雄土司只是一句……戏言,没有当真!”
乾隆呵呵一声,释然笑出:“原来如此!朕想你也不该有什么不乐意的!琼达拉姆素负美名,三年前她随旺雄来为朕贺寿,那时就已是珠辉玉丽,如今出落得越发好了!你也亲见这些天有多少皇亲国戚为她美色所迷,这事传出去之后,怕是很多人都要拈酸吃醋了!只是这也怨他们自己没福气,人家旺雄父女就只属意你!父亲是感念你扶持之恩,女儿是仰慕你盖世英名!人家是非你不嫁啊!”
福康安面上虽极力自持,眼中却已波翻浪滚,迟疑半晌,辗转在舌间的一番话最终还是吐了出来:“皇上和旺雄土司对臣俱是一番美意,只是臣府中已有四位夫人,琼达拉姆毕竟是土司之女,再让她嫁进来,似是委屈她了!这门亲事怕是有些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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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怜的文文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