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卷
严家军管理严谨,这是胭脂从小就知道。父亲说过,上了战场的只能有狼,若是连一点必死的勇气都拿不出来,就不要说自己是严家的将士。也是因此,富家子弟都不会进严家军,虽然无比光荣,但是有没有这个名接受这个光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营寨扎在里城镇挺远的地方,这是严家军一贯的作风,不允许打搅百姓,虽然这边关的百姓,该逃命的都逃了,留下来的几乎是座空城。
营寨里燃着着篝火,门口也有两名士兵把守着,这时候胭脂正好披着林副官的黑色披风,扣着帽子,只露出大半张脸。那门口的士兵见了林副官行了军礼,又看向胭脂,只觉得奇怪,明明下午林副官一个人出去的,怎么这会儿还带了个人,也不顾是林副官带回来的人,毕竟最近风声紧,任何人都很可疑。这般一想就伸手要去扯胭脂的披风。
那守卫的举着火把凑近胭脂,胭脂也不慌乱,只是眯着眼就着火把冷冷的看了眼那守卫,这是二哥在练兵营里常出现的表情,她经常学他的。
那士官一看,竟然是将军,忙单膝跪下行了军礼:“将军!”
胭脂颔首,哼了一声,示意她听到了,“嗯。”随即拉了拉缰绳,随着林副官进了军营,留下那两个守卫纳闷的紧,不是说将军大人受了重伤卧床休养吗?竟然这么快就好了?不过好像瘦了好多,可是眼神还是格外凌厉啊。
林副官带着胭脂进了主帐,一掀开门帘,就发现里面还坐着两名士官,见到胭脂甚是惊讶,若不是林立示意他们安静,估计他们就要叫出声来。
胭脂走上前去,林立还守在门口处。胭脂摘下披风,主帐内的灯火通明,那两名士官才发现,这个“将军”有点不同。
“这位是将军的妹妹,当朝胭脂郡主。”在帐外查看了,没有其他可疑人物,林立才进来向那两名士官介绍到。
“竟然是郡主大人!在下见过郡主!”那两名士官一介绍,便要跪下。只知道郡主是将军的妹妹,却不曾知道与将军这般相像。
“二位士官请起,我不过一挂名郡主,受不起这大礼。你们为国征战,倒是我需向你们致意了。”伸手将二位士官扶起,胭脂说的谦虚。说来也对,严家人从来都视将士为荣,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比那些在京城里当官却懦弱无力的人更值得钦佩。
“这位是军师曹平津,这位是参将罗扬。”
几人相互介绍认识一番后,才坐下细谈。
原来那些商人间的传播的并不是谣传,边关战乱,骠骑将军失踪,都是真的。林副官说道,那几日还是平静,却突然手了敌袭。
本来行军打仗也是遇过各种突发情况,严家军也不曾畏惧过偷袭之类的战术。只是不知为何,那赫兹国的军队对我军的行军作战已经兵营状况了如指掌。严洱将军也是战术奇才,知道定是有奸细作祟,便临时变换了战术,几乎将那群人打得屁滚尿流。
本这时候就该会营,穷寇莫追的道理是将军每次操练时必定要交代的,可是那日不知怎么,将军命令大部队会营,自己却是带着一列战士去追那群敌寇,果不其然将军身陷埋伏,直至今日都未曾回来。
只得庆幸这件事只有林立,曹平津和罗扬知道,否则在这关头定然是要乱的军心。于是他们对外宣传将军重伤卧床休养中,却不知真正的消息却还是传到了京城。如此说来,这定然还是那奸细作祟。
胭脂心中明镜,却是惊的手脚冰凉。这人定然是要引出她,才放出二哥失踪的消息。那阮小侯爷是何时得知?将她送去金陵也是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却依旧隐瞒了真相?
只是为了不将她一直关在侯爷府中?明明在京城他的势力范围中,杨中庭的人更是无法下手。从京城至金陵这么长的路程,若是被杨中庭得知她的下落,只怕还未曾到达金陵,就会被他们捉去了吧。
胭脂想不明白,思绪也是异常混乱。只是林副官他们让她冒充二哥,她也不得不做。边关变故甚多,将军就是首领,没了首领的定然是要乱了军心的。
这罗定关从来就是严家在守,大哥因此牺牲,二哥也因此失踪。即便是他们回不来,她也要为了他们守好这道关!
