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宏历九年,番国作乱,严家儿孙严洱出关平定,大捷而归,赐封骠骑将军,掌兵三十万。这天朝最年轻的将军严洱,如今成了京城所有女子最倾慕最想嫁的男儿,惊鸿公主也对这般勇猛过人的男儿倾心不已。
“公主,您若是喜欢这新任的骠骑将军,让皇上写条旨意不就行了?皇上这么疼你,一定不会不同意的。”
亭**立,蜿蜒荷花。年节一过,时间也觉得快,转眼间已经入了夏,天气微热。只是这皇家的庭院里消暑的紧,那荷花池的亭台,四周围上了薄纱遮阳,四个角落还搁着冰,散发着阵阵凉意。惊鸿公主跪坐当中,轻抚琴弦。
“那般好的儿郎定不愿受着虚名做个驸马,本宫虽倾心于他,却也不想束着他的脚步,严家的人可不是家猫,这皇宫里的虚名是绑不住他们的。”
天朝祖训,皇家指定的驸马,是不许有任何实权。纵然她对严洱爱慕有加,却也不忍心折了他的翅膀,她爱慕的是他如今这般心高气傲的胆色。
只是旁边的小丫鬟怎会懂她心中所想,皱着眉头还是很疑惑:“喜欢的人,不是一定就要嫁过去的吗?公主这么尊贵,要嫁个自己喜欢的人还好呢。”
惊鸿浅笑,是啊,不是皇家的人,怎么懂得生为皇家人的无奈,若是像那百姓人家的女子多好。
夏风纵然带着暑气,只是从那荷花池上而过却也便的清凉宜人,带起亭中那飘逸的白纱,飘渺至极。
“公主殿下,上将军府严家小姐求见。”守在亭外的丫鬟屈膝,声音清脆嘹亮。
“让她进来吧。”
“是。”
骠骑将军的妹妹,怕也是个娇惯的女子吧。从未出过宫,也曾听说过她的名号。严家上下独宠这一个女子,任她潇洒嬉戏。这般的自由是她那样的渴望而不可及的。
手下的琴声未断,那严家女子已经进了亭台跪于面前,惊鸿也未曾抬头看她。
“名女严胭脂跪见公主。”虽然已经是折了半个身子,却不见那声音里的屈服。声音也不似那些大家闺秀的女子般刻意做作,惊鸿只觉得这女子张狂的吓人,却又挑不出刺。琴声暂歇,惊鸿这才抱着好奇之心抬头看她,却见得那女子只是单腿半跪,腰板挺直着,昂着头直视着她。那面容也不似她猜测那般,若不是那女儿家的身姿,她甚至以为下面跪着的是个漂亮的男儿了。
亭台里的小丫鬟们也有些发愣的看着她,那严小姐也不避嫌,对着那些丫鬟们礼貌的一笑,倒是让那些小丫头们羞红了脸。
惊鸿有些头痛,这些丫鬟们,皇宫里头贵气俊秀的男子也是看的那样多了,今儿个倒是因为个女子个个羞红了脸,这说出去,还以为跟在她惊鸿公主身后,一辈子都没见过男人了。
不过这下面跪着的人,还是让她觉得疑惑,严家独宠的女子,怎么养的像个男儿。那发也不做女儿家的发髻,却是学着男儿般束了个玉冠,却还是留了些许长发散落在胸前,倒也不显得太刚毅。那衣服也不是男儿的衣服,却也不同于女儿家般的花哨,只是简单的白色深衣,外面搭着红色纱衣,除了腰间那块玉坠,却也找不到其他的装饰。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虽装扮的不全是男儿的装扮,也未刻意隐瞒自个的女儿身,却还是叫人看着雌雄难辨。这让惊鸿难得起了好奇之心,想见见她做一会女儿家的打扮。
“起来吧,赐座。”
胭脂起身坐下,惊鸿才发现自个虽是皇家公主,这皇族的贵气却都让这女子给压制下去了。如此这般跪坐琴边,倒让外面觉得她的身份还抵不上这严家小姐了。伸手让小丫鬟们,扶着她起来,也坐在了椅子上,抿了一口那石桌上的酸梅汤,才觉得自个的皇家气场还健在。
看了眼那严胭脂,也就知道这番的谈话说不得让外人听去了。
“和儿,带着其他人下去吧。”那带头的丫鬟屈了身,将一干小丫鬟们带出了亭台,去了那荷花池的岸边候着。
这偌大的荷花池中,只剩下了惊鸿公主和严胭脂,胭脂这才开口。
“惊鸿公主德才兼备,不知棋艺如何?”
惊鸿有些不解,这般已剩下她们二人,怎么着严胭脂反而聊起了下棋?
“严小姐说笑了,本宫也只是略懂皮毛,是世人给了个虚名罢了。”
巧的很,那石桌上正好摆着了一副象棋,胭脂摆了个棋局。
“公主看这棋,下一步如何走?”
惊鸿虽然不解,却也不问她,只是看向那盘棋。这棋却是摆的刚开盘,黑子一兵未丢,红子却失了个跳马。
“当然是弃卒保帅。”黑子的炮越子吃掉红子的车。
“红子已失一跳马,再失一车。如若将红子的相换做这黑子的相会如何?”
