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怎么,你打算追寻镜花水月,不去遮屏山了?”厄魇珠问。
“当然不是,神器这种东西急不来的,以我现在的修为无论是魔教还是归气宗,我哪边都占不了便宜。再说,眼前镜在我手中,我也不怕被人捷足先登了去,眼下去遮屏山修行才最为重要。”凌霄羽说着伸了个懒腰,又瞥了眼眼前着火的房屋,陆家宅院虽被火焚烧,但仍旧有几间屋子得以幸存,他便在中间随便选了间,推门走了进去,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何况这大半夜的,我干嘛费心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连日的奔波,哪里有美美的睡一觉来的舒服。
房屋陈设的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四面墙壁上根本没有任何的装饰,里面只有一张圆桌、几把方凳以及一张木床,加上角落那个勉强能够盛放东西的柜子,便是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按照房间的布局,这个院落应该是陆家族长及其子女居住的地方,离镇里并未听说还有其他大家族,那这个陆家在此地便是一家独大,可竟然如此的简陋,倒也是极为难得,恐怕在离镇里也是颇得人心。
而这份猜测在第二日便得到了印证,凌霄羽走在路上,听见沿街所有的居民都为陆家老小感到惋惜,不住发出叹息声,也有人忍不住小声咒骂,但他们显然对于行凶者十分忌惮惶恐,所以都小心异常。
唯有一位老者站在马路中间,抬头望着天空,用手中的拐杖愤愤的敲打地面,大声喊道:“老天爷,你真是不开眼呐,怎么会让陆老爷这样的大善人遭受这么大的灾难。到底是什么人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要灭了陆家全族,就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这还是人吗,简直……简直是禽兽。”颤栗的声音让人也忍不住想跟这他一同哭泣,却没有谁敢附和。
“嘘,高老伯你小点声音,万一那些人还没走就在附近……”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男人作出噤声的手势,上前好心提醒道。
老者却满不在乎,鼻子中吹出急促的呼吸让他的胡子微微晃动。“怕什么,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是半入土了,又无儿无女,了无牵挂,还怕那些人。我祖上受陆家恩惠,这些年来我又承蒙陆老爷的照顾,才能活到今日,就算是要死,也要为他鸣不平。”
中年男人见老者这样说,知道再劝也是没用,只能是摇摇头,自己闭了嘴,免得惹祸。
凌霄羽撇嘴笑了笑,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院落中的尸体恐怕并非陆家的人,不过若不瞒过离镇的这些百姓,又如何能够瞒过魔教的人呢,只是苦了像高老伯这样的人白白为他们掬一把泪。
不过现在凌霄羽可没空去操心这些,目光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片看起来杂乱不堪的栅栏区,若仔细听还能听见类似鹈鹕的叫声,他打听到离镇有一个飞行市集,多半就是那里了,所以赶忙快步朝前走去。
所谓飞行市集,是一些商人专门驯化那些温顺而巨大的飞鸟,用的最多的是一种名为沧燕的素食鸟,但也有的地方用从小喂养大的宽背蝠,利用它们在各个城市间进行飞行运输的贸易。这样的运输方式与步行、骑马比起来,要快捷许多,但通常说来,只有比较繁华的大城市才会有这样的市集,毕竟一分价钱一分服务,这样的运输方式的价格可并不低廉。
凌霄羽没想到离镇这样的小地方竟然也有这样的市集,但飞行市集只能是一对一的对点运输,这也就意味着他恐怕只能去一个离遮屏山较近的大城镇,毕竟谁会没事专门设立一个通往满是魔兽荒山的飞行线呢。
等来到市集口,凌霄羽忍不住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这哪里能够被称为市集,只有一间屋子大的空地上趴着三只上了锁的飞鸟,其中两只是常见的沧燕,而另一只凌霄羽却叫不出名字来,可看它长而尖的喙周围布满了勾刺,看起来并不那么友善,不知道谁会愿意乘骑这样的鸟。
而市集中竟然没有负责看守的人,凌霄羽连着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冒出来招呼,简直就不像是做买卖的样子,真不知如此荒凉的飞行市集是如何维持下来的。他只好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只奇怪的鸟,仔细打量起来,赤红的羽毛宛如朝霞,锋利的爪尖扣在地面上,在身前的土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而那只怪鸟歪着脑袋,双目也正盯着他,似乎也在探寻着什么。
“这位客人,你是需要飞行服务吗?”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将他的思绪从鸟的身上转移回来。
凌霄羽知道是老板回来了,所以一面回过头,一面答道:“对,我需要租借一只飞鸟。”但当他看见问话的人时,不由的愣了下,竟是刚才在街面上为陆家愤愤不平的那位被称为高老伯的老者。
“噢,不知道客人是要去什么地方?”高老伯尽量显得礼貌,但无论神色和声音都难掩忧伤。
凌霄羽啧啧嘴,这里总共就只有三只飞鸟,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可笑了,所以便问:“你这里的飞鸟都是飞向哪里的?”
高老伯立刻会意过来,尴尬的咳嗽一声,解释说:“平时没什么客人,一时糊涂了,让客人笑话了。”说着指了指两只沧燕,又道:“我这里可飞的地方不多,它们分别通往储秀城和龙阳,客人可看看有没有离你要去的地方比较近的。”
储秀城和龙阳一南一北,都是两座繁华的大城市,然而距离遮屏山都是千里之遥。凌霄羽不由的摇摇头,但眼前明明有三只鸟,为何高老伯只说其中两只,便指着那只怪鸟问:“不知道这只是通往何处的?”
高老伯为难的笑笑,道:“这鸟飞往的地方过于偏僻,客人不必考虑。”
“偏僻?”凌霄羽没懂这两个字的意思,天下哪里有这样做买卖的,还没问就直接就把客人拒之门外,这倒让他来了兴致,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我要去的正是个偏僻的地方,你不说怎么知道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呢?难道是怕我没钱给不成?”
“客人别误会,我没别的什么意思。”高老伯见凌霄羽脸色微变,忙解释道,“客人年纪看起来虽然小,但也绝不是没钱的人,只是这鸟是陆老爷专门吩咐我养,平日里也只有陆老爷会用到,旁人也用不到它,你瞧这鸟的样子也知道,谁敢骑它啊,只是如今陆家遭受这样的横祸,估计也没人用的着它了,唉……”高老伯说完长叹一声,既是为陆家,也是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原来这鸟是陆家所豢养的,如此说来这个飞行市集如此荒凉还未倒闭,实际上也是陆家出钱在维持,所以刚才高老伯才说他受陆家恩惠。那两只沧燕飞行的路线没什么奇特,关键是在这只怪鸟身上,只有陆家族长才会用到它,不知道究竟是飞往何处,会不会与镜花水月有关?
想到这里,凌霄羽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摇头问道:“这话我可不信,到底能是个什么特别的去处,唯有陆老爷一人能去。”
“我这把年纪了何必骗你,那是一座荒山,听说里面都是魔兽,旁人是万万不敢进去的,你一个孩子若是去了岂不是送死。”高老伯说着拍了拍脑袋,“那山叫什么来着……哎哟,我怎么一时记不起来了……好像叫什么屏……”
“遮屏山?”凌霄羽又惊又喜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