“郡主,你只需装作重伤便罢。将士们知道将军还在即可安心了。”曹军师这般说道,毕竟郡主是女儿身,他们也不可能真的让她领军打仗。
胭脂知道他们的想法,只好点头,“我知道。”
二哥本是喜文,熟读军法战略。平日里多是专研战术,身子骨自然就没有三哥那般宽厚了。也正是如此,胭脂才能将二哥装的九分像。而且她寻常也多做男子打扮,举手投足间也毫无女儿家的矫揉造作,倒是透露出些许男子的豪气。时常让林副官他们错认为真的就是严洱将军了。
自从那日的敌袭之后,竟然是安稳了许久,胭脂此刻正在主帐内翻看着军书,思绪依旧还在疑惑着这一连串是事情。
既然是出了奸细,那敌军那般定然知晓了严洱失踪的事实,却为何迟迟按兵不动?胭脂不解,起身在主帐内踱步转了一圈,眼光就投去了那地形图上,却是突然灵光一闪,惊喜万分,忙压低了声音,走至门帘处让守卫将林副官曹军师他们叫来。
胭脂单手撑在桌沿边,仔细看着那地形图上的每一处。不多时林立与曹平津便来到,急急匆匆还以为是胭脂出了什么事情。
“将军?”
胭脂抬手摇摇,示意她自己无事,又指了指地形图问道:“那里敌军偷袭,我哥是沿着哪一条路追敌寇?”
林立还在纳闷,郡主怎么对这感兴趣了。曹平津就已经了然,这郡主大人果然不是笼中鸟,将军大人常说自个妹子聪慧过人,看来不假。
“罗定关外,百丈无平原,山林众多,小路当然也是众多。那里敌军从此进入罗定,而后被我军击退。”曹军师指着途中某条小路,胭脂在一旁看的仔细。
“而后在此将敌军彻底击退,将军便是从侧边的小路追去。”
听到此时,胭脂心中更是欣喜,果真如她所想。“这山林间小路众多,只是这条路上能行马匹的似乎只有这两条。”行军必定要避免让马匹爬山,首先不安全,其次也会拖累步伐,二哥定然不会走上山的路去追击敌寇。
“恩?怎么会有两条?我也曾走过那边,除了山路,只有这一条路了。”林立不解,那地形图上也只标有了一条路线。
胭脂摇头,指了那地形图上某处。
“这里?这里是断崖,没有路的。”林立摇头,看来这郡主大人还真是胡来。
“对,就是这里这里,我曾习读前朝军书战略图。曾在一本书上看过:‘遇断崖之处,必有窄路,供民生计而行。’”
这时候曹军师也恍然大悟,神情也变得惊喜,“这山林中种植了许多茶树,也常常遇到上山的茶农,都是挑着扁担。那断崖处也有茶树,三脚下还有些村民,既然能过扁担,定然也能过马匹!”
胭脂点点头,“当初我甚是年幼,不懂这句,曾经有拿去问过二哥,还是他解释于我听的,他定然知晓。”
听到这里,林立也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忙趴到地形图上仔细看来,“若是走这条小路,定然早那群敌寇半个时辰,这条路隐秘,绕过了几处可以埋伏的地方,将军定然有发现那些敌寇的埋伏。”
“而且这几日也未曾有敌军来袭,便可说明敌方并未曾捉到将军,才不敢贸然来袭。”胭脂心中的大石放下,至少暂时知道二哥未曾被敌方俘虏,定然也就没有战死。虽不知他现在在哪里,至少是安全的就好。
“果然!那敌方定然是未曾埋伏抓到将军,亦或是那一日将军从小路围攻除了那群埋伏,所以敌方至今也未有一丝动静。”曹军师钦佩的看向胭脂,这女子不止聪慧过人,也甚是胆大心细。
“那为何将军不会营?”明明破了敌方的埋伏,为何还不会营?
这也是胭脂的疑惑,二哥定然不会贸然离开军营,如今却久久不回,到底是为的哪般?这一点她猜测不出,只能摇摇头。
“林副官也莫要多猜测了,至少知晓将军并未被俘,其他事只能日后才能知晓。”曹军师如此安慰到。
胭脂也是如此想法,如今只能等候二哥回来,才能知道为何了。
三人又在主帐商讨了些事宜,林立与曹平津就相继离去。虽然入夜,胭脂却久久不能入睡,看着那铺开的地形图,罗定关外有群山做屏,过了那群山,便是一片荒漠。那赫兹国界便再此处,绵延千里都是荒漠,只在少数地方有树木水源。
在京城时候,她曾想过,怎样的一个小国,敢如此三番五次的向天朝示威,又是怎样的一个国家无论怎样的镇压,也断绝不了他们在边关的****之心。
如今来了边关,她只是看了这地图罢了,却是明了。这不过是一个,为了能让子民活下去的国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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