“这下棋哪有换子一说!你今日来莫非是胡闹?”什么也不说,就只是摆了棋局,还弄了这换子一说,若是不会下棋,摆了做甚。
胭脂起身站到惊鸿面前,双膝而跪。
“公主也知,这象棋中‘一车十子寒’。跳马已失,这红子为何还不出相?保了这相,却失了这车。如若这相一开始就为黑子,那这红子一方岂不危险。如若一开始就将这相换了黑色,这棋又该如何下?”
惊鸿这才在心里有些明了,却也惊恐不已。这严家小姐是何方神圣,明明只是个娇惯的小姐,怎么将这朝堂的关系了解的这般透彻。
那红方的黑相,只怕就是那丞相,那番邦偷袭罗定关,使得他们损失了一名大将。如今只怕这丞相是勾结了那番邦,将这黑炮加在了天朝。严洱就是这红方的车,若不提早保护,只怕到时候也要被黑子的炮给灭掉了。
惊鸿的眼中寒意顿起,这般的女子甚是危险。严家如今几乎掌控着天下所有的兵马,这女子将这般利益权衡都看在眼中,若是不保了这严家,那他们阮氏天朝只怕迟早要落到外人手中。
“严小姐这盘棋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只是这相一早就是黑相,这红方怎能不妨?跳马已失,车定然要保,只是保了这车,可莫要让红方失望。红方保的是红车,莫要到最后成了黑车。”
胭脂了然一笑,“本就是红方一子,若是保下,也能为红方所用。只是这棋终究是人下的,若我是持红子那方,跳马已失,红车战死,那这盘棋下着还有何意义?”
惊鸿心中凛然,问道:“没有意义的棋,严小姐会如何?”
胭脂直视着惊鸿,眼中神情坚定,却依旧笑的风轻云淡:“那我便烧了这盘棋,永世都不再下棋。”
这话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惊鸿只觉得她脸色的神情太平静,好似只是说这盘棋而已。只是心里头却莫名的一阵寒意,这车看来不只是严洱,而是严家。
只是不得知,这严小姐不去于皇兄说,倒是过来求她了。“本宫虽是公主,却终究是**中人。祖训云**不得干政,本宫怕是有心无力。”
胭脂眼中的凌厉的神情却是变得虚无了,有些无耐的轻笑,“权位者,又怎知寻常人家的渴望。”
这般有些无耐的神情,让惊鸿的心中也是一痛。是啊,这天下权位着,怎知他人的渴望,她希望的是自由严胭脂希望的是安稳。虽渴望的都是不同,却有着同样的无可奈何。或许她更为幸运,至少她失去的只是自由,而严胭脂失去的却是亲人。
若她不是女子,只怕这阮家天下早已换主。佛经上说“无欲则刚”,那是佛不懂人间****。严胭脂这般的女子,今日第一次遇见,却让她钦佩不已。
“我会尽最大努力保住严家。”这时候,她甚至不想自称本宫。在这般聪慧的女子面前,权利只是个无妄的笑话,若是太过于膨胀,最终还是回消亡。
胭脂这时才弯下了腰肢,伏在地上,“民女跪谢公主殿下。”
惊鸿起身将她牵起,“我虽为公主,却从来没有出过这皇宫。也未曾有过贴心的好友,如今见了你,我们结拜姐妹可好?”
胭脂本就比同龄女子高上许多,低头看眼前这女子,褪去了皇家赋予的光环,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家。纵然胭脂对着皇权有太多的不满与怨恨,这些女子却都只是皇权下的附属品。至少她还有严家疼爱,而惊鸿却一直做这黄金笼中的鸟儿。
她这般的放下身段愿与她结拜,只怕是孤独了甚久。这一刻,之前那些不快也暂忘却,胭脂笑的如往常一般,“我今年十四。”
“我十三。”惊鸿也笑的像个少女般可爱娇俏,“姐。”
如若她们都只是寻常百姓的女子,或许早就相识,毫无身份的顾忌。只是如同寻常女子一般逛逛街,或是一起出游。家人平安稳定,权利都是遥远不可及的事物。或许那个时候她们根本就不会懂得朝堂的时事,即便下着一盘象棋,也能肆意的相互厮杀,争斗出个输赢才罢休。只是这终究只是或许罢了。
又是一阵凉风掠过,那荷塘上遍布的绿色,还有那被风吹起的飘逸白纱。远远的在岸边候着的丫鬟们,只是透过那飘逸的薄纱看见那亭台里的人,一个红的的张狂浓烈,一个却如暖玉般温和柔美。
不知哪个小丫鬟愣愣的冒出来一句:“严小姐和公主殿下好般配······。”
身边的丫鬟敲了她脑袋,“笨蛋,严小姐是女子!”
其他丫鬟也点头,用白痴的颜色望了眼那个小丫鬟。只是目光再次看向那亭台时,却都变得痴傻了:白痴说的还真对啊,严小姐和公主殿下还真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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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百合!!!!绝对不是!!!!!!我只是想把女主写的帅气一点而已,真的只是写的帅气一点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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